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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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恋-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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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秋山兴奋地对父亲喊了一声:“田中尉!”

  “秋山!”父亲张开手臂,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李秋山抱起父亲转了一圈。

  “轻点,轻点,他的伤还冇好呢。”杨雪云急忙提醒李秋山。

  李秋山放下父亲后,洋洋得意地对杨雪云说:“那天我不是跟你讲过他很面熟吗,还真的是田中尉呢。” 

  “你还叫他田中尉,那是在国民党里面才这样叫,现在他是高炮三连的连长!你看人家也是炮兵连长却带人来增援你们,这说明打仗还得要有文化为基础。以后啊,我安排小燕做你的老师,多学点文化,你可要抓住机会哦。”杨雪云话中有话地说。

  李秋山看了林小燕一眼,连连点头。林小燕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敢啦。”

  父亲站在旁边窃笑,笑得李秋山浑身不自在,伸手在头盔上摸了摸,笑眯眯地说:“田连长,上次多亏你们派人增援,我们才打了胜仗,我代表全连战士向你们表示感谢。但是,你也要感谢雪云,是她救了你,她输了自己的血给你。”

  父亲猛然一怔,惊疑地看着杨雪云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你拿什么给我们队长补身子呀?”林小燕在旁边嘟着嘴说。

  “也是,现在是战争,连一碗鸟汤都找不到。”父亲惭愧地说。

  “又说鸟字了。”杨雪云“噗嗤”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怪不得你脸色不大好,可能有些贫血。”父亲看着杨雪云心疼地说。

  “冇事的,人本身就能造血,我的造血功能很好,过段时间就好了。”杨雪云满不在乎地回答。

  林小燕抢着说“你都抽了好几次血了,要是身体跨了,那我们志愿军的损失就更大了。”

  “谁让他们是老朋友呢?”李秋山憨厚地笑着说。

  “即使不是老朋友,队长也同样会抽自己的血。”林小燕说。

  “好了,好了,这点小事就别提了。今天我们团聚,好久没这样高兴了,我们去弄点东西来庆贺一下吧。”杨雪云高兴地说。

  李秋山拍了拍背在身上的袋子,“我这有!今天我们连打牙祭,每人发了两罐牛肉、一瓶酒、一包香烟,我就是特意过来给你们送吃的。”

  “非常感谢!”杨雪云高兴地说,“李连长人好心好,懂得关心人,以后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杨雪云对林小燕眯了一下眼睛。

  “李连长是个大好人,以后我给你介绍一个长鼻子、大耳朵的姑娘给你。”林小燕也笑嘻嘻地调侃李秋山。

  “你不是给我介绍大象姑娘吧?”李秋山解嘲地笑着回答。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找不到这样的姑娘,那你这个媒婆就自己来顶替罗。”父亲笑着插嘴。

  林小燕羞红了脸,朝父亲的肩膀上轻轻地擂了两拳说:“我才不做媒婆呢。”

  四个人说说笑笑来到小溪边围坐一圈,没有酒杯,每人拿着水壶盖装酒。杨雪云举着一盖酒高兴地说:“来,首先为田连长身体早日康复干杯!”

  杨雪云仰头一饮而尽,林小燕也跟着一口喝干。顿时,两人被呛得满脸通红。

  李秋山喝完一盖酒,抿了抿嘴唇,觉得不过瘾,干脆拿起酒瓶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然后露出卧薪尝胆般的脸色连连称赞:“好酒,好酒!”说着,他眼睛突然望着对面的山头发呆,大家以为他发现山上有什么情况,也马上跟着他的视线眺望。

  “秋山,你发现什么啦?”父亲问。

  “没有。我把它当成敌人的高地。”说着,他翘起右手的大拇指目测对面的山头,口里报数:“536……”

  父亲也连忙翘起右手的大拇指,眯着眼睛目测,“对!是这个数。”

  林小燕弄不明白他俩说话的意思,看一眼李秋山,又转眼看父亲。杨雪云对她说:“他们在测量对面山头的坐标。”

  林小燕觉得很稀奇,睁着圆圆的眼睛问杨雪云:“翘起这么一个大拇指就能测量出对面山头的坐标?”

  “是啊,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如果测不出来,那还叫什么炮兵?”父亲笑着回答。

  “难怪你们专门打胜仗,真是厉害!”林小燕露出惊奇的眼神说。

  李秋山翘着大拇指夸赞父亲:“田连长更厉害,不仅测量坐标准确,而且打炮百发百中。”说完,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子摆成斜线问父亲:“你帮我分析一下,我打榴弹炮很准确,可是打‘孔雀杀’却总是有误差,是什么原因?”

  父亲反问:“你说什么炮?”

