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破红尘女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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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破红尘女儿醉-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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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不完美的尘世中,容下完美的人生。锦衣玉食的生活里,依然有着无法弥补的缺憾。

    母亲的早逝就是我心里永远的伤痛,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很少陪我玩耍。自小,我是由无痕姑母亲自教养的,可是,母亲的离去,还是让我知道了伤心的滋味。伤心了人就会哭,想哭的时候,我就去母亲的花圃,和那些花草说话。我一直相信花草有灵,它们能听懂我的话。

    而我的生命中,最无法解释的遗憾,是我有一个从出生就有不足之症的未婚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于子谦大夫的小儿子。听无痕姑母说,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是于子谦大夫救了母亲和我的命。又因为玉家和于家是三代世交,于是,在我满月的时候,由祖父和无痕姑母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转眼间,关起远与玉家孙小姐玉珀,成亲已经三年多了。因为当时他的年龄还小,遵照老爷和姑奶奶的意思没有圆房,至今小两口虽然同居一楼,但还是一个屋里,一个屋外的睡着。

    其实,在关起远的心里玉珀真的是很好,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人长的也很标致。最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把关起远当成下人看待过,从来没对他发过小姐脾气,真心真意的对他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关起远就是觉得和她不亲近,他也努力了很久,试了很多次,可就是亲近不起来,关起远在心里对自己很生气。

    有时候,关起远会想,也许这就是命吧,命运把他和玉珀绑在了一起,他也只有认命的份了。可是,时常袭上心头的惆怅是为了什么而心中,难以割舍的又是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不应该不知足的,可他就是有不满足的感觉;他明白,自己是不应该胡思乱想的,可是,心,总在见到那样一张笑脸的时候,拼命的跳个不停多可笑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关起远觉得自己是病入膏肓,快没救了。不过,没关系的,只要能让他每天都看到她就好,如果看不到,能听听她的笑声,他也会觉得这一天都是快活的。

    四月底的一天,玉展雄将玉家的成年男子叫到了书房里,唯一的女性是玉府的掌家姑奶奶玉无痕,唯一的外姓之人就是关起远与他的祖父关胜。

    大家各自落座之后,都有些不安的等着玉展雄开口。玉展雄在椅子里坐直了身体,尽量表现出平和放松,他不希望引起大家的紧张情绪,

    “今天把大家都叫来,是有事要与诸位商量,”

    话起了个头,屋里的各位都正襟危坐,屏息倾听,

    “这几年,天下不太平,一会儿是袁世凯复辟当了皇帝,没几天就在民众的讨伐声中,病死了;一会儿又是军阀混战,成天介的你打打我,我打打他;咱这京城里的督军,也走马灯似的换。咱们玉家树大招风,谁来了都要敲上一笔竹杠,今天这个捐,明天那个捐。咱们是生意人无权无势,人家有枪有炮的,咱们是得罪不起的。”

    话音刚落,二少爷玉博雅站起身来,声音不高,却很激动,

    “父亲,我看也没什么得罪不起的,依着我,咱就是不捐,看他能怎么样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些人仗着自己手里有枪,就会欺负老百姓。”

    玉博雅对于时常被敲诈这件事情,早已经忍无可忍了。玉展雄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自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咱们玉器行的生意大不如前,乡下的地租也是一年比一年的少,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我想了很久,想把在别处的房产和乡下的耕地都卖了,这件事就由博雅和承祖去办。”

    “知道了,父亲。”

    “是,祖父。”

    父子二人分别应承了下来。

    “还有,我打算回乡下去住,你们都回去商量商量,不是必须留下的,就都和我去吧。一来可以避一避乱世,二来也可以节省些开支。关胜,”

    “是,老爷,小的在。”

    玉展雄吩咐道,“这几天,你就带人去把乡下的醉梦斋给收拾出来吧。”

    没等关胜回话,长子玉博文就急急的开口了,

    “父亲,乡下的宅院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两进的院落,地方又偏僻,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了,我怕父亲会住不习惯的。”

    “没关系的,醉梦斋的环境不错,我也正好可以颐养天年,享享清福。”

    玉博文还是想劝劝父亲,可又深知父亲的脾气,只好作罢。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玉无痕开口了,

    “父亲,我看就让起远跟您过去吧,里外都有个照应,您也能少操些心。”

    玉展雄点头,表示同意。玉无痕将自己的打算说给父亲听,

    “我还打算把府里各处都裁减些人,除了咱们府里原来的,我想把外面聘来的都裁了,给他们发一笔遣散费,让他们自谋生路。父亲,您看可以吗”

