图蒙霸雄道- 第29节

　　蒙楚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旁，捧起了书稿。



　　“舒子所作《左耳怀想录》在圣贤文章中都是比较经典的了，书中大义炳然，奥理深刻，开悟了很多儒生。”



　　手稿是残缺的，好多页都不见了，现在手稿第一页是左耳怀想录子思篇中的一段。



　　“避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



　　书稿上看到的开头几字便吸引住了蒙楚，一种浩然之气似乎随着蒙楚会神望字的一刻，在蒙楚心间萦绕开。



　　“你做到椅子上好好观摩下，字里意思是其次，主要是感受下字间的浩然正气。”黄承彦看着已经入神的蒙楚说道。



　　蒙楚一下回过神来，“谢过黄公。”



　　黄承彦微微一笑后离去，黄月英也转身离去。两人一走，蒙楚立即坐在椅子上，端正身子，闭目存想断掉杂余念头，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继续看起舒子手稿来。



　　蒙楚会神看书，黄月英却是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柱玉檀香，望着已经入神看书的蒙楚，展颜轻笑。轻轻点燃玉檀香，小心翼翼地插到香炉里，深怕打扰了蒙楚。



　　插好玉檀香后，黄月英做到一处椅子上，就那么看着蒙楚。



　　蒙楚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状态，只觉得脑海中有一轮白日照耀，双目明亮不已，似乎有种气萦绕在双眼，有丝丝凉意。蒙楚感觉自己每看一眼，便能记住所看文字。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蒙楚感觉自己整个心神都已疲惫不已，每看一个字念头都要疼痛。蒙楚已经坚持忍受了一段疼痛，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念头不够纯净，不够专一。但现在是只要看那字，就有目眩感，蒙楚醒悟，这应该是自己念头不够强大，无法再感受这浩然正气了。



　　蒙楚一下闭眼调息，深吸了几口香气，让念头平稳下来。许久过后蒙楚睁开眼来，站起身，不敢再看向舒子手书。



　　蒙楚一起身便看到黄承彦和黄月英在看着自己。



　　“黄公，黄小姐”



　　“真让我惊讶，你居然整整看了舒子手书三个时辰，你的念头该是如何的强大。”黄承彦赞叹地说道，黄承彦原以为蒙楚能看一个时辰就已不错，却没想整整看了三个时辰。所以当蒙楚看到两个时辰时，黄承彦便再次来到书房，想要亲眼看看这蒙楚能坚持多久。



　　“你看过多少圣贤文章？”黄承彦问道，黄承彦以为只有蒙楚看的圣贤书已经到了很大的数量或者研读某几本圣贤书已到高深处，才能有这么强的念头。



　　“后生并没有看过多少圣贤文章，只是时常看罢了。”



　　“实在让人惊叹，你已经具备了修行武道的悟性和心性，你在儒道上定会有大成就。”黄承彦感慨道。



　　蒙楚闻言却是心下一下，认为这黄承彦是想忽悠他一心修习儒道。



　　“黄公，今日时辰已不早，后生多有打扰，后生改日再来拜访。”蒙楚揖手微躬身子说道，是想告辞了。



　　“时候也不早了，也到了用下午饭的时候，不如你在这里用完饭后在回去，明日再来观摩舒子手书。”黄承彦挽留道。



　　蒙楚闻言心下却是尴尬，勉强开口道：“黄公，后生最近正在跟随先天武师王越先生修行武道，这是家母好不容易才寻来的先生，后生需要好好把握机会修行武道，否则要愧对家母了。”



　　“武道是最末的了，你自己思量吧，不过你至少每隔一天得到我这里来。那王什么教你武道，我便教你儒道。”黄承彦强势说道。



　　蒙楚闻言还只能躬身感谢。



　　蒙楚就要告辞而去，黄月英却是出口道：“公子昨日不是答应我要为我抄写一篇文章吗？我可是很喜欢公子的字。”说话时睫毛微动。



　　“那我现在便给小姐抄写一篇文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道：“昨日我又答应吗？这家子人还真有些强势。”



　　此时黄承彦已经把舒子手书装在盒子里放回书架，见蒙楚要为抄写文章，嘴角上翘着离去。



　　黄月英找来孔夫子做的一篇文章，蒙楚本想龙蛇笔舞的，见抄写的是圣贤文章，只能端坐下来，仔细认真的写，不带草笔。圣贤文章，念头存不得一丝偏邪。



　　仔仔细细抄写完后，蒙楚只觉自己念头越加疲惫了，先前观摩舒子手书便已费神颇多，现在又抄写一篇圣贤文章，实在有些受不了。



　　抄写好后，蒙楚匆匆告辞而去。



　　“爹，你看这是蒙楚写的字。”蒙楚走后，黄月英把蒙楚抄写好了的文章给黄承彦看。



　　看到蒙楚字迹，黄承彦轻咦了一声，“这字端正无比，字间虽无正气，但已有规矩方圆，和那日书写霸楚狂歌字迹完全不同。这字可是另一种境界。”



