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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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6-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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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简杉熟悉了陶然,熟悉了他的秉性。跟他交流你不用遮着掩着,想什么就说什么,观点相佐时甚至一针见血都不要紧。他不讨好女人,跟他相处的好处就是简单自然。陶然嘴里没有什么禁忌,他跟简杉说任何事都非常坦然。比如他会跟她说,他在没有女人日子里的手淫、跟她说他第一次的性……他不会管简杉会怎样看他。他说这些事时坦然得就像一个未谙世事的婴儿在摸自己的生殖器让你一点也不觉得邪恶。陶然特别喜欢说话,喜欢长篇大论地说絮絮叨叨地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说简杉听。有时他的话单纯得像一个大孩子让你发笑,而有时他又深邃得像一个哲学家。他说什么简杉听什么不去评判,跟陶然在一起交流虽然轻松,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千万不要较真,不要自尊心太强,因为他常常说话口无遮拦。简杉的态度让陶然很得意,他以为他说的话字字珠玑。简杉时常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母亲宽容忍耐。 
   

  陶然跟简杉过着半同居的生活,只要他没有事就会到医院的大门外等着简杉。然后俩人买上点菜到简杉家或者他家去做晚饭。跟陶然交往的日子让惯吃速食的简杉享受了生活。一个喜欢吃的人,必然喜欢做。简杉学会了赞美他,不管陶然做得好吃不好吃都交口称赞他,让陶然做饭的兴致更高。当然陶然跟简杉在一起生活更加有规律了,很少再出现身体严重溃疡之类的疾病。 
  有一天陶然正系着围裙做拿手的刀拍黄瓜,正值暑天陶然的额头沁着豆大的汗珠儿,一绺头发在额前飘动着,整个一家庭妇男的模样。简杉看了连忙跑到房间里找了一只发卡把陶然额前的那撮头发别上,然后找毛巾给陶然擦汗。当陶然把饭菜端上桌时,简杉看着陶然系着围裙别着发卡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陶然说,笑什么笑,赶快去给我买两瓶啤酒,要冰镇的!一个女人不会做饭天天凑合!简杉伸了伸舌头赶紧下楼给他买啤酒去了。 
  当简杉回来时,陶然已经把湿透的上衣脱下来,赤裸着上身等她回来开饭。一只系着红绳的玉在他宽阔的胸前晶莹泛亮来回滚动着,男性的雄美让简杉心中暗动。当俩人坐在桌边对饮对酌时,简杉喝着冰凉的啤酒通体舒坦,她想,这也许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十 
   
  有一天乔力亚带着一个烫伤的病人来找简杉,原来离医院不远处有一个叫莲花寺的庙宇,最近正轰轰烈烈地在做法事。皈依佛门的乔力亚一口气捐了五桶香油,并在法事期间在庙里做义工。因为来看法事的人太多,香火太盛,免不了香烛油灯烫伤人的事发生。于是乔力亚把烫伤的病人都领到了简杉这里。 
  简杉帮患者包扎完后,送走患者,这才埋怨乔力亚说,我这里是耳鼻喉科,不是外科!乔力亚神叨叨地说,我就要找你,我的活菩萨!这是我给你机会让你多做善事多积德,换来世好报,佛说任何事都有个前因后果的…… 
  得得得,简杉打断她的话说,我这里正忙,没有时间听你讲经。最近一段时间乔力亚只要一见简杉就跟她讲经布道,如果简杉不打断她的话还不知她要讲多长时间。乔力亚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跟佛还没有缘呀! 
  过了一会儿乔力亚又神秘地附在简杉的耳朵上说,我要送你一本《金刚经》,你一读好多事都明白了看穿了。简杉打了一个哈欠说,你饶了我吧,我哪有你那个闲工夫。 
  下班时候,乔力亚非要拉着简杉到她家去拿《金刚经》,没想到出了医院大门,陶然竟然在大门外等她。简杉有些吃惊地说,你今天没事呀?陶然说,我明天要上神农架采风去,所以先回来了。简杉赶紧跟乔力亚介绍说,这是我的一个病人朋友。陶然皱了一下眉,朝乔力亚点了点头,乔力亚则眼睛紧紧地盯着陶然。 
  简杉有些口吃地说,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乔力亚连忙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陶然也邀请她说,一起坐坐吧!乔力亚赶紧说,我真的有事,牛富贵还在家等我回去给它弄吃的呢!说完就连忙告辞了,也不说让简杉去拿《金刚经》的事了。 
  乔力亚走后,陶然不依不饶地说,你以后再说我是你的病人,我就说你是我的人体模特。简杉看他孩子气又上来了懒得理他那么多,就说知道了。 
  走在路上,陶然说,你这个同学是个贤妻良母呀!简杉说,你怎么知道?陶然说,她不是说要回去给牛富贵做饭嘛!简杉笑弯了腰说,牛富贵是一条狗!陶然突然说,走呦,回去给简富贵做饭去呀!说完得意地呵呵大笑! 
