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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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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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京中兄嫂的事,想来她如今也是日日挂在心中的,一日不得吉讯,怕是一日不得安宁。

 他这日在她房中静坐半会出来后,还是叫了燕雁回路去接信使。

 燕雁领命后离去,苍松与主子道,“夫人的信使跟我们的不是一路。”

 燕雁去,怕是讨不了好罢?反叫夫人疑笃。

 “只是指路。”

 苍松顿了一下,迟疑道,“这……”

 这不是让夫人知道了他们一直在暗中有盯她的人马吗?

 “你以为她不知?”苍松一顿,魏瑾泓看了他的小厮一眼,笑笑道。

 “也是。”苍松点了下头,随即苦笑了起来,“有时奴才也真是想不明白,夫人大门出不了几趟,怎有这么多人用?还真是有钱能差鬼。”

 有这么一个财大气粗,连给小公子顽的东西都是成箱的金珠子的主母,苍松也不知这是他们公子的幸,还是不幸。

 不过说她不雅却也不尽然,公子也说她尽知上下史书,满腹诗书。

 只是她平时说话实在太风趣,那些诗句从没在她的口中念出来过,按在京中二夫人的话说是,这是有些俗气的。

 苍松不觉得如此,但有时看着夫人对钱财的在意,他也觉得如府中老人所说的那样,到底是有商户人家的血脉,把钱财看得太重,失了几分雅意。

 便是打发他妻子的嫁妆,也是金银布匹多,但书却未得一本,而梨花可是认得几个字的,她要是赏本诗书,都是极大的雅意了。

 “公子……”见大公子看书不语,苍松又道,“你说我们回去后,夫人会不会……”

 “如何?”魏瑾泓掩了书,抬头看他。

 “会不会走?”苍松隐了说她欲要跑的话,说了较委婉的。

 “不会。”魏瑾泓淡淡地看着他,“下次莫要再说此等逆话了,她一生都会是魏府嫡长孙的母亲,以后我魏府的主母。”

 “可是,”苍松这时跪下朝他道,“公子,不是奴才多嘴,而是夫人这样下去万万不行啊,你们出外行路已有三载有余,她送回府中的信不过一年一封,现下便是临近过年,今年的家信看样子她还是未想书写,奴才知您已在信中为她说过话,可梨花给我的家信中道老夫人对她家小姐未有亲笔写信很是不满了。”

 “哦?”魏瑾泓略扬了下眉,“如此?”

 “是。”苍松这时叹道,“公子,夫人得变。”

 不变,日后小公子回了府,怕是会因他这娘受罪。

 “她若是不变?”魏瑾泓轻语道。

 “若是不变,小公子怕是……”苍松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怕是不会太得老夫人欢心。”

 不得?

 魏瑾泓摇摇头,笑了笑道,“不得又如妨,他是魏府嫡长孙,日后魏府都是他的,祖母喜他,他则喜祖母,祖母不喜他……”

 不喜他,就按他娘的意思办吧,她总会替她的儿子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至于会让他落下不尊不孝的名声出来。

 **

 这年大年三十这晚鞭炮声过后,赖云烟就着昏暗的浅灯看着刚睡着的儿子,看了一会,刚想把枕头往下挪到床上平躺闭上眼睛,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今晚守夜的冬雨悄声到了床边跪下,在她耳间轻道,“大公子来了,说是您的信来了。”

 赖云烟闻言轻呼了口气,朝冬雨拍了拍手,动了下嘴皮子,“你先出去,我这就来。”

 冬雨走后,她看了看儿子,这才小心地起了床,穿了鞋披了外袍就出了外屋。

 “冬雨去给您拿火盆去了,”秋虹这时手上端了热茶过来,“您先喝口茶暖暖。”

 赖云烟看了她手上的茶盘,坐到了魏瑾泓的隔椅,先拿了一杯放到了魏瑾泓的面前,这才拿了自己的小喝了一口。

 “是藏温县的暖茶,您喝喝。”她开口言道。

 魏瑾泓颔了下首,把袖中的两封信拿了出来,与她道,“信使在路上生了病,耗了些时日,见不便再送来,就托了人再送,其间误了几天。”

 说罢,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见茶入口就是一道暖意,下肚有直冲四经八脉的温意,他不由掀开盖,多看了几眼。

 她总是能先人一步找到好东西。

 “那信使人呢?现今如何了?”赖云烟拿过信,眼睛扫过信口上的封蜡,嘴里问道。

 “交给了当地的大夫在治,应是没有生命之忧。”

 “如此,多谢大公子了。”假若他的话没错,应该是他的人这次帮了她的人一把,不过真相究竟如何,还得日后知晓详细情况后才能评断,她先把客气话说足了就是。

 魏瑾泓没出声,又喝了一口茶。

 见他无意要走,赖云烟就放下信,与他道,“刚刚世朝说您送他的连环扣他很是欢喜。”

 见她说起小儿,魏瑾泓的目光柔了起来,“还说了何话?”

