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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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曲-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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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他又叫住了她,“你能陪我去吗?”
  话一出口,似乎又觉得自己要求多了不太妥当,赶紧又补了一句,“嗯,将军如果你忙我自己去也没关系的。”
  长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好,我陪你去。”
  “真的吗?”秦子期一翻身坐了起来,双眼发亮。
  长歌笑了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逢单正在给末梢穿衣服,可是小家伙动来动去,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逢单哥哥,为什么长歌还不来?”
  逢单拍拍他的脑袋,要他坐好,“将军正在洗漱,快过来了。”
  末梢无聊的看着镜子里逢单的忙碌,又问,“长歌为什么趁我睡着又偷偷跑掉了?”
  逢单面不改色,“将军已经成亲,当然要和主君住同一间房。”
  末梢立刻垮下脸,“可是我不喜欢那个皇子姑父。”
  逢单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为什么不喜欢?”
  两手撑着下巴,末梢的脸上,有了与年龄不符合的轻愁,“因为我觉得长歌好可怜啊!戏文里都唱的,成了亲,就可以暖玉温香,同床共枕,可是长歌娶了皇子姑父,皇子姑父肯定是吃不了边关的苦,所以这么多年来,只有长歌一个人在外奔波,独守空房。皇子姑父让长歌这么可怜,所以我不喜欢他。”
  逢单的手,慢慢的动了起来,一下一下的给他梳着头发。
  末梢看着镜子里的人,又叹了一口气,“我怎么长这么慢呢?等我长大了,就要陪着长歌,她去边关我也去,这样她就不可怜了。”
  
  将末梢的头发高高扎起,逢单笑了笑,“皇子小小年纪就想这么多,小心老得快。”
  末梢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长歌这样,我不替她操心不行的。”
  被他的模样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逢单拉他站起身来,替他抚平了衣服,“小皇子不用操心,将军若然对主君不满意,自会另找良人相伴。”
  
  “啪!”末梢拍开了他的手,特别鄙夷的瞪着他,“亏你还是长歌教大的呢,这么不了解她。”
  伸出一根手指,“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逢单摇头。
  “就是一根筋的意思,长歌就是这个。”又再叹一口气,“所以只能等着我长大来争取了,唉!”
  逢单点头,“那小皇子要好好加油了。”
  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笑容灿烂。
  有时候,并不是不了解,而是因为太了解了。
  
  长歌走在秦子期身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她从来不知道将军府里居然有着这么错综复杂,七转八弯的地道,看这样子,修了还不是一年两年了。
  秦子期侧头看她,似乎有些明白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样比较容易掩人耳目。”
  长歌揉了揉额头,“我不是奇怪这个,我只是奇怪,你是如何不为人知的修了这么多地道?”
  秦子期抿嘴笑了,“这个将军府是我画的图纸修建的,建完之后皇姐才赐给你的。”
  怪不得,长歌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和秦子蓉那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那当然,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长歌朝四周望了望,“这地道的布局,暗含五行八卦之术?”
  秦子期停下脚步来,望向她,有些惊奇,“你能看出来?”地道之中光线昏暗,不易认路,更何况,长歌一直跟在他身后,基本上没有绕过叉路口,她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能就能看出来。
  而且,据他所知,她似乎并不精于此道。
  长歌左右跨了几步,正在丈量方位,闻听此言,抬眸一笑,“此处与行军布阵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挺有趣的。”
  
  秦子期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将军,如果我是女子就好了。”
  长歌一怔,“为何?”
  秦子期扬眉轻笑,“若我身为女子,便不能再与将军做夫妻,我希望做将军的对手,有将军这样的对手,必定轰轰烈烈,活得精彩无比。”
  长歌也跟着弯了嘴角,“你身为男子,秦子蓉一定是引为平生憾事,否则她又怎么会在朝中与平王相斗多年,至今仍不能安坐帝位?若能有你相助,必定如虎添翼。”
  秦子期偏头看她,“我以为你并不关心朝中之事。”
  长歌一笑,没有再说话。怎么可能不关心朝中之事,长蓝可就活在那权力欲望的漩涡中心。
  
  地道的尽头,竟是一处建在半山腰上的木屋,长歌微微侧耳,已经能听到人的呼吸声,长短不一,应该不止一人。
  她停住了脚步,低声道,“我就不出去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秦子期点头,“好。”
  走出几步,又回起头来看她,唇角带起一抹笑意,“将军,你总算也等了我一回。”也不等她反应,转身便往前走去。
  长歌站在原地,看他清俊身形,渐渐消失在转角之后。
  她其实早已经习惯看人的背影,只不过,不是他而已。
  