  第二天,乔力亚咬牙切齿地来找简杉,她说,好哇!小女子,我一天到晚为你操心,你倒是不吭不哈地谈上了,连我也不告诉。简杉掩饰地说,只是一个病人朋友。乔力亚哼了一声说,你别骗我了,我一看你们俩的眼神就知道你们有戏。 
  简杉脸有些发烧,低头不吭声了。乔力亚啧啧着嘴说,不错挺有型的,千万抓紧点。说到这里乔力亚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嫉妒地说,简杉,你比我幸运多了。虽说这些年你没有结婚,但你真正爱过也被爱过。而我跟姓牛的这些年的感情始终就是一个搭伴合伙过日子的伙伴。我从来就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爱情对我来说是奢侈品。这几十年我对他从来没有激情,我也知道他也不满意我。你知道吗?就他,竟然也敢背着我在外边有“情况”,我只有装着不知道。我也想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撕破脸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说着乔力亚哭起来。简杉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劝她。过了片刻,乔力亚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眼睛强笑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得拉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我不能让他抛弃我,因为我的好时光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机会了。所以呀,这么多年我不敢往深处想,当年为了理想付出那么多,如今不但没人承认反而成了人的笑柄,一想起这些我就心灰意冷。乔力亚拉着简杉的手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乔力亚用另一只手拍着简杉的手说,简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千万要把握住!有一个男人做庇护女人要少受很多艰辛的。 
  是呀,人到中年能获得一份爱情仿佛是奢侈品了。简杉想,他跟陶然能走多远呢?她始终没有信心。陶然到神农架去采风的日子里,简杉常常看着《月光下的女人》这幅画想得很多很多,跟陶然这么长的日子里,她仿佛从来没有谈过情感没有谈过未来,未来会怎么样呢…… 
  陶然从神农架采风回来了,他带回了一大块烟熏的野狍子肉,让简杉过去吃。陶然烧了红彤彤的一大碗端上了桌。简杉看了皱着眉头说,烟熏的东西最好少吃,这里含有致癌物质。陶然不以为然地说,你们这些当医生的,总是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如果吃什么都要先考虑考虑这个东西里有什么物质成分,那么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了呢?这样的问题简杉从来说不过陶然,每次简杉只能是提醒提醒他。一个人很难改变另一个人惯有的生活方式。陶然我行我素的生活方式跟简杉科学严谨循规蹈矩的生活方式是格格不入的。而就是这样两个大相径庭的人却又相互吸引着。 
  陶然喝着烧酒大块吃着狍子肉,简杉勉强吃了一块,就离开饭桌坐到沙发上休息去了。靠墙的茶几上有一摞画册,简杉就有一本没一本地翻着看,耳朵里听着陶然滔滔不绝地讲采风时看到的民俗民风。 
  正翻着画册,简杉看见有一张女人的照片夹在画册中间。她拿起来看了看一个挺妩媚的女人。于是问,这是谁呀?陶然抬头看见简杉手中的照片笑了笑说,一个过去的朋友。简杉端详着说,挺漂亮的。陶然索性坐到简杉的身边拿过照片说,还可以吧,是县市歌舞团唱民歌的。我去采风时认识的。简杉笑了笑,她知道凭陶然这种男人追求女人的积极态度他要是看上谁,谁也逃不掉的,就半开玩笑地说,不是一般的朋友吧!陶然像个大孩子一样嘿嘿地笑了笑说,我们同居了两年。 
  为什么分手的?简杉问, 
  她最后老缠着我要结婚。陶然说,我是个离过婚的男人,每个离婚的人仿佛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当时我就发誓以后永远不再结婚。我觉得婚姻这玩意儿真是可怕,多好的女人只要进入婚姻这道门坎大多都变得恶俗不堪。其实在法语中婚姻的直译是自由联盟,其实就是同居。我跟她明确地说,不要跟我谈婚姻,如果谈婚姻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陶然说到这里把照片随手丢在了茶几上。接着陶然搂着简杉说,你看我们现在的状态多好哇,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工作,如果需要我们就聚在一起,腻味了就分开一段时间,永远保持新鲜的感情。 
  简杉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在临渊羡鱼,一不小心失足掉进了万丈冰窖里,浑身上下湿得透透的,寒到心底。说实话,简杉在自己跟陶然关系的前途问题上也想过很多,简杉对自己真要跟陶然共同生活能否幸福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有时她也想,维持目前的关系也许比他们真正生活在一起彼此的身心要轻松愉快得多。但是简杉不能容忍的是陶然的目的跟自己截然不同,简杉想她和陶然的关系是栽下一棵树,哪怕是铁树,不管多少年过去它总也有花期。即使它永远不开但他们是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是可以等待奇迹发生的。而现在陶然告诉她,他们栽下的不是树是篱笆,不管你如何浇灌你如何呵护,它永远只能是戳在那里阻挡着你。它是永远不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 
  这跟简杉的想法、简杉的人生是大相径庭的。简杉明白这是一个不要婚姻羁绊的男人,他是一个孤独的行路人,女人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道风景,走过路过都不会遗憾。因为他不可能永远留恋在一个地方。他跟一个女人的分手如同他一个作品的完成,他很快就会酝酿下一个。他从来不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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