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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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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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查不清,大公子问起话来,我都不晓得说你有用好,还是无用好。”

要是对她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常年呆在她的院子里的小厮不管对魏瑾泓多有用,她也要想法子让他变得无用。

“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赖云烟拿帕拭嘴,笑靥如花。

**

“不好了,不好了,吉婆婆,不好了!”

未时,魏崔氏午睡刚醒,刚坐下要喝茶,院中突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怎么了?”魏崔氏讶异,朝身边丫环道。

“奴婢不知,这就去看看。”丫环小红福了一礼道。

她刚走到门边,吉婆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是跑到魏崔氏的脚边一把跪下,抱着她的腿抖着手剧烈地哭了起来,“小姐,小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魏崔氏久不听她喊小姐,心中顿时一惊,道,“怎么了?”

“大夫人,大公子夫人她,她……”吉婆子激动得嘴也在抖着,她这时因惊恐无法说出话来,心中恐慌至极的她一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个耳光,才把下面的话流着挤了出来,哀呜道,“她把我儿子打死了,把我给我送终的全福打死了。”

说罢,头一偏,她口里流出一长串口水,刚刚突闻恶讯的她再也忍不住惊恐,就此昏了过去。

“吉婆婆……”屋内的几个丫环顿时慌作了一团去扶她。

魏崔氏这时也呆了,好半晌才扶了桌子,在丫环忙不迭的搀扶下起了身,抖着手道,“好,好,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了。”

**

那边刚把贪得最多的小管事打死,赖云烟也没让人把人拖下去,她若无其事偏过头,与大管事淡然说,“这说来五千两银是他贪的,但你是大管事的,有失监者之职,按家法来说,也是需罚的罢?”

“是。”

赖云烟翻着家法,漫不经心地道,“你说怎么罚?”

“但凭大夫人的吩咐。”大管事跪在下面,声音依旧不慌不忙。

赖云烟清脆地笑了一声,“家法你比我熟,你说罢。”

“监管不力,当罚百仗。”

“百仗?我看看。”赖云烟又翻了几页,翻到监管不当那页,细看了记载,颇为赞同地道,“确实是百仗。”

“苍松……”她扬声叫了人。

“是。”苍松心中一道苦笑,立马站了出来。

罢了,刚刚全福是赖绝处死的,现在大夫人只是让他打大管事的百仗,已是手下留情了。

“你去行仗。”

“是。”

赖云烟笑看了苍松一眼,就随他去了。

她这几天给出了三万两的银子,帐上却少了五千两,老实说,她不信只少了这个数,那几个椅子几个杯子能花得了多少钱?但苍松查的,她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刚给这府里留了情,她还要看看,他打算留多少。

他留多少,就代表魏瑾泓要留多少,由此她就可以看出这魏大人日后是可以继续合作,还是她半道挑撂子不干的好。

总得对方有诚意,这买卖才合作得下去嘛。

**

这边赖云烟大肆行家法,那边魏崔氏是候了又候,才把魏景仲候了回来。

一见到他,魏崔氏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哽咽着把吉婆子独子被打死的事说了。

“族中要行祭祀,她这边就见血,老爷,这赖氏是没我们魏家放在心里啊。”魏崔氏痛哭道。

“把人给我叫来!”魏景仲忍了又忍,才没拍桌。

见他满脸怒容,哭着的魏崔氏这才心安了安。

随后不久,赖云烟就进来了。

一进来,如常给魏氏夫妇行了礼。

等她起身抬头,魏景仲冷眼看着他这个大媳道,“听说你打死了全福?”

“是。”赖云烟半抬着眼,淡应了一声。

“为何?”

“他贪了媳妇给族中老少置办什物的银两五千两。”赖云烟垂眼看着地上,冷冰冰地道,“让媳妇管家,一个铜板子也没见着,媳妇无法,为着家中的声誉着想,就拿了自己的私银三万两出来,哪想今日一查帐,就被贪了五千两去,媳妇这钱是娘家给的,又不天上掉下来白捡的,今日要是不按着家法处死个人,来日要是有人把媳妇这嫁妆全抢了去,哪怕媳妇哭死在这家中,怕也是无人理吧?”

“你让她管家,未把帐册给她?”魏景仲掉头朝魏崔氏看去。

魏崔氏垂首,恭敬地道,“妾身给了,老爷,我是把帐册给了慧真,相帮着她的。”

“娘这话是何意?”赖云烟朝魏崔氏看去,“您把账册给了慧真,可要钱的却是朝我来要的,先前给册子时我也是在的,知晓慧真支钱也是要问过您一声的。府中要钱,大可问过您,再朝慧真要,现下倒是全成了我与慧真的不是了不成?”

“赖氏,”魏景仲却是怒了,他愤怒看这个没体统的儿媳,“是谁教你这样目无尊长,如此跟长辈说话的?”