 “说明年他也送您一个。”

 魏瑾泓哑然失笑,点了下头。

 笑罢,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赖云烟。

 世朝与他前世所有的孩儿都不一样,他聪颖无比,但不傲气横蛮,他被她教得甚是知进退,便是他这个当爹爹的,但凡对他好一点,他记挂于心不算,且记着回头定也要对他好一些才好。

 就是上街遇着了喜爱吃糕点,也会记挂着要人多备妥点,回去给爹爹尝尝。

 他从不忘了他。

 而她也从没教孩子去厌恶他。

 从小儿身上,他多少明了她的心思。

 她不是不对人好,只是,她不会对她不好的人好。

 “多谢。”许是她脸色很是温柔,这次魏瑾泓很轻易地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赖云烟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淡笑道,“魏大人何出此言,您是他的父亲,我是他的母亲,不管我们俩立场如何,我们是他生父生母的事情是不变的。”

 说到此,她干脆把话都说明白了,“以后不管我们会如何,我不会教他去恨您,恨魏府,也希翼您在场面上给我几分薄面,莫坏了他的脸,伤了他的心。”

 他们可以暗中把对方捅得鲜血淋漓,但这点,最好别让儿子知道的太多了,尤其是在他年幼前。

 “我知。”魏瑾泓笑了笑,点了下头。

 他看着她也笑了笑,就知她说归说,心里却是不信的。

 有时他清楚地知道她在等着他重蹈覆辙,而魏瑾泓到现在也很清楚地知道,以后他也定会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这世他改变了太多事,但有些事他是不能改变的。

 如她所说,生父生母的事是不变的,还有府中的弟弟,家中的族人,这些前世让她对他怨恨不已的人全都在,一个都没有变。

 这些他改变不了太多,能改变的就是这世任她去做事,而不再是雪上加霜。

 **

 魏瑾泓走后,赖云烟拆了信看,兄长的信里道的还是太平,依旧还是在叮嘱她要注意着身子。

 这次许是嫂子身体好些了,来信中还夹着她写的信,她写了好几页纸,先是叮嘱她着紧身体,再又给她抄了好几道膳食方子,再又言道现在家中甚好,请她切莫挂念,兄长与她都在静候她回去。

 舅父的信中忧虑的事情就多了,先是说现在京中大太子与皇帝闹了一场,把皇帝气病,京中甚是不稳,苏旦远因进宫被按了一个大声在宫中喧哗的名声,被大太子的人按住狠打了一顿,抽掉了半条命,现正在府里养病,他的户部尚书之职,暂且被是大太子人的侍郎替代。

 舅父写的信很是隐晦,用的都是经商人说的暗语,赖云烟通读了这段两遍,琢磨了好几遍,明白大太子已经是有点急躁了。

 这一世,太子与皇帝的关系要比上世恶劣了不少。

 实则大太子现如今走到了这步,赖云烟也不觉得六皇子还是最后定乾坤的那个人,大太子不弱,他是皇后的儿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只要他没死,便是被皇帝不喜,他还是最可能坐上皇位的那个人。

 皇上背后还有皇族,她可是知道大太子可是真得好几个王爷欢喜的,宣朝的王爷有几个手中可是有兵权的。

 所幸的是,这世的黄阁老跟上世的黄阁老一样,对争位之事作壁上观,不打算插手。

 信中再则就是家中琐事,这次说的比上次情况好多了,嫂子病情已有起色,煦阳已康健,兄长这些时日的日子较之前要好过得多了。

 信中末尾,道她上次令人送来的衣裳很是得她舅母的欢喜,让她如没有什么不便就把打样的花样给誊上,多誊几道,这样就可多作几个花样穿了。

 看罢赖云烟真是好笑不已,这哪是舅母想多穿几件新衣裳,分明是舅父想把新花样新剪裁用到布坊上挣钱用。

 **

 年后魏瑾泓说他们要留到三月,等天气渐暖再走。

 随后过了十五,他就要带人出去采记县史。

 来了新地方,孩子的兴致不高,成天不是念书背书就是一个人坐着屋子玩。

 见他闷闷不乐,便是她逗他也还是开心不起来的样子,赖云烟叫了冬雨和赖绝带人随身伺候着他,让他这次随魏瑾泓一起去外边走走。

 她想,要是见到的新景象多了,他人也会开朗起来。

 魏瑾泓走之前,赖云烟叫下人准备了饭食,叫他过来一起吃了顿饭。

 魏世朝与父母共一桌用膳的次数不多,知道这次要跟父亲出去办“大事”之后,他兴奋不已,自己扒饭吃的时候笑得眼睛都是弯的。

 只是在走时,得知母亲不去,他的小脸就拉了下来。

 “娘亲为什么不去?”

 “娘要在家里看家,把我们世朝的家看住,世朝回来了,才有地方和娘一起住。”赖云烟哄他,摸着他光滑的小额头,笑着问他道,“世朝想不想以后还和娘一起住?”

 小孩再聪明,也易被大人的话带着走,闻言魏世朝想也不想地点头,“想。”

 “那娘守家,在家等你。”

 “哦。”

 赖云烟送了他上马车,等马车离开了他们住的地方,坐在父亲腿上的魏世朝对魏瑾泓道,“爹爹,娘是不是还要在家中吃药药,才不能跟世朝一起去?”

 魏瑾泓听了微怔,过了一会才道,“世朝知道娘病了?”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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