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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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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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杰拉基选择了地板上靠近火炉的一个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炉。

  【 ①“别尔哥罗德”系译音,其意为“白城”。——译者】

  “您的军阶和职务?”中尉继续间。

  “列兵。”

  阿申巴赫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坎杰拉基一眼,对坦年鲍姆说道:

  “请提醒他一下。他也许还不知道,如果一切顺利,而且给他留下一条命的话,被俘军官比起被俘列兵来,会有不少优待。还告诉他,供词中‘列兵’两个字是可以改掉的。”

  “非常遗憾,可我的确是个列兵。早知道有今天……我也许会往上爬爬。”

  “让他下次再开玩笑。他们一伙的任务是伏击这支路过的部队……这是谁的命令?他的同伙都是什么人?”

  “这是偶然相遇。”

  坎杰拉基一面回答阿申巴赫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一面心中反复思量:他们俩既然都是侦察员,又是老同学,在学校里时,只需半句话,彼此就能心领神会。现在决不会听不出这些弦外之音。必须争取时间,好让两人都动动脑筋。

  一个可能的办法是由我来“引火烧身”。让他揍我,我倒下,他走过来看我是不是还有气,弯下腰看我的脸。这时只要说7个字就够了。1,2,3……5……7,7个字足够了。

  当然,如果他巳经懂得了“6月22日”和“阿格舍赫尔坚’的含义的话。他应该懂得,可是我必须把刚才设想的这番意思如法炮制一下。

  要他挨我,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他呢?

  用俄语讲显然不行,那就只好用阿塞拜疆语讲了。

  “你揍我吧”这句话用阿塞拜疆语说是,“乌尔迈尼”。用这几个字的音谐成什么才好呢?编个什么情节呢?噢,等一等,比如有个乌尔迈卡村,在公路的一侧。也许试试看?……

  “我们总共有33个被包围的红军战士,躲在乌尔迈尼村。这个村子离别尔哥罗德市有26公里。警察始终追着我们不放。我们牺牲了18个人,剩下的想钻进树林。可是就在这时,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德军。这是摩托化部队,还有一辆轻型坦克护送。接着就交火了。经过就是这样,其余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想让我们相信,他们有燃烧瓶是完全偶然的,”

  阿申巴赫对翻译说,“但是摩托车手说,他们有很多弹药。他们不是偶然碰上这支部队的,而是专门在那里等着它的。他们知道同这支部队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他们是设埋伏,因为他们确切地了解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路过这里。让他照实说,让他说从哪里得知…”

  “我再重复一遍,这纯粹是偶然相遇。我坚持这一点。至于武器嘛,我们只有牺牲的同志留下来的自动步枪和弹药。”

  “这个说法是要经过仔细核实的。如果证明是撒谎,那我不想提醒他结果将会怎样。让他再考虑考虑吧……如果他真的爱惜自己生命的话。”

  “军官先生,我还有什么好想的呢?我是一个身陷重围的红军战士。我想,假如情况相反,仗不是在库尔斯克打,而是在汉堡或者法兰克福打,那么您处在我这种地位上也一定会这么做的。我曾经是一名战士,宣过誓。我曾经希望始终不渝地信守誓言。”

  “把村子的名字再重复一遍。”

  “乌尔明卡或者是布尔明卡,记不很清楚了。’。

  “可是,他刚才说的是另一个名字。”文书看了看前一页说。

  “这么说,他们记得不够准确,请改一下。在核实供词时,这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从头到尾都记得很准确…”

  “什么人从这里路过,他们带着什么东西,游击队是一清二楚的,”阿申巴赫不耐烦地打断了坎杰拉基。“战斗还在进行时,一部分游击队员巳经开始搜寻将军从汽车里扔出来的公文包了。他们搜寻,这说明他们知道公文包里有什么东西。如果我们再往下推想,那么可以假设,有人事先把这些情况通知了他们。”

  “我们指挥员可能真的知道一些情况……虽然我很难相信这一点,因为被包围的部队能同什么人、保持什么样的联系呢?这是第一。其次,即使我们指挥员——他姓西德洛夫——确实知道些情况,他也没有必要告诉每一个战士。我敢说,这个公文包不一定引起了指挥员的注意…如果里面没有什么东西的话,将军决不会把公文包扔得那么远。好奇心起了作用……俗话说得好,好奇之心,一大恶习。瞧,我也是因为好奇…才有幸同您相识。”

  坦年鲍姆翻译着,全然不动声色。

  文书听着,感到十分无聊。

  阿申巴赫微微转向坦年鲍姆,对他说:“在这里用不着说废话。他干吗要装疯卖傻?”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难道不是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我非常明白打败仗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决不想败得更惨。一句话,我想活下去。那张地图上画的东西,我只记住了一点……在沃尔斯克拉河两岸集结了一个坦克集团军……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是不是把这个情况用某种方式传给了别人?传没传?传没传?必须立即准确回答。”

  “即使我看了整个地图,我能有什么办法传给别人?”