    玉展雄的神情中浮出一丝无奈,“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吧,不管怎样,外面的场面还是要撑一撑的。”

    玉展雄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这也是无奈之举,权宜之计,你们回去商量吧,不想去的,也不勉强。”

    众人点头,纷纷退下。屋内只留下了玉无痕,

    “父亲,您有话对我说吗”

    “我到乡下躲清静了,后面的事又难为你了”

    “父亲多虑了,无痕明白。”

    玉无痕的脸上露出柔柔的笑。玉展雄看着她,接着说,“裁人的事情,要好好的斟酌,遣散费可以多给一些,也可以推荐他们到别的宅门里做事。总之,要妥善安排。”

    “父亲放心,我记下了。”

    走到门口,玉无痕忽然转过身,笑着对父亲说,

    “这下,玲珑丫头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成天就说家里闷,总算有机会出去了,不知要疯成什么样子呢”

    父女俩相视而笑。

    最后,各房商量出了结果,和玉展雄一起去乡下的是,长房中玉玲珑和孙媳白依依;二房中,因为玉承智的媳妇杨柳刚刚生下一个男孩,还在坐月子,所有大家就都去不了了;三房的儿媳钮钴禄氏,一开始是说什么都不肯去的,而且跑到玉无痕那儿又哭又闹,后来,三少爷玉博君一句话就搞定了,“我和承德是要去的,你去与不去都随你。”于是,三房举家去了乡下;四房中的三个人,当然是都去的。

    出发的前一个晚上,玉展雄把长子玉博文和次子玉博雅单独的叫到了房中。

    “博文,博雅,对目前的局势和玉家的现状,为父的已经是无能为力了。你们要记着,玉家的任何东西在需要的时候都是可以典卖的,惟有玉器行,再难也要撑下去,那是祖宗的基业啊”

    “父亲,您放心,我和博雅一定不会让玉器行有闪失的。”玉博文诚恳的说。

    “博文,博雅,家道艰难,你们兄弟要齐心啊博文宽厚有余,而魄力不足,今后,要敢于自己做决定;博雅,眼光独到,冲劲十足,但遇事不够冷静,容易冲动,今后一定要改。承祖、承智经验尚浅,有待磨练,今后玉器行就要靠你们了。”

    兄弟二人一一应承下来,说了很多请父亲放心之类的话。退出房间后,玉博雅先忍不住了,

    “大哥,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去了就不回来似的”

    “博雅,你又口无遮拦父亲也许只是不放心,多叮嘱两句而已。”

    玉博文愠怒的瞪了二弟一眼,“你这脾气最让父亲放心不下,要改改了”

    玉博雅自知失言,暗自吐了吐舌头,咧开嘴笑,对着大哥拱了拱手,

    “大哥教训的是,小弟我一定在大哥的英明领导下,好好的改”

    玉博文伸出拳头,轻轻的捶了一下玉博雅,

    “你啊真是让人没办法。”

    精巧的回廊上,不时的传来兄弟俩的轻语和笑声。

    民国八年,公元1919年,旧历己未年,“五四”运动前夕。

    玉展雄带着家人,轻车简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了玉家主宅,朝着京城的郊区出发了。

    关起远是早些天押运着行李物品,和其他的仆人们一起到的。

    这所宅院位于北京城北郊,玉展雄为其取名为“醉梦斋”,每次心情不佳或是生意不顺时,玉展雄总是喜欢到这里来住一阵子。

    “醉梦斋”是个两进院的普通民宅,分前院和后院;仆人们都住在前院,后院是主人房。院落虽然不大,但各处亦有回廊相通,垂花门相隔。院中一株绿萝爬满了藤架,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凉棚。凉棚下,是一张舒适的木质躺椅,夏日里,可以在此纳凉,也可以拿一本书,在一片阴凉下,细细的读。

    醉梦斋的四围群山叠峦,山上绿树叠嶂,山间溪水潺潺,鸟鸣之声不绝于耳。别有一番田园的幽静和温馨。

    宅院前是大片农人的耕地,望着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们,关起远的心从没有过的轻松自在,他喜欢这里,在这里他可以和她朝夕相对,这儿真好

    “起远,原来你在这儿,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你呢。”

    关起远回头望去,是妻子玉珀。他和玉珀上个月已经正式的圆房了,此时玉珀美丽的脸上一片祥和,温柔的笑。

    “回吧。”

    他对妻子简单的说,率先往回走,玉珀微笑着,低着头跟在丈夫的身后。丈夫的态度并没有影响玉珀的好心情,反正他一直少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是不说话的。他对自己一直温和有礼,玉珀对丈夫是很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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