赖云烟早料到他会愤怒,想来魏崔氏也是料到了魏景仲的性子,不怕她不被训……

她冷然地扯了下嘴角,也不出声,只是拿帕拭眼,轻拭着眼里掉出的泪,委屈不已地轻泣着。

这时门外有了脚步声,魏瑾泓已经快步进来。

他一进来,什么人也没看,朝他父亲就是一揖,“父亲,书房一述。”

看着简略向他开口的儿子,魏景仲沉吟了一下,很快就颔了首,随着他出了门,领着魏瑾泓去了书房。

“何事?”路上,魏景仲向大儿低问。

“房内说。”魏瑾泓垂着脸道。

看着大儿清瘦的侧脸,魏景仲心中一软,便什么也未再多说,快步带了大儿去了书房。

他就两儿,小儿资质不高,随了他娘,只有他这从小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儿,才能带着他们魏氏大族继续走下去,不枉祖先对他们后世子孙的期望。

对他,他自是看重万分。

**

魏瑾泓走后,留下了身边的翠柏跟雁燕在屋。

魏崔氏这时浑身都僵了,她眼睛自父子走后就一直放在门那边,一动也没动。

赖云烟掉着泪,等到哭不出来了,又拿帕拭了拭眼角,过不了一会,沾了辣椒水的眼角细不可察地抽搐了几下,就又往下掉泪了。

她是不打算止了这泪水,女人嘛,自来要比谁都爱哭,多哭点也有益身心健康。

她这边哭个不停,那边魏崔氏也慢慢收回了眼睛,看向她那站着的大媳,嘴边挤出了一道笑,嘴里满是嘲讽地哼笑了一声,道,“云烟啊云烟,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这个门啊,看看她,给他们魏家惹出了多少祸事来,害得他们母不母,子不子,母子离心啊。

她满嘴的讽刺气息,赖云烟也不应话,只是哭。

这时候,不是逞口舌的时候。

过不了多久,这时魏景仲的老仆老常过来请人,与魏崔氏道,“夫人,老爷叫您过去。”

魏崔氏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再朝赖云烟看了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魏瑾泓就过来了,带了赖云烟离开。

路上魏瑾泓一直不语,晚膳时,世朝过来了,见父亲垂着喝粥,其余一口不吃,就给父亲夹了两次菜。

见父亲吃了他的菜,他安心了不少,又转头朝他那吃得甚多的娘亲无奈地道,“您吃慢点。”

他是随了祖父回来的,祖母身边的下人也把母亲打死人的事告知了他。

他想,如若之前不知祖母有害娘亲之意,他必是厌恶娘亲的,如若不是外舅祖提前带他去看过那些被害嫡妻如今过的日子,且听过外祖母是怎么死的后,他也是必怨娘亲心狠手辣的。

但现在,他是不厌不怨,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便比什么都好。

她不是个好人,那以后他当个好人就是,把她的那份补回来,她定也是会长命百岁的。

只是……

“娘,”魏世朝想了又想,还是靠近了他娘亲,扯了扯她的衣袖,与她道,“您对爹爹好点。”

“我对他不够好吗?”赖云烟讶异,她最近可是对魏大人好得很,还允他分她的床睡好几回了呢。

“娘……”魏世朝哀求看着他娘亲。

“好了,好了……”赖云烟拿他没办法,她摇了摇头,够手拿了魏瑾泓面前的小碟,夹了好几道肉,放到他面前道,语带心疼地道,“快点吃,多吃点,别饿死了,要不我孩儿怪心疼的。”

她前面两句很正常,后面两句话就不像话了,魏世朝听了头重重一垂,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想把他娘变得好一点的路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

魏瑾泓刚用完膳,就被魏景仲那边的人叫了过去。

魏世朝想了一会,抱了赖云烟一下,说等会回来跟她请安,就随魏瑾泓的后面去了。

跟娘亲告了一下别,耽误了点时辰,他小跑了一小会,才跟上快步疾走的父亲。

魏瑾泓一见到他,就朝他伸出了手,牵着他一道去。

小儿护他护得多次了,他已然习惯他对他的护卫。

她把他教得太好,好得让他只能站在她这边。

“爹爹,家中会无事的。”魏世朝被母亲叮嘱过这段时日什么事都不要去过问祖父与父亲,他便什么都不问,只朝父亲说出他想说的话。

他想知道的,自会找人去问讯。

“嗯。”魏瑾泓微笑了一下,带着小儿去了父亲的书院,到了大门口,便把小儿交给燕雁,道,“别离小公子的身。”

“是。”

“爹。”进了书房,魏瑾泓掀袍跪下。

“前夜院中喧哗,为的就是这事?”

魏瑾泓沉默不语。

“为何不告知我?”

“书院事多,不想累烦您。”书院最近出了多位学子投湖身亡之事,族中各地来的不少长者又要他亲陪,忙于这些已让他老父奔波不已,魏瑾泓不想再在他心中添这等重事。

“唉。”闻言,魏景仲苦笑着叹了口了气,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与他道,“起来到我身边来坐着。”

“是。”魏瑾泓起身,但没坐到他身边,而是站到了他身后给他揉着额穴。

“世朝呢?”

“随我来了,我让他先在门外候一会。”

“他像你。”魏景仲的头舒缓了一些后,慢慢地吐话道,“他是你的心头肉,就如你如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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