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中产女孩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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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中产女孩那些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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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这才第一次瞻仰到那两张惹祸的电影票——  哗,还是苏不过肯定不是小哞那60多岁的邻居大妈好的那一口儿。赵一一们不得不暂且搁下发布会议程的讨论,来商量这两张价值不菲电影票的前途。还是小哞想起一个人来——住得离大伙不远的全职太太王小安。
  票子送到小安手里时,离截止期限还有5个小时了。谢天谢地谢小安,她很欢喜地答应了。两张票子一个人,她遂孜孜不倦地连看两场,总算使出名鸡贼的前理财杂志首席记者孙花猫长吁了一口气。为了感谢赵一一们,小安邀请大伙明天晚上去她家吃俄式红菜汤——她的厨艺很好,但她的先生已经忙得很久没在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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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亚鹏共进下午茶
有那么一瞬间,赵一一几乎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咖啡店内长笛隐约,小轩窗外白杨挺直,雕花几上是热气缭绕的卡布基诺,而对面是正小学生答卷般埋头苦思赵一一事先打印出的“普鲁斯特问卷”的李亚鹏……
  当然,这题目是流转的,随时可能是与“任贤齐共进下午茶”,“与陈冲共进下午茶”,“与张元共进下午茶”,与王志、与兰珍珍、与陈建斌、与诸宸、与周迅、与孙红雷……但此刻,赵一一的对面,正坐着李亚鹏。对,就是那个总是与比他名气大的女星恋爱、终于娶得王菲归的电视明星兼公司老板——  李亚鹏。
  有那么一瞬间,赵一一几乎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咖啡店内长笛隐约,小轩窗外白杨挺直,雕花几上是热气缭绕的卡布基诺,而对面是正小学生答卷般埋头苦思赵一一事先打印出的“普鲁斯特问卷”的李亚鹏。
  你猜得对,赵一一的职业身份之一是人物专访记者,有点儿像电影《阿斯匹林》里梅婷扮演的那个娱记。
  之所以说“有点儿像”,是因为那部电影的主演,也就是制片人梅婷,是从“明星角度”来诠释“娱记”的:片中的娱记一天到晚劲头十足地奔波在大小名人及各个空虚秀场之间,连夜里在电脑前吭哧吭哧攒稿子都仿佛满足无比;而名人一见她就忍不住狂掏心窝子……
  事实上,在赵一一与同行们的定义里,所谓人物专访记者,就是做那等愁眉苦脸好容易踅摸来所谓名人的电话,在电话里谄笑地要求采访,然后谄笑地坐在名人面前聊那么个30分钟到3个小时不等(这要看名人当日心情和时间),再愁眉苦脸地趸在电脑前往名人脸上描金绣银的无聊差事,有时候尚忍不住在不明真相大众艳羡的目光——  瞧,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见名人耶!——中沾沾自喜的变态分子、分裂狂。当然,也尽可以不谄笑,如果哪家杂志允许开天窗的话。
  赵一一干上这个实属误打误撞,可谓“误落采访中,一去整五年”。好在“但为糊口”的前提下,她对此尚有着小小的兴趣:他(或她)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何以走到今日的位置?明日他打算做点啥?或者干脆过一天算一天?一路走来,他可曾遇见过什么有趣的或者令他激愤的不吐不快的事?关于人皆仰望、渴望的成功,他怎么看?花无百日红,不知他老了会是什么样子?月有阴晴圆缺,对于无可规避的失败,他怎么应对?他爱自己吗?对于至爱,他将何以馈对……
  仿佛一个坐在村头大槐树下的老农,巴咂着旱烟袋,与过往客官言来语去、渔樵问答,不出门尽知天事;更兼可以偷师——无论如何,与风头正劲、志得意满的“名人”聊天,至少不会愈觉人生灰暗、前途无望吧;何况,赵一一极爱的写字者——香港的李碧华也干过这个,她的好阅历、深思维不能不说与此有些干联……
  没有错,有时候——很少很少的时候,人物专访的确是那样子的。赵一一乐意在此列出5年采访生涯中,除了对本是朋友的名人的访问,令她觉得有所裨益的受访人物名单——那实在占不了多少篇幅:池莉,严歌苓,姜武,王文华,伊能静,费翔——以上次序按采访时间先后排列。他们对工作有智慧,对生活有见地,最重要的是,他们真诚并且谦和,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然而,其中更有10%完全不知天高地厚,视自个如仙葩,以旁人为粪土。或者赵一一的至大痛苦是:如果她在文章里于此开骂——啊不,100%实话实说,她就笃定领不到稿费。中国的时尚杂志是架粗陋的造梦机器,来不及精工细制就投产了——疲惫的大伙太需要美梦了,哪怕明知那是假的。
  是的,正如你所料,上述下午茶的幸福一瞬是那么那么地短——  李亚鹏态度端正作态绅士,但他就是什么也不说,或者说了等于白说。赵一一笑起来:他居然说他不能谈家庭生活,面对一本时尚家庭生活类杂志的记者!
