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美人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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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美人湾-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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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把公家财产当他私人的东西。会计是个肉货,仗着他老婆肉多跟队长睡觉,也明
目张胆,大摇大摆把队里的财产往家里拿。一个队长算个屁的干部,他那没成人的
孩子也都在瀑布湾称王称霸,没人敢惹。王兰花恨湾里有些人,她恨他们只在背后
议论,背后骂人,木齐心站出来跟坏人坏事斗。她也恨自己的妹,人家专门做见不
得人的事还当好人哩,你又没做坏事跳什么瀑布潭!王兰花坚持要找个有文化的能
人当丈夫,狠狠治一治湾里的坏人。
  田纳爷爷王贵生支持女儿的想法,但他老了,他斗不过湾里那些不为老百姓掌
权的人。他苦思冥想,有一天突然想出一条妙计,托人帮女儿找个解放军。解放军
是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的队伍,是最可爱的亲人,给二丫头找个解放军我看哪个敢
说?敢骂?敢打?要是谁敢闹?谁就是阶级敌人,就是反革命!
  经过人找人,人托人,找到田大川,田大川果然非常愿意。
  田大川在部队是班长,有提干的希望,他自己的老家和瀑布湾隔了好几个县,
总路程四百多里。他入伍后父母双亡,别无亲人。
  王兰花与田大川自见面到结婚,全瀑布湾真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田大川入赘到王家,从此改名为王大川。至于后来王二腊改名为田纳这完全是
一种游戏的巧合,张小军和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父亲本姓田。倒插门在瀑布湾是最忌
讳的事,大人有意瞒着她。
  王大川提干后,当到最大的官是连长。就在他当连长后的第二年,在云南老山
为掩护一名新战士光荣牺牲了。当时田纳在小学四年级读书,母亲没让她去见最后
一面。王兰花是一个星期后赶到部队的,她并没有见到丈夫,全连干部战士找了一
天都没找全丈夫的尸体。从此,她一病不起。
  田纳停学在家照顾卧床不起的母亲,王兰花把女儿叫到床前说:“二腊,我怕
是好不了了,我要去找你爸了。我不在了,你就到你陈叔那里去,你要学乖些,手
要勤快,用心读书,千万别忘了你爷爷临终时交给你的那副重担。要好好学习长本
事,长了本事让瀑布湾的乡亲们都有吃有穿。”
  王二腊搂住躺在床上的母亲哭喊着:“妈,你的病一定会好的,明天我就去给
你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你看病,我把爸给我买的新衣服,新书包和那双新鞋子都拿去
给你换药。
  妈,我不让你走,哪儿我都不让你去,我要守着你。你的病能好,我出去讨米
也要给你把病治好!妈,你不能丢下女儿不管!你要走我也跟你一起走,我跟你一
起去找爸!“女儿抱住妈妈,妈妈将无力的手搭在女儿的身上,娘儿俩哭得死去活
来,也不知哭了多久。
  女儿还是没留住母亲,王兰花还是丢下女儿走了。
  王兰花本来搭在女儿身上的手慢慢地滑落时,在场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王兰花过去了!”王二腊一下扑到母亲的身上,一声妈还没喊出声来,她也晕了
过去。王二腊晕过去好几次,妈妈被装进棺材时,王二腊哭着喊着死死地抱住盖棺
材盖子的人不难盖盖子,不难用复将棺材捆死,她跪在地上磕响头,并用已经哭破
了的沙哑的声音求大家:“叔叔,伯伯,我求你们了,不要捆,不要捆了!你们捆
着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我还小,我没有爷爷,没有爸爸,我不能没有妈妈……”

  田纳讲到这里的时候,还像当初一样伤心。
  潘小红与季洁被田纳的经历深深地感动了,她俩有意弄出声音来,提醒刘洋。
听到响动,刘洋突然想起来,里屋还有两位旁听的记者。
  太阳偏西好远了。窗外夕阳灿烂。
  刘洋起身靠近窗户,把目光抛向楼外,犹如吞下一口嫩绿的空气。刘洋收回目
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田纳,走,咱们吃饭去。”
  “哥,请您等我一会儿。”田纳觉得自己一定像个大花脸,急忙跑进卫生间,
一照果然如此,赶紧洗脸化妆,喊,“哥,我们出去吃,今天我请客。”
  “楼下的饭菜很好,何必跑出去?”
  “不,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
  “你生日?”
