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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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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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那朵祥云哪里来的本事,能够跟得上风驰电池的火麒麟。我抱紧火麒麟,向旁边一瞥。
  正正是方才那名穿明黄色锦袍的青年。此刻他稳稳当当站在祥云上,双手负在身后,神情自在逍遥,眉目俊秀明丽,端得一副周正的模样。
  我见他腾着祥云赶上火麒麟也十分不易,虽说在云间打招呼还是头一回,我还是向他略略点一点头,扯开嘴角与他相视一笑,笼着袖子咳了一声,客气道,“真巧呀,这样也能遇上,咳咳,这位仙君的祥云当真不易,速度太快小心闪了腰啊。”
  他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我见招呼已然打完,转头与他道了句“后会有期”,又扯着火麒麟的毛发向前冲。
  火麒麟与我算是有缘,亦晓得与我心灵相通,是以这段路途走得亦算顺畅。正当我感叹自己运气来得太快太好之时,那名青年又一次跟了上来,他的祥云与火麒麟紧紧挨着,眼看又要撞在一起。
  我委实无奈,缓住火麒麟,不自在咳了咳,含蓄道了句,“这位仙君,怎么又是你?”
  烟云渐渐四散开,他站在五彩祥云上,头发被风吹得自后散开,身姿灵动飘逸,风采尤甚。他眉眼间散开薄薄的笑意,朝着我淡淡一笑,在我耳边低声道,“跟我一同回去,做我的妃子如何?”
  我一个劲没反应过来,扑腾一声自火麒麟身上滚下来,头往下载了下去,我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因着把握不住平衡,身子便扑棱扑棱止不住的往下掉……
  眼前不停变幻着四周快速下坠的混乱景色,心口似要跳到喉头来,我只听见耳边呼啸而过凛冽的风声,在意志尚在之时,认命的闭上双眼。
  在我堪堪命悬一线之时,终归我没受成那坠地之灾,身子忽而被人稳然接住,跌进一副宽厚的胸膛中。
  那人身形十分高大,将我紧紧抱住了,顺势压入怀中,低呼一句,“幸好眼力尚佳,不然以后让我到哪儿寻你去?”
  我有些震惊,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恍惚若梦。
  也不知怎的,在这个节骨眼,我忽而想起隔壁员外家的姑娘,小时候我俩经常玩在一块,因我常做男性打扮,她一直不晓得我是名女子,我俩除去性别之差,勉强也算得上是竹马绕青梅。幼时我玩心甚重,喜欢爬墙斗鸡走狗捉蛐蛐儿,不小心混了个孩子王的称号。因着两家挨得近,我便时不时的爬墙过去去她家串串门子,以抢占她的糕点为乐。
  我尚记得她七岁那年趁我爬树偷果子没留意之时,偷偷抱住我呼哧一声在我脸上盖了个蜈蚣般的唇形,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灿烂。
  我生生受了她一吻,吃惊不少,一摸脸,上面不巧遗留下她一大滩口水。当时我只以为她是心急找不着手绢,将我的脸当做抹嘴的工具一擦了事。回家少不得洗了十数次面,回头又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继续爬墙去她家偷摘果子吃。
  十岁之时,她绣了一个鸳鸯戏水的香囊,趁着去我家做客之时塞在我的枕头底下。彼时连珠恰巧想做一个香包寻不着秀气好看的料子,我看着花色蛮好,顺手将那香囊赏给了她练手。
  也不知此事是怎样传到了阿爹耳中,将我好生训了一通,说是什么你虽则作的是男儿打扮,始终还是个女子,莫要害了员外姑娘,隔壁屋子还是少去的妙。
  那时我对于情爱之事,仍旧处于懵懵懂懂的时期,不过既然阿爹盛怒,我自然一口应承下来,此后的长年累月,与那员外家的姑娘能避则避,再无任何交集。
  多年后再见着她,是在她出嫁后数年,那日恰巧逢她拖家带口回家省亲,我自她府前经过,见她与她相公牵着一对儿女在家门前逗留,与员外老夫妇两眼泪汪汪作依依惜别状。
  她见着我,一双眼顿时红了,怯怯唤了一声觉年哥哥。
  因着她算是我半个老相识,我也便停下疾行的脚步,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与她好生叙了回旧。那日回家后还兀自感叹着,想我安觉年人生在世拢总不过活了十年有五,幼时因着跟了阿爹舞刀弄枪,少不得荒废了早恋的时日。待我想要谈婚论嫁之时,却发觉自己早就过了那个早恋的年纪。
  暮然回首,隔壁的员外小姑娘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每每思及此事,我便有些唏嘘。
  在我识字之后,渐渐读了些诗书,听了些世间流传下来的情爱段子,便也晓得这风月情爱是件伤人伤神的事,沾染不得,不仅如此,我还暗自编造了许多没来由的段子供自己闲时赏玩。
  这般看透情事的通透心性,在往后的岁月里,过得也算顺遂。即便是阿君那张倾国倾城俊美无比帅得滴溜溜乱淌的脸在我面前,我自巍然不动。
  也不知今年是否不当心在桃花树下绕多了两圈,连带的这些情爱的事也跟着与我有些扯不清楚的关系。我扶额一叹,生活果然处处有惊喜,今年的桃花劫,果然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哇。
  在我浮想联翩的这段时光中,那名青年老早将我从半空中捞了一把。我的头被他压在硬邦邦的胸膛上,正想挣脱,便见他呼一声唤来了那匹火麒麟,身姿矫健抬腿跨了上去,我也随着他的大动作瞬然被抛上麒麟背。
  在云蒸霞蔚的雾海上,我的神思恍惚了大半个时辰才飘回来。
  我忍了半天没忍住,终究肥着胆子沉着嗓子问他一句,“难不成这匹火麒麟是你的坐骑?”
