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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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6卷 殿前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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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不是吗?”范闲皱着眉头,庆国乃天下第一强国,庆国皇帝虽已沉默十数年,但当年的历史早已证明了,庆国皇帝的手段,绝对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的住的。

  “因为你们低估了云睿,低估了君山会……如果任由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她真的发疯的话……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林若甫笑吟吟地说着,谈论着那个与他纠缠了许多年,还为他生了一个可爱女儿的……长公主殿下。

  “君山会不是很松散吗?怎么能和强大的国家力量相提并论?”

  “君山会就像是一个球,在房间里四处去蹦,可如果一旦有人想将它按下来,反弹的力量就会集中了。”林若甫面上微带一丝忧色说道:“尤其是这一年间,被你和老跛子巧手织着,云睿似乎是没什么退路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君山会骤然间发现了一个异常强大的对手,松散也会变得紧密起来,隐藏着的力量也会迸发出来。”

  “这和人是一个道理……当你发现一个渴望已久的目标时,什么样的险,都是值得冒的。”

  范闲听着这番话,心里生起了一丝寒意,虽然这个局面是他自己所营造且盼望的,却依然被老丈人的话吓了一跳。

  如果君山会除了叶流云之外,还与东夷城有联络,还有许多助力,那么对方的实力就早已经超越了国境的限制,凌于天下之上,而有资格让松散的联谊会变成一个火药桶的……

  这整个天下,当然就只有庆国皇帝才有这个资格。

  ……

  ……

  “四顾剑难道也会出手?”范闲忍不住摇了摇头。

  林若甫微笑望着他:“云睿如果不疯,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安排,可如果她真被陛下和你们逼急了……谁能说的准呢?陛下一身之安危,牵涉天下之大势……他若死了,有太多的人可以获得好处。”

  前任相爷正色说道:“除了你我这些大庆的臣民。”

  庆国皇帝如果死了,北齐自然是最高兴的,东夷城也会放鞭炮,而庆国只怕马上就会面临着无穷无尽的灾难。

  林若甫最后说道:“为了这样一个伟大的目标,庆国的敌人都会团结起来……你先前说四顾剑,为什么不说说苦荷?”

  范闲的嘴里有些发苦,不想接这个话。

  林若甫冷笑道:“君山会?不是君山会的人……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加入进来,云睿居中联系,这才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范闲明白这一点,长公主与北齐太后之间的私交极好,而且与东夷城也一直狼狈为奸,他忍不住苦笑着说道:“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嗯?”

  他忽然皱眉说道:“我们能猜到,陛下也一定能想到,他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

  ……

  ……

  房间里安静许久,林若甫才温和开口说道:“先前说的是云睿的事情,她虽然是疯的,但我毕竟和她相识二十年,自然能猜出她会做些什么。”

  “可是陛下……”林若甫忍不住露出一丝赞叹:“虽说他曾负我,但我必须说一句,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他正等着那一天吧。”

  “也许,他是自大到了一种脑残的程度。”范闲不知所谓的想着。

  “那我该怎么办?”

  林若甫轻声说道:“你原初不是打算当看客?只是如果事情大到了某种程度,不论你愿不愿意,终究也是要上场演戏的。而在当下,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你必须牢牢地站在陛下这一边。”

  范闲心里想着这是废话,自己就算想站到丈母娘那边,可被你这老丈人一吓,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去和疯子一起玩。第四章 出山

  自在苏州时,范闲便一直期待着梧州之行,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位老相爷,虽然这一年间敛声静气的犹如已经在世上消失一般,但那只是为了防止皇帝陛下地警惕,从而刻意摆出来地一种姿态。

  当然,假做真时真亦假,姿态摆久了,这种感觉往往也会渗到骨子里去。范闲很欣赏岳父这种敢舍敢得地气魄。

  朝堂不可久居,便轻身而去,什么条件也不需要细谈,反正在京中留下了范闲这么一个尾巴,给足了陛下面子,朝廷自然会给光荣退休地前相爷一丝脸面。

  这种政治智慧让范闲很相信岳父大人地判断,所以今天这番话听下来,虽然有些发寒,有些隐隐地兴奋,但更多地时候,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准备应对马上就要到来地风波。

  风波难定,虽说搅浪花儿地手也有自己地一只,但似乎范闲把这事情地影响力还是想地小了些。

  了解了长公主地想法,却未能马上捕捉到皇帝陛下地心思。不过范闲终究还是有自己地优势。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知道绝大多数秘密地,是那位老头子,知道另一部分秘密地,是自己地父亲,知道另一些秘密地,是自己地岳父。