  “不——对。
  “那你请什么客?我们搞新闻的什么事都讲由头,你请客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今日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有哥哥了!”田纳显然很高兴,天真烂漫,
但她突然又压低了声音说,“还有我——”
  其实刘洋心里已经明白了,也许她要把今天当作重新做人的开始。刘洋赶紧说:
“那今天我做东。”
  听卫生间里面发出的声音,田纳正在洗脸,估计还得有一会。刘洋赶紧去敲另
一间房间的门,示意潘小红、季治赶快出来,并随手将提前写好的纸条递给他们。

  潘小红、季洁出了门,好像后面有追兵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潘小红顺势朝
床上一倒,“我的妈呀,跟做贼差不多。”
  “不是怕刘洋背黑锅,我才不受那个罪!”季洁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快
看那密电码,不然我们就会失去联系了。”
  潘小红急忙看纸条,上面写着:“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一起吃饭,现在我还没
有脱身的好办法。”
  田纳重新化好妆出来,“哥,咱们走。”
  刘洋心里慌了,他身上根本没带什么钱,这次是“三包”,一切由被采访单位
出,再说刘洋的工资本来就低,一个月的钱不够在何洲喝一个场,他怎么请?即使
他能请,他也不可以请,更不能接受她的请,党报的记者跟“鸡”打得火热,两个
人在大酒店吃吃喝喝,那我跟嫖客还有什么两样?不行,刘洋刚想到这里,田纳将
一叠钱放进刘洋的口袋,说:“哥,等会儿打的,吃饭你买单,你可千万别跟我让,
现在何洲跟香港、外国一样,先生跟小姐出来都是先生结账。”
  “先生买单?”刘洋的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跟你什么关系,给你一点面子你
还当真了。
  “啊,哥,你就拿着吧,你推我让别人看到不好。”
  田纳抓一把钱放在刘洋的西服口袋里,刘洋抓住田纳的手用力往上提,就这样
持续了一分钟,突然刘洋想到了什么,这也不能怪她,谁叫自己夸海口答应当她哥
的?这种场面也是很正常的。刘洋感觉到捏着田纳的手发出一种特殊的感觉,传到
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尤其感觉像冒汗。刘洋抬头看着田纳,田纳用一种乞求的目光
早已在看他。刘洋急忙躲开她的视线,“那好吧,我先拿着。”
  刘洋松了手,接着田纳也松开了手。
  刘洋用手示意让田纳走前边。田纳从小坤包里摸出一副精美别致的太阳镜架在
鼻子上。
  田纳和刘洋来到何洲最有名的“海盗大酒楼”。酒楼宽敞气派,一切装饰物都
那么狂野,显得十分豪华,有一幅画是海盗上货船、海盗抢货船还有搏斗与流血的
场面,但那大量的灰蓝色却显得异常高雅,好像有极强的艺术氛围。田纳找了个中
间的座位,刘洋却建议靠近那幅画坐定。
  田纳请刘洋点菜,刘洋接过菜谱,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他惊讶了,菜
都特别贵,他不敢点。
  “你们二位是北京来的演员吧?”服务员问。
  “小姐有眼力。”刘洋心里想,现在我是她哥,可不在演戏吗?“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演员?”
  “是小姐和先生的气质告诉我的呀!”
  刘洋说:“谢谢!”刘洋边说仍然在翻菜谱,心里很纳闷:说我像演员这已不
是第一次了,田纳今天怎么也会被人当作演员呢?昨天人家一眼就认出她是鸡,像
这种有名的酒家是鸡出没的老窝,服务小姐见这种人多的去了,难道今天是因为我?
刘洋乘服务小姐离开的工夫把头偏向田纳,小声问:“你今天的打扮与昨天有什么
不同吗?”
  “有啊。”田纳也很神秘地小声说。
  刘洋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小了,问:“那你说到底有什么不同?”
  “昨天我是——今天我是你妹。”田纳的声音也很低,田纳说完把座椅往刘洋
的座椅靠近了,又侧脸用目光一指,对刘洋说,“你看,刚进来的那位小姐就是做
那种事的人。”
  “你怎么看得出来她是那种人?”
  “你看,她走路时胯甩得大,一般人把这叫性感,做那种事的人把这动作叫做
‘放电’,就是引起男人的注意。你再看她的眼睛,其实她在东张西望,寻找她要
找的目标,观察店里有没有雷子。本来东张西望应该头都朝两个相反的方向摆动,
可她没有。她脑袋摆动的幅度特小,让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不是她没有东张西望,
而是用眼珠的动作代替了头的动作。你再看,发现了没有?她的动作、行为根本不
大方、不自然,特拘谨。”
  “那是为什么?”刘洋小声地问。
  “你想啊,她心里能不虚吗?”
  “对,对。”刘洋不断地点头。
  田纳又扫了一眼刚进来的那位小姐说:“你仔细看,那种人的妆也不同,比一
般人的妆化得浓,但这不绝对,一般人中也有喜欢浓妆的,比如女性脸上长青春痘
儿,皮肤粗,皱纹多的,但做那种事的人出来都浓妆,浓妆既能掩盖憔俘和疲乏,
也引起别人注意。”
  刘洋偷偷地观察田纳化的淡妆,问:“你什么时候改过妆?”
  “哥,不是你让我改的吗?现在我可不是昨天的那个田纳了。”
  刘洋看着田纳,觉得她的妆淡淡的,恰到好处,显得很高雅,让人觉得有一种
自然的姿色和强烈的青春美。刘洋对她说:“你真漂亮。”
  “现在可以点菜了吧?”服务小姐微笑着问。
  刘洋说:“对不起,请稍等,我还没看好。”
  田纳从刘洋手里拿过菜谱,心里在想点几个菜合适。八是何洲的吉利数,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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