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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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 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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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种不安……在南昌,宁王庇护下的安生日子可能不会太长久了。 
  聪明人总是要给自己多找几条后路。 
  顾鼎松无疑是个聪明人,所以当后路出现的时候,他岂能不先一脚踏住? 
  而后,钱宁目送他退出门外。 
  待他走后,钱宁左手边上那名瞧上去一脸稚气,显得年纪很轻的锦衣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指挥使大人,莫非真要寄望于那个江湖人?” 
  钱宁行至身后的座位上坐下,微微瞌上双目,‘哼哼’连笑几声,没有说话。 
  屋内的寂静无声,使的那名发问的锦衣卫感觉到了压力。 
  这时,钱宁睁开眼,瞧看先前发问的锦衣卫,语气温和道:“刘槐水,可知道我因何视你为亲信,提拔至身边?” 
  刘槐水把头垂的极低,回道:“……因为……因为卑职愿为指挥使大人肝脑涂地……” 
  钱宁微微一笑,目光一闪,道:“真愿为我肝脑涂地之人着实不多,不过嘴皮子上愿为我肝脑涂地之人却又实在太多。” 
  刘槐水单膝跪地,抽出腰间绣春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道:“卑职绝非口是心非之徒,只要指挥使大人一句话,卑职便以人头献上。” 
  钱宁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股倦意道:“收起来吧。我并非真的怪罪你。” 
  刘槐水依言收刀,站立而起。 
  钱宁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视你为亲信,不为别的,只为你从来只管做我吩咐的事,不会有任何问题问我。” 
  刘槐水点头道:“卑职明白了,以后定然少说多做。” 
  钱宁冲他一笑,道:“孺子可教。” 
  这一笑,于他的年纪而言,已经无关美丑,只是因为随着唇角的划动,无意间流露出的一种妖娆感,使对他敬畏尤加的年轻下属,禁也不免猛然间心跳加速了一刻。 
  刘槐水连忙低头退过一边,心中暗想:虽然钱大人为人阴沉,但平素一点儿也不觉女气,可偏偏每次只要笑起来,总让人感觉别扭。听说他是太监家里养大的,或许与此有关。 
  刘槐水偷瞧了眼对面的那名锦衣卫……那人的表情和刚才一般无二,一样的无动于衷。 
  钱宁对右手的那名一直没甚言语,板着一张脸孔的锦衣卫道:“小蔡,昨日叫你去办的事,可办成了?” 
  这种称呼方式,分明比称呼刘槐水要亲切上许多。 
  被唤作小蔡的锦衣卫仍板着脸,道:“已经办成了。” 
  钱宁道:“人死干净没有?” 
  小蔡道:“我看着他死透了才离开的。” 
  钱宁点了点头;道:“有没有照我的交待,让他在死前留下字据?” 
  小蔡道:“有。” 
  钱宁道:“他是自已了断的,还是你帮了他一把?” 
  小蔡道:“我把大人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叙给他,说定会保全他的家小后,他便自行了断了,没需要我帮忙。” 
  钱宁赞道:“做的好!” 
  接着,他狂笑了一阵,自言自语道:“想凭借倒卖军器一案整垮我?好啊,江将军,你尽管出招,我就等在这里,瞧你有没有份量压得住我!” 
  刘槐水和小蔡都瞧着钱宁,一个目光闪躲,一个面无表情。 
  钱宁止住笑,示意小蔡到他身边,扶着小蔡的手站立而起,并且对他道:“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这样很好。虽然这样不能讨我欢心,但也绝不会惹我讨厌。” 
  丢开别人的手,钱宁急步向外走,道:“回去了。” 
  小蔡和刘槐水一路跟着走了出去。 
  等跨出别庄大门,登上马车的前一瞬,钱宁回顾了一眼身后,道:“这庄子太破,已住不得人了。马上叫人一把火烧个干净,也好重新盖间合意的。听见没有?” 
  立刻有人应了下来。 
  其实,这间别庄除了稍嫌陈旧,其他一切都好。 
  可是,钱宁最不喜欢的,就是旧的东西,心底里,他恨不能连那些看了好些年庄子的老管家们,也一起烧了。 
  在马车里,发觉后面的火势渐渐大起来时,钱宁莫名的感受到一阵心安。 
  只有在毁坏旧的东西时,他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心安。 
  偌大的马车车厢内只坐着钱宁一人。 
  他不喜欢和别人同坐。 
  每当他一个人独处时,就可以静下心来想一些事,一些人。 
  现在,他想到了政敌江彬。 
  事实上,大多数时间里,他时不时都会想一想江彬,想着如何提防这个人,如何陷害这个人,如何除去这个人。 
  由江彬,他又想到了江彬的义子江紫台。 
  还在江紫台是个垂髫稚子的时候,钱宁就曾见过他。那时候,他和江彬关系交好,江彬也还记得巴结他,经常互有往来。一次,在江彬府里,他见到了江紫台。见到那孩子时,他一眼就瞧出,那张天真灿烂的脸孔下,藏着的是一颗心计深重的心。 
  为何竟能一眼瞧出? 