  赵一一当然知道他是被无边绯闻吓怕了,她相信他有关“不如只做一名三四流演员,有戏拍就好”的感慨,至少在某一时刻是真诚的;而且,要一名自以为爷们儿的中国男人在公众面前细述小家庭之温馨美好,其不搭界程度堪比要一头骡子上树——他们根本没装这根弦儿;何况李同志的漫漫情路曾经越过演艺圈二位熠熠明星,更何况他娶的是王菲——他自有权利不说。只是,赵一一不理解的是:那他干嘛又要坐在这里呢?
  他需要宣传,自然是因为。就如只恨不能把写得密密麻麻而把李同志80%拒绝回答的提纲拍到桌上拂袖而去的赵一一需要交稿——该访问的责任编辑是赵一一的一位好朋友,片子也已经拍了,她不能让朋友为难。看得出二人都很后悔来喝这场下午茶,而二人打小还都算好孩子,深谙国人“既然一件事已经开始,在尚未崩溃以前,不如苟且进行”的中庸绥靖哲学。于是二人咬牙死撑,在读者希望知道的真相外缘,做着无谓的盘桓与挣扎。
  终于,赵一一捺不住性子起身告辞。她并不怪李同志,他有他的立场。事实上,几乎大半所谓名人都是这副又怕寂寞、又抱怨人家窥探隐私的模样。是赵一一自取其辱,她可以不做这份工的。
  “盈科太平洋百货!”赵一一抢命似的钻进一辆出租车,迫不及待地叫起来。她得赶紧去商场血拼一下,用她晚上回家还要点灯熬油、以世间至为曼丽的语言描绘这场枯燥谈话的血汗钱,否则她就要疯了。
  

在北京,一周只花50元
赵一一发现,她身边的东西越多越多,每次收拾房间,总是这里一堆那里一垛极端丰盛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却越来越空,空得冷,空得怕,空得疼,空得她不得不去跑去上一档名为“简单生活”的课……
  近日,赵一一发现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儿,那就是:她没有以前喜欢北京了。
  这个发现使她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曾经,北京是她的梦啊。而梦的意思是希望,是激情,是自信,是明天会更好——但现在,她耽在这里,越来越像一条搁浅的鱼。当然,这事儿不能全赖北京,虽说刚刚被迫容纳1700万人口的它正越来越拥堵、躁动、浅薄、市侩,一忽儿抑郁一忽儿焦虑,就好像一会儿便秘一会儿窜稀,但风动也好、旗动也罢,只要心不动,说到底关赵一一什么事儿呢?
  显然赵一一离“中隐隐于市”的境界还差着光年呐。在这生死存亡的攸关时刻,她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离开北京,起码暂时离开一段。不过前者暂且不大可能,后者尚须周密安排。二是强大内心,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咳咳,偶们还是先来说说迁徙的可能性吧。
  既然这二条光明坦途起码眼下都行不通,本着活人不能叫尿憋死的原则,赵一一决定对自己的人生来一点小小的改变先。比如试一试一周能否只花50块钱。
  别紧张,这些年来,赵一一虽既不才也不财,但还远没有穷到非如此不可的份儿上。之所以萌发此想,一来是她实在受够了自己的平生乐趣居然是“购物”的多年巢窠:拼命工作,赚到钱便直奔商场拼命消费,花光再回去拼命工作……像一头吃了拉、拉了吃的虫,直到既吃不动也拉不动的将死时分。GDP就是靠着千千万万个这样的赵一一蒸蒸日上的,也难怪大伙管这种生活方式叫“主流”。可是,赵一一对此却一天比一天厌倦,陌生售货员的虚伪恭敬带来的短暂愉悦,跟烂熟老板的委实凶猛带来的常年压抑,孰高孰低根本是昭然若揭的。赵一一很奇怪自己居然一直小心翼翼唯恐被甩出这个骗局,并且还美名其曰为“努力”。当然她的意思并不是从此就不买名牌不吃大餐了,或者竟放弃工作,散发弄扁舟去也——不不,她永不可能活得这般决绝干净——而是,她不打算再将花钱视为唯一的、莫大的幸福了。
  二来,赵一一发现,她身边的东西越多越多,每次收拾房间,总是这里一堆那里一垛极端丰盛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却越来越空,空得冷,空得怕,空得疼,空得她不得不去跑去上一档名为“简单生活”的课。课上,老师说,判断要不要买一样东西,标准其实很简单:它是你必需的吗?做一顿美味大餐,并不一定要用一套18只标价15,718元的德国进口锅。
  最后,因为一种奇异的恶作剧心理——最近,赵一一意外发现了一位中文随笔写作水准超过绝大多数中文作家的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她在一篇名为《日本人真穷》的随笔中,提到日本一份叫做《主妇之友》的畅销杂志曾做过这样一个实验:涩谷一对白领夫妇,一个月伙食费居然可以只花2000日圆(合100多人民币)。当然,港片《悭钱家族》也有过类似情节:只要在特定时段内花最少的钱生存下来,就可以得到大笔奖金。因为东京跟香港的消费水平都在世界前列,这样的实验因为有“较劲儿”意味,所以才有趣儿。现在,就北京的房子和猪肉价格以及普罗大众的收入水准来看,也到了这样的游戏堪以鸣锣开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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