  坎杰拉基心里想:“我得做点儿什么,让叶夫格拉弗表示出气愤不过。可是,可是我没考虑到:他下不了狠心,不会很自然地揍我的。这步棋就算作罢。让中尉或是他的助手来干这个倒更象样些。好,让我来挑动他们!我必须得告诉叶夫格拉弗,攻势将从右翼开始。从别尔哥罗德地区发起的攻势将从右翼开始。我面对苏联防线坐着。我装作活动活动发肿的右腿,把它伸直。必须给他递个眼色,好让他猜透这个意思。然后再设法激怒这位军官。”

  坎杰拉基往椅子后背上一靠,伸直了右腿,又看了叶夫格拉弗一眼,接着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向地图。“可是谁能担保叶夫格拉弗理解了这些暗示?他也完全可以把这些暗示理解成别的意思呀!怎么想出了一个这么幼稚的办法?为什么他一定得回想起多年前在学校里发生的那段事儿?”

  阿申巴赫觉得,他马上就要制服这个俘虏了,可就在这时,坎杰拉基突然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跷起了二郎腿:“先生们,我还不该吃顿饭吗?”

  “这个玩笑开得不怎么高明。谈完了,会喂饱你的……可是现在……”

  “那我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不给我饭吃,我什么也不会说。”

  阿申巴赫转身对坎杰拉基说:“不一说?”

  坎杰拉基抬起头,看了叶夫格拉弗一眼。

  “喂,狗奴才,你好好地翻给他听;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说。”

  阿申巴赫向站在墙边的一个大高个儿使了个眼色,大高个儿把俘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揍了一拳。

  坎杰拉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直翻白眼,接着就不动了。

  “干吗这样?”坦年鲍姆说.“这样对付俄国人不行。”

  “没事儿,会醒过来的.他装蒜,这个坏蛋。”

  坦年鲍姆走到俘虏跟前,摸了摸脉搏,又把耳朵贴到他的胸脯上听。俘虏轻轻地呻吟起来:

  “让你们全完蛋,坏蛋!” 然后又用刚刚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从别尔哥罗德发动……右翼。”

  于尔根·阿申巴赫觉得,坦年鲍姆在审讯时的表现有点儿怪,他一直都很不自在.他竭力想显得自然一些,可是阿申巴赫的眼睛却注意到一些令人不安的细节.有时他感到,坦年鲍姆和俘虏好象彼此早就相识.他不断驱赶着这个念头,以为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念头。是由于周围狐疑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浓。

  但是,阿申巴赫越是想驱散这个荒诞离奇的念头,这个念头就越是没完没了地纠缠着他。他敢发誓,俘虏打得并不重。这一拳连小孩子也打不倒。的确,这是个伤兵,失了很多血。可是,坦年鲍姆为什么要凑到俘虏跟前去?俘虏肯定对他咕噜了些什么。只是写了几句吗?他能咕噜些什么呢?假如当时屋子里有他的同党,那他就该把在地图上看到的所有东西大声地说出来,这样就会把情报传给同伙而不致引起怀疑。但是,那就会暴露出扎哈罗夫已经得知整个战役的计划,计划就会改变。这样俄国人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阿申巴赫中尉出于责任心,想找个人谈谈自己的疑虑。可是找谁呢?也许和乌利里赫·卢克谈谈?就是那个坦年鲍姆的启蒙导师,又使他变成了德国朋友的卢克。是朋友吗?如果在这副假面具下隐藏的是敌人呢?真的,共产党的特工难道不会让自己的人冒充恩斯特·坦年鲍姆的侄子打进来吗?难道父亲真的搞错了?可是,他这一错也会连累到他于尔根·阿申巴赫的。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当,就会全盘皆吹,必须缜密考虑如何汇报审讯情况。

  阿申巴赫躺在松软的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明。为了强迫自己入睡,他把两只脚伸到被子外面。可是就连这个平时十分有效的办法也不管用了。脚就是不感到冷,睡意仍然无影无踪。半夜3点钟,他爬起来吸烟。

  天色微明。阿申巴赫知道,新的一天将是难熬的一天,他不得不笔管条直地站在上司面前汇报审讯情况。为了不说走嘴,他的头脑必须保持清醒。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睡一觉,睡一觉.

  突然,阿申巴赫想起,有一个人可以解救他。顿时,睡意被赶到九霄云外。

  他想起一位曾经在符拉索夫军团当过教官的欣策少尉。不久前,他从别尔哥罗德附近来到这里--总是愁眉苦脸的欣策少尉说,他的连里有个二级下士在捷列扎村住过。这么说,这个下士应该认识坦年鲍姆。

  欣策还说,下士已经上了几岁年纪,在一次战斗中他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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