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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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的眼泪-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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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芙暗吃一惊,万没想到以她的智商竟能问出这么高深的问题,足见妇女运动成果喜人。只好发挥道:“告诉你实话吧,我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妹,但也缘止于此,造化弄人啊!”又道:“我哥哥老实本分,我替他急呀!也不是非得怎样,普通朋友不成么?这是我哥哥的照片,还不错吧?”
  汤芙一口一个“我哥哥”,也不知屈子建是否耳根子发烫。屈子建长得还算平头整脸,不讨人厌。汤容这才答应可以一试———做个朋友,如此而已。
  自此汤芙放心地与屈子建通信,想冯闻钟应该离死心只有一步之遥了,最好他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自己与白冰峰的发展空间当真是无可限量了。汤芙越想越美,似乎这红尘中恼人纷扰都已被她一掌抚平。



《琥珀的眼泪》二十六



  李小丰因为发展党员的任务与凌空搞得火热,充分尽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两人成双成对的出没于校园,谣言四起,好奇者不好意思问当事人,只好从寝友们打探虚实。从此众姐妹又多了个任务———辟谣。逢人便解释传言皆是春梦秋屁岂可当真。但是李小丰并不珍惜室友的努力,一棒子打醒天下人,宣布他俩儿人已经由革命友情和平过渡到革命伴侣阶段,友情在共同的追求中升华,爱情在革命烈火中永生。唬得室友私下里感叹乱世艰难,可叹的是谣言居然也有正确的时候。
  别人叹完也就罢了,张亦观却是欲罢不能。恋爱这事讲究登对,如果二人或周郎乔女或王八绿豆,他人都不会有非分之想。历史上最不般配的要数昂藏八尺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与丑女黄阿丑的结合,估计他俩的新婚之日得有不少女子吐血而亡。凌空与李小丰二人好比人与猿之不同———至少在长相上,而物不平则鸣,张亦观心忿不可抑制,我哪里就不如她呢?凌空与李小丰的结合竟成为烛影斧声,千古之谜。
  汤芙心里颇爽,原本这个寝室中只有自己在失意与嫉妒的烈火中锤炼,如今来了个做伴的,好比地牢里唐泰斯与法里亚神甫的相逢,汤芙恨不能开Party为张亦观接风洗尘。
  女人一旦有个男人来爱她,她便爱做戏给情侣看。生的美的,知道眼波流动,腰姿摇曳;生的丑的,也学着轻语俏声,碎步浅笑。而女人味便在此时熏得旁人摇摇欲醉。李小丰一改往日的泼辣,也晓得长发披肩了,也知道长裙拽地了,也注意在笑时用手捂住那颗四环素牙了。如此一来,乍一看也唬得人眼热心跳。
  汤芙与张亦观失意人逢失意人,饱受着情魔的摧残,见自己心上人与旁人双宿双飞,晃得眼睛睁不开。这一天,二人垂头丧气地撞到一块,虽然心有二颗,可情伤一处,相约着出去走走。
  走不多时,二人同时叹了口气,相视一笑,却怎么也不肯点破。张亦观故做伶俐道:“咱们去喝酒怎样?”
  “也好,只是上哪呢?”汤芙是好孩子,对声色场所一概不知。
  张亦观也是没药性的炮仗,只会纸上谈兵,含糊道:“地方还怕没有!电视里不是都边听歌边喝酒么!我们找个酒吧就好了。”
  汤芙点头称是,心中自叹弗如。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还真找了个酒吧。点了最便宜的酒,等着乐队献歌。老板八成为了省钱,雇的这个四人乐组个个长得颓废,而伴奏的乐器比人还颓废。再听歌,翻唱的是零点乐队的《承受》,唱歌人发出的仿佛是世界末日的声音,曲调有催人老的本领,而歌词竟像专门为她二人而写的:
  在风里,在雨里,悠悠荡荡的我该到哪里
  任凭风吹,任凭雨淋,踯踯躅躅的我心在哭泣
  在心里,在梦里,曾经爱过的你在哪里
  心里想你,梦里念你,梦醒之后却找不到你———
  汤芙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偷偷在一旁摸泪。张亦观推她道:“你还有钱没?”
  汤芙道:“就只这十块钱了,你呢?”
  “我也是。这酒是再也买不起了。”张亦观晃了晃酒杯叹了口气。
  原来没有钱的人连颓废的资格都没有。
  二人又都恢复了原状。这气氛不适于谈天,适于想心思,想心底中无法见天日的心思。汤芙感慨万千,想自己小心翼翼地生活无非是想讨他人的欢心,而这一点竟不能。喜欢是讨不来的,人可以讨饭,讨衣,甚至讨命,却讨不来喜欢。仔细揣磨这“讨”字,竟是言伴着寸,言外之意就是说短。剖开血淋淋的伤口给人看,以求换得相应的感情。不管成败如何,讨来的东西终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代价又非一个“血”字了得!一年三百六十日,人们哪一天不是在乞讨中生活,纵是不向同类讨亦向天讨。生的丑的讨美丽;生的贫的讨富贵;生的贱的讨尊荣。纵然是姿色艳丽,富比陶朱也敌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正想到高潮处,被二位男士的话语打断:“二位妹妹,一起坐坐怎么样?”
  汤芙与张亦观同时打量眼前的二位,长得还像个人样,肚子里装的什么就不知道了。没敢接茬。
  这二位早就注意到她俩了,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好似,好似林妹妹———这是他一生中运用恰当的第一个比方;另一个嘛,总之也很馋人,八成是寂寞难耐来找刺激的,所以试探地想约二位共度良宵。
  其中一男士风度翩翩地斟满酒杯:“我请二位喝酒,不要钱的。”
  汤芙与张亦观虽然天真却不幼稚,不要钱的酒谁敢喝?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逃也似地奔出酒吧。
  二人来到街上齐呼好险。还是回学校的好,虽说在学校内伤心,可身体毕竟是安全的。风已把酒意吹散,她们握了手一同向校园走去。



