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囧云落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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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囧云落上头-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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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看着褚玉的脸色稍变。过了一会儿那仙童离开,褚玉便转向我,脸色不大自在。
  方才那仙童神色匆匆,想是出了什么事情,而褚玉则显是正站在门槛上,犹豫是进是不进的尴尬局面。
  是以我便充当了临门那一脚,将他踢走了。
  临走时他还一再的作揖辩解:“实在是对不住,改日有空再来一叙!”脸上万分尴尬的光景。好似真的做了多严重的事情;倒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因为实际上我们本就不存在甚叙不叙的问题;一直都是他在说,我不过是在喝茶。
  用了浣景苑的水沏出来的枫露茶,用来自云荒的紫砂壶盛着。
  天界的水,人间的茶,妖族的器皿。据说这茶必得如此沏方能品出真味;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咂咂嘴,果然水是好水,茶是好茶,杯是好杯;只可惜碰上我却是个大俗人,是以那些好水好茶好杯,都浪费了。
  我皱起眉,心下有些疼的慌。
  这杯茶可不普通,里头没有一样东西是我自个儿的。掰指头数数,一个一个都是人情:水是从天君灏景那得来的;茶叶则卯自帝后紫苏,只怕她现下还在跺着脚心疼呢!那杯子倒特殊,是从我那朱雀族出身的嫂子,不,前嫂子那得来的;据说是当年朱雀君征战云荒之时取回来的土,放在太上老君炼丹的炉子里烧了七七四十九日而成。那土除取来时本不是紫色,是通体泛着妖光的艳红;直烧了四十九日后,那妖气才驱除干净,剩下的方是剔透已极的紫砂。
  说句实话,我总也不明白何以红土进了台上老君的丹炉,便能烧成紫砂;若果真如此,我那屋里一屋子的土陶,岂不都能炼成白瓷?
  然而既是前嫂子这样说了,我也就这么听着。嫂子清音,看来是个迷迷糊糊的人,性子却绝不含糊。一朝她知道将她儿子打入轮回,受魂飞魄散之险的人,竟是我哥博伊,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哥同现下的天君灏景争夺帝位而下的一步棋时,我那嫂子,哦不,前嫂子,她怒了。回头便捅了我哥一刀,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奔入凡尘去万里寻子;至今也没回来。
  可怜我哥博伊,不但帝位被侄儿子夺走,还被自己老婆捅了一刀,现下日日躺在偏殿里悲叹人财两空,当真是人财两空!
  大概我哥觉着这神世间最悲摧的事情也不过如此罢:眼见着天君这神圣而荣耀的位子上坐得竟不是自己,竟是那云荒出身,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儿子。真是忒哀愁了些。
  我哥一哀愁,书房便要抖三抖,这次我哥哀愁得紧了,我虽身不在书房,扔是切身的感觉到了彻骨寒意。个中原因,不外于我哥他不待见我,是以他一旦哀愁,我便忧愁,不知道他要给我穿多小的鞋子心理才能平衡。
  至于我哥为何不待见他的亲生妹妹我,那是因为我出生那日,恰遇上我爹差灏景去东华帝君处打酱油,为啥要去那儿打酱油我不知道;然而当灏景拎了满满两瓶酱油晃悠悠从门前路过时,正巧被我娘的宫女们瞧见,推脱不过,便顺路遛进去趴着们口看了一看。
  适逢那些宫女们抱着我出来唧唧呱呱扒着我的手笑说:“你们看,公主手腕上多了一片鳞!”灏景听了,便也凑过头去看了一看,点了一回头道:“不错,是多了一片鳞。”
  原本此事到此为止,我怕还不至于沦落如此,坏就坏在,灏景那厮十分之不君子,动口不够,还要动手,在那片鳞片上摸过来,摸过去,最后眉头一皱,开口便劈头盖脑来一句:“只是这鳞片长得古怪,位置也蹊跷,莫非……是逆鳞?”
  彼时我还是个婴儿,婴儿总是嗜睡的,谁不让我睡,我便跟谁拼命。
  灏景从小霸道,欺负我是个婴儿不能还手,上上下下捏来捏去,“应龙帝俊”什么什么的咕哝不清,将我翻来倒去,就是不让睡。
  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况且我又不是兔子。在睡眠受到极其严重的打扰的情况下,我终于怒了。嗷呜一口,将之咬杀……
  这只能是我美好的愿望。
  因为,即便是一条龙,刚出生时也是没有牙齿的。
  “哟……”灏景在一众宫娥们诚惶诚恐的目光中满不在乎的将我抖落,轻笑道:“牙还没长呢,倒先会咬人……这点……和他还真不像。”
  时至今日,我仍不知他口中的“他”是谁。
  “你啊……”灏景皱了眉头,点着我的鼻子诅咒:“羽翼未丰先得罪人,前途可堪忧虑!”