  钱宁心想,也许是那孩子的眼神、举止、处事,和自己小时候有些许相似吧。 
  同是生活在别人屋檐下的孩童,总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现在,他自己已有了最好的应对法子,可保无忧,而对他来说,那些箭簇到不到手,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不过,冯承钦那个人,还算有点用处,所以,顾鼎松那边,尽可由其表现,假如结果圆满,当然更好。 
  摇了摇头,他又想到了江紫台……都说三岁看老,江紫台不该是容易对付的人物,顾鼎松想要兼顾两路,人、货并取,怕没那么容易吧。 
  此刻,江紫台并没有匆忙赶路,而是坐在一个树墩上,一边悠然地吃着干粮,一边不时地望一望并排停在空地边上的那两辆马车。 
  见身边的侍卫已经吃完了,江紫台道:“谷侍卫,去照顾一下车厢里的。” 
  这名侍卫姓谷名腾。 
  谷腾进去车厢,拿下塞住冯承钦嘴的布团,喂他吃下些干粮,又灌了几口水后,又把冯承钦的嘴重新堵上。之后,他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来到江紫台身侧,有些疑问道:“江公子,我们眼下走的这条路,对不对?” 
  事实上,他们在驾车按正常路线行进出一天后,第二天一早,在离京城大约还有五十里路的时候,江紫台便擅自改变了原定路线,拐上了这条人烟稀少,完全到不了京城的林间叉路。 
  江紫台道:“放心,我选的路,不会错的。” 
  说罢,他叫上谷腾,一起去到四周林子里,砍伐来一堆树枝,于空地正中央堆积起来。 
  谷腾虽然照他吩咐的做了,却不明白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江紫台从随身携带的包裹内掏出五只小口袋,打开来并排放在地上。 
  谷腾探头看去,只见那五只小口袋里,分别装有红、黑、蓝、黄、紫五种颜色的,不知是什么的粉末。 
  江紫台略微思考了一阵,从这些口袋里,按配比份量抓取了几把粉末,洒在堆好的树枝上。接下来,他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小心地将那堆树枝引燃。 
  慢慢的,树枝烧着了,一股色彩怪异的浓烟自空地上,冲天而起。 
  这股浓烟和一般柴禾烧出的浓烟不同,不但笔直升起,并且到了高处仍经风不散。 
  在哈密时,谷腾曾经见当地军队为了传递消息,而特意燃起狼烟,就和眼前升起的这股浓烟很有几分相似,但颜色却完全不同。 
  他不禁问道:“江公子,这是狼烟吗?” 
  江紫台道:“不是,这是‘五色烟’。” 
  说着,他又加了把红色粉末到燃着的火里。瞬时间,烟的颜色发生了变化,越发鲜亮偏红了。 
  谷腾好奇地围着火堆走了一圈,道:“‘五色烟’也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烟。” 
  江紫台笑道:“这是几年前,我义父特别找行家研制出的信号烟,五十里之类都能瞧得清清楚楚,专门用来召集京城周边兵马的。刚才我调配的颜色表示的是‘事情危急,速来救护’。相信,不出半个时辰,这附近的驻军统帅便会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救护了。” 
  谷腾吃惊不已,道:“江公子是打算让军队护送我们进京?” 
  他知道江紫台身份特殊,是四镇兵马统帅江彬的义子,但这样无官无职之人竟也能轻易调动军队,确是令人乍舌,同时,也深深体会到了江彬的权势之大。 
  江紫台点头道:“正是,如此一来,剩下的路途,我不信还有谁敢打我们的主意。” 
  的确,有大队官军护送,就算钱宁想来个鱼死网破,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谷腾听言,忽觉哪里不对。想了想,他问道:“既然有如此保险的法子,江公子因何不早说?又为何还叫叶晋源假扮成那个商人,让黄捕头押着,和我们兵分两路呢?” 
  在他看来,若有官军护送,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以一串轻笑掩饰心虚,江紫台敷衍道:“兵分两路是权宜之计,可以干扰对手的判断,令他们推迟下手的时机,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这话大半是假的。 
  其实,他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但两个原因全都指向一个人……黄芩。 
  其一:在江紫台看来,这个黄芩不但身份不明,而且难以控制,是个具有潜在威胁的人。从他答应自己不杀冯承钦,却剁去了冯承钦一只手,差点害死冯承钦,便可见此人行事独断、狠绝,若继续容他跟在身边押解,一旦遇上武力冲突,力有不顾时,他不仅可能出功不出力,更有甚者,趁乱杀死冯承钦也未可知。是以,能把此人支开,才最为保险。 
  其二:江紫台隐约感觉到义父江彬对于这个黄芩很特别,虽然明知他是假冒的,却仍能听之、任之、用之。而且,每当提起黄芩的名字时,他总是可以从江彬那平静的眼神里,读出一种藏得极深的欲望的含意。江紫台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虽然心底里,他很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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