  他谦然一笑,一双手制住火麒麟,另一双手圈着我的腰,眸子里头潋滟晴光,又低头在我耳边沉声道,“除我之外,火麒麟倒是第一次被别人骑在身下。”
  我顿时汗颜,但仍旧很有义气的为火麒麟做着辩护,“它方才只是认错了主人,况且我许了它许多好处,又许诺要帮它找一名貌美的娘子,它一时昏了头才会驮我飞行,你莫要错怪了它。”
  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飘飘瞟了我一眼,眉眼间云淡风轻,自在道,“火麒麟的事暂且放一边。倒是你,可要与我一同回去,做我的夫人?”
  我目瞪口呆将他望着,良久才恍过神来,在心中揣摩一番,拿出轻巧的语调,用那些自古的借口诓他道,“我并非女子,又怎能够做你的夫人?我委实不是一名断袖,你还是快快断了这无谓的念想吧。”
  他的胸膛极自然靠过来,抵在我背后,两人的姿势自是亲密无间。在我身上冷汗不间断之时,他又自然牵过我的手,轻轻一笑,“你这小胳膊小腿莺声细语的秀气模样,怎会是男子?”
  我身上汗毛直竖,脑门上冷汗淋漓。
  他握住我的手,语气不失庄重,认真道了句,“即便是个男子又如何,我殿中尚缺个男后,此番正好。”
  我将将在火麒麟背上坐直坐稳,又倒葱栽般摔了下来。
  注:
  ①麒麟:亦作“骐麟”,简称“麟”,是中国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动物,与凤、龟、龙共称为“四灵”,是神的坐骑,古人把麒麟当作仁兽﹑瑞兽。
  ②火麒麟:传说中一种神兽,浑身充满火焰,极度凶残。

  离歌之尾山

  我自然又被他手脚迅疾的捞上来,妥善安置在火麒麟背上。
  此回他倒是将我搂得很紧。
  我眼观鼻鼻观心,被他挤得憋在一处,大气都不敢出。挣脱不开他的爪子,只幽幽盯着他的衣袖瞧。看得出用的是上好的锦缎,一丝一线极尽折腾之能事,衣襟袖口都绣了十分精致的蛇纹。我记着阿爹曾讲过,这神仙界也有着神仙界的规矩。其实与凡世的道理大抵是相通的,比如阿君的青丘国内,真正能够堂而皇之在衣衫上绣上狐族图腾的,也只有族长一家。其他人若是胆敢在衣服上随便绣个图腾玩玩,那是要违了祖制的,是大不敬的罪名,大抵是活腻了才会这么干。
  同理可鉴,这厮衣衫上绣了烛龙族的图腾,我估摸着,他八成是轩辕国里的皇亲国戚。
  又联想起他方才时不时的飙出些彪悍的称谓,比如“寡人”、“妃子”、“男后”云云,我暗忖着,这名看起来甚不正经油腔滑调的青年,大抵是方才宴席上见着气势万钧的烛龙族族长骅登。
  能够博得烛龙族族长的青睐,我自然十分惶恐。抬眼将他略略瞧了瞧吗,我暗自猜测着,大抵这些坐到君上位置的神仙,背地里都有着那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要比旁人长得标致。
  阿君如此,连骅登也如此。果然人长得标致便吃得开混得好,这道理放眼神仙界也是一理通百理明的。
  这么在心中掂量一回,我心中自是清明了半澄,见他调转方向,将火麒麟驱得飞快,又甚好奇问他道,“我们此回是要去哪儿?”
  他看也没看我,径自道,“尾山。”
  我坐在火麒麟背上十分忧伤的想着,我又不晓得腾云驾雾,我敢不依吗?若然我在火麒麟背上跳上十回八回,他也会像之前一样把我捞回怀里,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体力吗。为难他也就罢了,我何苦为难自己一晚上净做自由落体运动呢,蹦极也需要体力呀。蹦上十次八次,那还死不死了,下回再蹦还有没有快感了?
  这么一想,我也只得老实的闭了嘴,任着火麒麟耀武扬威的在云间自如穿梭,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正所谓是风风火火闯九州。
  世间自古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说法,也有新潮的蝴蝶效应一说,指的是远在某个海域的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一回翅膀,便足以引起另一个地带的气流产生变化。是以我将此事在心内捋了捋,想要找出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顺藤摸瓜,才恍然觉着这么多事儿揪出来只得一个源头,那便是阿君命人给我制的衣裳。
  一套颜色怪异的衣裳生生将我从斐弥山带到了尾山,而今回首,我难免要仰天长啸一句,天道不公,不公至斯,再怅然的感叹一会,幽幽叹一回气。
  我在尾山上一共住了三个月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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