　　“这当然是不同了，那日的字有着一种潇洒不羁，今日的字确实中正不已。”黄月英笑着说道。



　　“嗯，你让他抄写圣贤文章，他哪里能用那日的字体，不过从字间可以看出他还是不喜这种字体，更喜的还是那种龙蛇笔舞。”



　　“爹，你觉得蒙公子这人将来怎么样？”



　　“必成大器！”
第三十章　官印
　　回到襄阳城中时已是下午，已无多少时间来修炼武道了，蒙楚索性到张大头那里，请教下《小周天丙金变》的修行。



　　走过几条街道，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插，没多久就来到了张大头的木偶铺子，他到木偶铺时正看到张大头拐着腿帮两个小孩取铺子架上的木偶。



　　蒙楚微笑着对张大头说道：“大头叔，今天生意似乎不错啊。”



　　张大头咧嘴一笑，虽然不过三十出头，一笑脸上却有明显的皱纹，“呵呵，还行吧！今儿个生意不错，卖出去不少，要不待会你去我那，咱俩整几小杯。”



　　蒙楚闻言心里一热，从小在家中虽然什么好菜好酒都有，然而每次到张大头那个阳光都不怎么照进的小屋子，弄上几个小菜，喝上几小杯，是那么的令人舒畅，令人久久回味。所以小时的候蒙楚就盼望着张大头一天能多卖些木偶，偶尔得了些零花钱，也悄悄的给其他小孩，让他们到张大头的铺子买木偶，为得只是能吃上张大头的菜。



　　不过，现在的蒙楚自然好久没去张大头的小屋了，蒙楚笑着回道：“好！好久没去了，待会我可要吃上顿好的。”



　　黄昏时分，残余的阳光照在张大头那似乎永远都挂着浅浅微笑的脸上。张大头把铺子关后，便拐着腿领着蒙楚往住处走，蒙楚则挑起了木偶担子。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残阳下拉长的身影，两人不断接头诉说着什么，偶有笑声。几个小孩拿着纸做的风筝嘻嘻哈哈地从他们的身旁跑过。一条大黄狗趴在裁缝店前，眼神慵懒。补鞋匠的那只老猫静静地立在补鞋匠的身后。卖面条的大叔哼着小曲快速挥舞着手中的刀削着面条。



　　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屋檐左右各角挂着两个铜风铃，风轻轻抚摸，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那屋檐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有些陈旧了的红灯笼。这阵风还卷起了一枚落叶，落在蒙楚头上，张大头轻轻帮蒙楚把落叶拿掉。



　　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石做的狮子，有着很久的历史，滚圆的眸子儗望过无数代襄阳城人，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残破，但却有着独有的厚重感，所有路人都会投以目光。在石狮子旁边有一个中年盲人在拉着二胡，蒙楚时常放些方币在这盲人面前缺了两个口的瓷碗里。



　　转过街道后，进入一条窄窄的小路，小路坑坑洼洼的。张大头的住处便在小巷最深处。



　　他的住处只有一个小屋。小屋已经有些破败，房门的一角竟长了些青苔，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有些湿润的。小屋只有两房间和一个小厨房，有一个房间堆满了木偶。



　　阳光似乎永远照不进来，此时是夕阳时分，街道上仍然有着残照，然而小屋已经很昏暗了。



　　不过在那小厨房里，竟有一道夕阳照了进来，照在了张大头的脸上。张大头的厨艺十分了得，切菜行云流水般的。



　　没多久，张大头便弄好了三个小菜，一个是肉酱豆腐，一个是土豆烧茄子，另一个则是木耳蛋花汤。菜香飘满了小屋，轻轻一嗅便让人沉醉其中，蒙楚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香的菜了。



　　蒙楚捻起菜来边吃边说道：“大头叔的手艺就是这么好啊，弄的菜就是好吃，来大头叔，喝一杯。”说完举起杯子和张大头碰了个杯。



　　喝完酒后，蒙楚开口说道：“大头叔，今天我是来向你请教下小周天丙金变的修炼的。”



　　张大头闻言喝了一小口酒，眯了眯眼，随即开口道：“小周天丙金变的修行，需要你把书中提到的运转体内精气方法了解透彻，我当初便是没有了解透彻就修行，所以失败了。后来仔细一想，书中提到的运行方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但这个方法如果由外人给你讲述，不是你自己悟出来的，那么运行起来不会很舒畅。书中并没有什么难懂的修行术语，你还是自己好好理解吧，实在参不透再来找我，但切记不可随意就修行。”



　　蒙楚闻言有些无奈，看来是白来一趟了。随后两人又喝了些酒，酒足饭饱之后，蒙楚和张大头闲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



　　回到蒙府，洗漱一番后，不再像往日那般研读书籍或者简单的练习长猿炼骨拳，而是倒头睡去。实在是疲倦了，不是身体疲倦，而是念头的疲倦！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蒙楚还是在往常时段醒了过来。起得床来，蒙楚却是见到屋外下着滂沱大雨。



　　“下雨了？”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大雨，蒙楚心里叹息一下，练不了武了。在屋子里随意活动下身子，没过多久侍女小夭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少爷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