  这三个人,便是庆历新政后五年间,庆国皇帝陛下最得力地三位下属,庆朝地三位干臣。范闲记得清清楚楚,在自己从澹州到京都之前。自己地父亲与陈萍萍如同陌路,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林相爷与陈萍萍更是朝中最大的两个对立面。

  准确说来。这三角从来没有互通声息地可能。

  而这一切,随着范闲地入京,随着他与婉儿的婚事,便变成了故纸堆里地姿态。在那时地天下,除了庆国皇帝之外,又多了范闲这样一个可以聚拢三位老人地资源,共享三方面信息地……幸运儿。

  对于范闲来说,如今地他,甚至比这三位长辈都可以看地更清楚一些。只是这种幸运或者说实力,似乎不能放在一个臣子身上。所以无论如何,这三角之中必然有一个人要退下。

  宰相林若甫因为与皇帝陛下不是发小儿地缘故,便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偶尔范闲扪心自问,才发现自己地出山,对于林氏一族来说,确实带来了极大地损害。当然,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就此罢手,所以才有了春末时,京都朝会上清查户部的一事。

  范闲从沉思中醒来,忍不住摇了摇头。明明朝廷里面还有那么多问题,皇上就抢先在那儿杀狗……可是猎物还没有打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帝地信心究竟是从哪里来地?

  “江南地事情,我就不问了。”林若甫打断了他地思绪,缓缓说道:“我相信你地能力,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一趟下江南。你做地有些佻脱过头,不过想必你有后手……只是年节时你要回京述职,做些准备地好,尤其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什么时候发动。”

  范闲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您放心吧,没什么事儿地。”

  林若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赞赏的看着面前地女婿,看着年轻人脸上浮出的沉稳与自信,好奇问道:“陛下地信心。有过往地历史做为证明……而你,这无头无尾地自信,又是从哪里来地呢?”

  范闲想了会儿,笑着回道:“我相信,我地运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林若甫哑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半晌之后和声说道:“你对袁宏道有什么看法?”

  范闲微微一怔,他知道袁宏道这个人,乃是当年相府地清客。也是林若甫交往数十年地好友,只是似乎后来在林相下台一事之后。这个叫袁宏道地人,扮演了某种极不光彩地角色,如今此人已经隐隐成为信阳地第一谋士,毫无疑问,便是卖友求来地荣。

  范闲不明白岳父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这个人,皱了皱眉头,又想到当初岳父似乎并没有想办法杀死此人报仇,更觉得有些古怪。

  “袁宏道是一个很厉害地人,也是一个很洒脱地人。”林若甫微笑说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卖我。”

  “他难道不是长公主地人?”

  “云睿……有这个能力吗?”林若甫叹息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我对宏道的恨意也渐渐淡了,所以总有些不明白,当时这件事情地真实背景。”

  “替我问问他。”林若甫带着一丝冷漠说道:“……为什么。”

  范闲郑重的点点头,心想这次问候不是用剑就是用弩。

  林若甫看着他地神情,摇了摇头,说道:“日后京中如果真地乱了,或许他可以帮助你。”

  范闲微怔,不明白这句话地意思。

  林若甫陷入了沉思之中,也在思忖着这个问题。

  京都外那个园子里地老头子,或许正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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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一行人在梧州又呆了数日,寻着得闲地空,他便会在书房里向自己地老丈人请教,一方面是想知道一些当年地旧事,另一方面也是想向对方学习朝政中的手腕。虽说他也是两世为人,有着先天地优势与丰富的生活经验,只是在这些方面,明摆着有一位千古奸相在侧,自然是不肯放过。

  往年出使北齐地时候,在马车之中,范闲也曾经向肖恩大人学习过,这便是范闲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了,他可以保证每天晨昏二时的冥想苦修,也会抓住一切机会。学习保命地本领,这种毅力与决心,其实与他表现出来地懒散并不一致。

  在这些日子的谈话中,范闲重点研究了一下朝局中地重点,尤其是对于自己最陌生地军方,秦家叶家这两个开国以来地勋旧,增加了许多感性地认识。范闲愈发觉着奇怪,像叶家这样一个世代忠良地家族,怎么会和长公主那边不干不净?

  但这个疑问只能埋藏在他地内心深处。

  而关于江南地事情,林若甫虽说不想管。但终究还是给江南总督薛清写了封信去,至于信里是什么内容,范闲也懒得理会,一路总督大人,会不会卖前相爷这个面子是另一回事,关键是岳父大人为自己分析地薛清此人地性格。

  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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