  按说我当时还是个婴儿,如何能将当日所经之事记得如斯清楚?那完全是我娘她人虽未起,灏景的声音却有如雷声阵阵敲打在我娘的心头;后来我娘只要一教训我,开口必然是“你个小囡鳞片还没长齐,也想像龙一样张口咬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娘那句话沾了灏景的毒气,反正后来我娘发现我不知怎的竟真有落鳞之疾时,那脸色跟青梅酒似的,碧绿碧绿还水青水青。
  而灏景那句话则如诅咒一样,我的人生便如他那句话,稀里哗啦一片江河日下。
  就比如说我哥吃瘪那次,明明没我什么事,我吃了午饭在外溜达一圈,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步子。
  身边的宫娥不知何故,试探道:“公主?”
  “……不知为何……”我喃喃道:“我很不想走进去……”
  “呃?”
  未几,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事,一定要无条件第一时间服从直觉安排。
  “云罗。”
  咯噔!
  我左右眼皮齐跳,望着眼前一抹黑影冷汗涔涔。
  “哥哥哥哥……哥……”
  我哥面沉如水,声冷如冰。
  “云罗,你怎么老是喜欢捅娄子呢?”
  娄娄娄娄子?
  我看了身边宫娥一眼,拼命回想这几日我又捅了什么娄子,是前日早上睡到午时方起,还是昨日没有做晚课便自去睡了?要不就是喝茶时没有以袖掩口,坏了礼数!?
  不,这些都只是小事……这些都是小事!
  我想起了一件大事,顿时两股战战如被雷劈。
  说来又是灏景!前日不知从何处弄了好些美酒,香气直飘进我的屋里。引得我肚里的酒虫翻江倒海恨不能从嘴里蹦出来。于是……于是……
  于是我便理所当然的去他那里要了些酒来喝了……
  全天界都知道我哥同灏景不合,我这是大娄子,天大的娄子啊!
  “哥……我知错了……”
  我哥挑起眉头,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面色凝重:“还未长牙便急着咬人,落裳,你叫哥怎么办呢?”
  这就太夸张了!我哪有咬人?我就是咬破了他几个碗而已……
  我哥脸色忒愁忒愁的,思量了好一阵子,眉头一皱下了狠心:“云罗,为今之计,你只有下凡一趟,躲过去了再说!”
  “……啊?”
  “就这么定了!哥这就去打点打点,明日亥时,你便下凡!”
  ……
  就这样,我在我哥忒愁忒愁的背影中,正式滚下凡间历劫去了。
  因为我哥当时脸色黑沉沉的吓人,把我之前想和他说的一件事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那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在灏景那里遇着了一个人。那人同灏景站在一起,初时我以为是玄武君萧墨夜,或是我家那位不知道堂什么亲的白龙王即墨;都是小时候见过玩过的,也就没计较,大大咧咧的便提着裙子跑过去了,一边跑,还一边大刺刺的挥手:
  “灏景,乖~乖~把酒拿出来!不准藏私!”
  站在灏景对面,背对着我的那人便回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撞过来,撞进我的眼里,撞到我的心里。
  ……竟然是个生人……
  我扭头,转身,脚底抹油——
  “姑姑消息倒灵,连侄儿这里有几坛子酒都清清楚楚!”
  没错,虽然他年纪比我大,可是我是天君的女儿,他却是孙辈,是以,他是我侄儿。
  “……”灏景,你这恶鬼转世!
  “姑姑?”那个陌生人似乎愣了一愣,语带犹疑:“你……是他姑姑?”
  我转过身,一时不知是该行礼还是该答礼,只好干站着,等灏景来介绍。顺便悄悄将来人打量了几眼。唔,一个嘴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两只耳朵。怎么,很普通嘛!
  要说他全身上下哪不寻常,大概就是一双眼睛异乎寻常的黑。
  “对啊!”灏景兴致勃勃:“咦,你应该对她有映象的,她就是……”灏景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人:“云罗公主。”
  “云罗?”他挑高眉毛,拖长声音轻笑:“云罗。”
  我迟疑着:“……我们曾见过面么?”
  那人眼神闪烁,沉默一回,方开口道:“……不曾。”躬身一礼:“小仙唐突,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雅量,切莫怪罪!”
  他朝我颌首行礼,头慢慢的低下再抬起,脸上的表情是异样的柔和。
  那感觉,就像是看见一只老虎,摇身一变成一只小白猫,还抬起爪子喵喵讨好的叫。
  咯噔一下,我的心跳卡了一下。
  “噢……”我有些讪讪然;想到方才其实是我失仪在先,他唐突在后,但也只有厚脸皮的点点头,装模作样道:“方才失仪,应该是云罗请仙君勿怪才对。”
  这话我自以为十分得体,却不曾想一番话下来,对面两人脸上都变了颜色。灏景的表情像在看戏,那人的脸色就比较复杂了,几分讶然,几分猜疑,还有几分玩味;一时间我竟参悟不透。
  ……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才想起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没问人家名字。刚要开口,却见一群宫娥施施然鱼贯而入,没人手里抱了一个小坛子,然后……
  然后,不知为什么,我们便言笑晏晏,把酒言欢了。
  记得我酒过三巡时曾也曾趁着酒意问过那人名号,那人同灏景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客气的颌首道:“小仙名号……”
  名号……
  我抱着脑袋对月思索,月亮她很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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