  大概过了盏茶功夫,秦子期就回来了。
  长歌看他,“这么快?”
  他的神情有些怅然,走过来,将头轻轻靠到她肩上,长歌身形微微一僵,终是没有把他推开。
  他安静的靠了一会儿,抬起眼来,灿然一笑,“我们走吧。”
  放弃某些东西,总比得到的过程容易。他曾经用了二十年去追求和经营的,如今,只不过挥挥手,便放掉了。
  “这样轻松就可以放手的,说明真的不是很重要,对吗?”他浅浅莞尔。
  
  走出地道之前,秦子期再一次回过头来,看着先前走过的路。长久过后,终是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了地道上方一块三角形的石头上。
  两人闪出地道之时,已经能听到轰隆隆的倒塌之声。
  长歌拍了拍身上泥土,“将军府那么多人,居然无人知道这地下暗藏机关!”
  秦子期拭了拭眼角,“那是因为,将军你从未将心思花在将军府。如果你问,我会说的。”
  长歌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你哭了。”不是问句,是陈述。
  秦子期侧过头去,“就算已经决定要放弃,但是长期倚持的东西,突然间没有了,总有些帐然若失。”
  从这一刻起,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唯一拥有的,便只有眼前这人了。
  他的嘴角,绽开浅浅弧度,人生难得全心投入一回,就算到最后,仍是花落梦残,也不枉曾经尽情燃烧过。
  
  皇宫中,檀香阵阵。
  秦子蓉看着子期,一袭白衣,将他的肌肤衬得剔透如雪,忍不住泛起笑意,“决定了?”
  秦子期点头,“我的心意一如当年,从未更改。”
  秦子蓉看着他,“你们,圆房了吗?”
  秦子期的脸红了又红,微微摇头。
  秦子蓉眉梢稍滞,又缓缓舒展,“有些事,你纵然有恨有怨,但以后你总会知道,皇姐是为了你好。”
  秦子期低着头,一声不吭。
  秦子蓉继续道,“再怎么样,朕也是你的姐姐,你孩儿的姑姑。若然你与她有了女儿,总该会告知一声吧?”
  秦子期的眼神,微微黯然,“如果真有如果,子期定然会告知皇姐。”
  “她呢?”
  “去了以前蓝妃住的地方。”
  秦子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再去和你四皇姐告个别吧。”
  
  宫中一切依旧,仿佛在某一个回眸间,还能看到长蓝欢快奔来的身影。
  长歌的手指,轻轻抚过。
  他坐过的椅子,他用过的梳妆台,曾经映照过他容颜的镜子……
  她带着长蓝,几乎踏遍了整个丰临,可是唯有这里,是他住过最长的地方。也是她在腥风血雨中,想起来便会微笑的所在。
  可是如今,在她的眼中,已经惨淡了颜色,变得如此荒凉。
  
  门“吱呀”一声推开,有人站在了门口。
  长歌身形未动,只是拿眼睛,将这房中的一切一遍一遍临摩。
  从此,刻在心间,再不来见。
  
  “长歌!”秦子蓉的声音响起。
  长歌回过头来,看了她良久,终于,曲腿跪下,“臣,参见皇上。”
  她的背,挺得笔直,她的声音,不卑不亢。
  秦子蓉看着她,思绪却飞回到了很久的从前。
  那个时候,她揽着她的肩,醉眼朦胧,“秦子蓉,你别给我来皇上那一套,你是皇上你就了不起了啊,还不是照样要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想起她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得了,你小样别装了,累了借肩膀给你靠靠,嗯,你哭了我也会当没看见的。”
  也想起,两人过招时,她给了她重重一拳,打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然后跳起来,“喂,没把你打成内伤吧?你武功太不济,以后别找我比试了。”
  她想起很多很多的从前,嘴里吐出的却是,“平身。”
  
  长歌一脸淡然,微微低头,“若然皇上没有其他吩咐,臣告退。”
  “长歌,我们就不能回到从前了吗?就为了一个不是你弟弟的人?”
  “从前?”她从她的身边走过,“我们有过从前吗?皇上,臣早已经忘了。”
  她一步步走过,渐走渐远。
  就像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不能再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秦子期走出宫门,老远的便看见长歌斜倚在一颗老树的树干上,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快步走向前,“你等很久了?”
  长歌摆手,“不,就一会儿。”看向他身后几个侍卫提着的东西,眨了眨眼,“又得了很多赏赐?”
  秦子期也跟着回头看了看,“皇上和四皇姐怕我去那边生活不习惯。你如果不喜欢,我们不带走就是了。”
  长歌笑笑,“白送的东西,干嘛不要。”扫了他一眼,又说,“就算不喜欢,再转卖给人便是。”
  秦子期抿嘴而笑,御赐的东西再拿去转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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