《琥珀的眼泪》二十七



  走进校园时已是掌灯时分,汤芙与张亦观信步朝女寝楼走去。快走进楼洞时依稀侧窗下立着个人影。汤芙轻呼了一声以为遇到了偷窥狂,张亦观冲她摆手,不可打草惊蛇。然而迟了些,蛇已经被吓到,快步穿过草丛向对楼走去。借着路灯的光亮认出是二0一寝黑老二宋漠廷。他人长得其实与帅缘悭一面,只是黑了点儿,不过男人黑算不上大过。而且足篮排都可称得上文科院校的顶尖高手,暗恋他的人估计也可以组成个纠察队。只是这深更半夜的独立窗下排练的是哪出戏呢?
  回到寝室,张亦观抢着报告这一新生事物:“刚才宋漠廷在根底下,不知捣什么鬼呢!”
  “他呀!”李小丰神秘地接茬,自从有了凌空这个内应全校新闻没有一条能掩过她的耳目;“是不是立在205窗下?”
  汤芙一寻思,方道:“不错,他变态呀!”
  李小丰笑道:“不是变态,是表态。他在追六班的陈园园呢!”
  原来如此。这幕“程门立雪”不是求师是求爱啊。可见罗密欧是不分国界的,只是爬楼用的绳子在哪里呢?
  “那能成不?”众人抢着问。
  “他已经在根底下站了一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等来,你说能成不?”李小丰摇头以示同情;“也不知他中了什么邪,陈园园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他还不死心,后来被追得烦了陈美女抛出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多打击人啊!宋漠廷居然没去自杀。”
  汤芙感叹情路艰辛,可是追人未遂就自杀那世界得死多少人啊。而且世事难料,焉不知可以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可叹的是宋漠廷居然痴情到如此地步,他百折不挠的精神可以与长征精神并传后人,这种人不入党真是共产党的损失。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大厅内,陈园园穿着黑呢收腰风衣搀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款款向饭口走去。要不是出现在饭堂,那高昂的头不免让人误以为这是总统府晚晏现场。
  “喂,那男的不是六班的———”汤芙与外班的同学只混个脸熟,并不晓得名字。
  “汪滨啦。”张亦观斥道;“真没想到他俩跑到一块去了。”
  李小丰咂舌头:“校园内终于出现一对真正的金童玉女啦!”
  汪滨瘦高个,浓眉大眼,算得上养眼,只是背略驼。不过长得太高的人都得低头俯瞰众生———驼背是难免的。在学校里,男女的搭配仿佛是上帝打筛子凑出来的,完全不负责任。胖得让猪叹为观止的男生通常伴得到身材惹火的女生;矮如长着腿的称砣的往往领着,不,被高挑美眉领着;丑的可以为鬼片当代言人的也能搞到貌美如花的靓妞。往那一站,谁也不相信女的是旁边那个男的抽出来的肋骨。换言之,无论长得多么的对不起人类,只要是货真价实的男性就能搞到任何级别的美眉。并不是男人多么的手段高超,魅力折人,而是因为女性精神的软弱———在无男人和劣男人之间,被迫的,无奈的,一咬牙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理论应用。
  而如今,陈园园与汪滨的出现自然让人眼前一亮,汤芙心想这下宋漠廷真得去自杀了。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得,也许是学校风水不好,就在比翼双飞的第二天这对公认的完美组合竟分崩离析形同陌路。众人笑他们上演《一夜风流》,唯有李小丰匆匆地去与凌空汇合。
  不多久李小丰满面春风的归来,逢人劈头就问:“你知道他俩为什么分手吗?”
  被问者强憋住那句“废话!知道还听你罗嗦。”装着二十分的好奇回道:“不知道呀!快说!”
  “其实汪滨已经有个女朋友了,在外市上大学。那女的突然感觉不妙,偷偷跑来看他,结果就穿了邦。”
  “那陈园园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分手了事呗。人家还愁没男的追呀。”
  “那汪滨长得人模狗样的,真把自己当皇帝啦?”
  “可不是么!我呸!”
  ……
  汤芙得知了此消息比当事人还气忿。虽说找情人,搞破鞋在社会不足为奇,可是在清纯的校园中明目张胆的出现怎能不令人心寒。这个世上只有过千手观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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