  李秋山重复了一遍:“孔雀杀。”

  “呵呵呵,‘喀秋莎’到你口里变成了‘孔雀杀’,你怎么不说是麻雀杀。”父亲边笑边用手掌做着往下切的手势,“‘喀嚓’的‘喀’,口旁加个客人的‘客’字;李秋山的‘秋’;‘莎’就是草头底下加个长沙的‘沙’。”

  杨雪云在旁边捂着嘴巴笑得满脸通红,笑完后便对李秋山说:“那天你告诉我,说是从苏联运来的新式大炮叫‘孔雀杀’,我还真以为是‘孔雀杀’呢,原来是‘喀秋莎’。你真是聋子会编名,落雨叫天晴。”

  “我听别人都是咯样说,我也跟着咯样讲。”李秋山挠着耳朵,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

  父亲对李秋山说:“榴弹炮和喀秋莎炮是不同的,榴弹炮的炮身较短、初速小、弹道弯曲,而喀秋莎炮的炮身长、炮管粗、速度快、弹道直,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火箭炮。喀秋莎炮打出去后,威力无穷,二战时苏联红军就是用这种大炮把武器先进的德国军队打败的。以后,你在调节喀秋莎炮的抛光度时,不要把它当成榴弹炮使用,看看资料,多做几次试验就行了。”

  父亲停顿了一下,扳着手指继续说:“还有反坦克炮、高射炮、机关炮等火炮,各有各有的打法,这些火炮一时跟你讲不清楚,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讲。”父亲停了停,拿着酒瓶倒了一盖酒抿了一口酒,接着说:“作为一个炮兵,仅仅掌握一种火炮的使用是不行的,必须掌握多种火炮的使用,才称得上一个炮兵。”

  杨雪云和林小燕在旁边听得入了神,觉得父亲像一个火炮专家,更像一个军事教官。杨雪云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父亲说:“树茂,你从哪里学来了咯么多火炮的使用技术,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条条是道。”

  “其实咯些都是我从资料上学来的,当然资料上的东西在实际操作中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还得靠平时多观察,包括在训练和战场上要特别留心,多动脑筋。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就是咯道理。”父亲津津有味地回答。

  “还是要多学文化,万事要靠书打底。秋山,以后你就更要加倍学习了,我让小燕给你当老师,首先把文化基础打好,以后学起东西来就容易多了。”杨雪云顺势把话题转到林小燕身上。

  李秋山连连点头回答:“要是田连长留在我们连不走就好了。”

  杨雪云看着父亲说:“你就试试看吧,让秋山向上级首长说一说,根据实际情况,再向你们团长解释,把你留在秋山的炮兵连,你看行不行?”

  父亲摇摇头回答:“哪有咯简单的事,又不是给地主做长工打短工,说留就留说走就能走的,我们是军人,咯是在打仗,哪里需要什么人,上级自有他们的想法和安排。”

  “田连长说得对,我们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你是我们连借来的,我得还给人家。上次,你们的好炮手陈明亮同志牺牲了,咯事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李秋山说。

  “陈明亮同志是为了我牺牲的,心里不好受的是我啊!”父亲难过地说。

  “行了,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杨雪云见气氛低落了,连忙打断话题对父亲说:“既然不能留住你,我也不多说了,反正在咯边也是打敌人,到那边也同样是打敌人,只是在那边我们照顾不到你,以后你自己要多加保重。”

  父亲笑着说:“我现在还冇走,就把气氛搞得咯紧张。”

  “真是的,人家还没走,就谈这事,好像是催人家走似的。”林小燕嘟着嘴巴说,“来,一起干杯!”她双手捏着装满酒的盖子,同大家一一相碰,再一饮而尽,把气氛又调了上来。

  四人在小溪边热闹了半个多小时后,李秋山起身对父亲说:“上级命令我们炮兵连明天去执行新的战斗任务,我得走了,你就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后,我再来送你。”说完,他跟父亲握了握手,然后向他们三人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小溪。

  “李连长,你等一下!”林小燕立即追了上去。

  李秋山停住脚步回头问:“小燕,还有什么事吗?”

  “有时间你就过来吧,我和你一起学习。打仗的时候,要多长个心眼,不要太鲁莽。”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递给李秋山,“你拿去练字吧。”

  李秋山摆着手,不好意思地说:“你留着自己用吧,给我太浪费了,我用树枝在地上练习就行了。”

  林小燕见李秋山不肯接,便翻开笔记本,从中间撕下几张白纸递给他:“那你以后就把不认识的字写在上面,有空就拿过来问我。”

  “嗯!这是个好办法。”李秋山接过林小燕的白纸,说了一声“谢谢”,再向她行了一个军礼,飞快地跑了。

  “保重!”林小燕向李秋山渐渐远去的背影挥着手。

  父亲和杨雪云看着他俩,开心地笑了。

  父亲的伤口渐渐愈合,不再需要杨雪云搀扶着身子走路。这几天,他见前线老是往山洞里送来伤员,而且特别多,忙得杨雪云喘不过气来。父亲帮不上忙,面对这么多的伤员,他站在旁边束手无策。父亲觉得自己与其站在旁边妨碍杨雪云的工作,还不如一个人去洞外走一走。这天上午,他刚走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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