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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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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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又说回来,谁能担保我在22日这个严格规定的时间里一定会有空呢?为什么我在同意接头的时候,完全象个唯命是从的执行者?为什么没动动脑筋设想一下,实际情况将会如何,哪些小事会突然发生干扰?

  的确,我知道电话号码,可是除非有特殊需要,我不能打电话。

  应当问:“是图书馆吗?”

  对方答:“图书馆是另一个号码。”

  “对不起,问讯台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号码。”

  “那在问讯台大概坐着一个心不在焉的姑娘。”

  “十分抱歉。”

  说完这些预先规定好的话以后,过10分钟我才可以打第2次电话。

  这时我就会得知,暗号已经联系上,并且转给了应该转的人,得知那位先生同意进行联系,准备来帮我忙。

  现在,我才可以用另一部电话拨第2个号码。

  如果不能打电话,那么对方就不说“在问讯台大概坐着一个心不在焉的姑娘”,而说“问讯台弄错了”。这就算完了,再也不要挂电话了。

  我希望不要用电话。

  应该好好睡一觉,要充分休息,起床以后头脑要清楚。

  我的房间在二楼。一条螺旋形楼梯从大门口直通我的房间。不过,从院子穿过镶着玻璃的走廊(当厨房用),再走过饭厅也可以到我的房间。伯父的卧室在我下面。他每天晚上很晚才入睡,以为我早就睡着了。可是我听到,女管家乌尔苏拉大婶还在厨房里做活。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好象从来没有须略过男人的温存,因此对所有的男人都抱有同样的怀疑态度。

  我早就把灯关上了。我躺在床上,竭力想象明天接头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睡着。抛掉一切念头,安安稳稳地睡一夜。第二天一早起床。做早操,踮着脚尖小跑一会儿,兔得吵醒伯父,他一般醒得很晚.主要的是要睡着。

  我3点多钟才睡,因为半夜收音机广播了法国即将投降的消息。投降书将于1940年6月22日签署。希特勒现在会把军队调到哪里去呢?英国会怎样?

  差5分1点。我来到马利安圆柱旁。细雨霏霏,令人生厌。在这种天气里,除非有特殊必要,没有人会出门。我离开伯父时,说想到图书馆去。乘上空荡荡的公共汽车。车子在广场上调头,然后,我在离圆柱不远的地方下了车。

  整个广场空无一人。差两分1点,我开始穿过广场,时而看两眼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1点正,我走过圆柱,左手里拿着一张卷成简状的报纸。我放慢了脚步,朝两边望了望,继续慢步而行,再也没有回头。我的表和收音机对过了,不可能有错。应该来的那个人没有来。我在广场上走了一圈,不时地往圆柱方向张望。

  日子过得又慢又长,使人感到厌倦,我东翻翻西看看,和人聊聊天,出去走一走,看点儿什么东西。可是所有这一切,包括安内玛丽17日带我去参观的画廊,在我的记忆中都只留下了十分淡薄的印象。

  不久以前,我还在担心,如果因为有事,我不能如期到圆柱接头,那就会使他因情况不明而苦恼.可是,结果恰恰相反。这说明,我训练得还不够。没料到我会把第一次失败看得那么重。

  “你有什么心事吗?”安内玛丽十分诚恳地问道。她发现,我心不在焉地听导游人解说。

  我只记得导游人穿着一双咖啡色的布便鞋。这是一个跟足的年轻人,蓄着又长又黑的胡子。他在讲现代派画家,而我耳朵里听到的只是一阵“嗡……嗡……咕……咕……”的声音。

  我强迫自己听进去,听到了一些个别字词,但是这些断断续续的字词固执地不肯联成句子。

  “我什么心事也没有,亲爱的安内玛丽.我只是想,这里汇集了多少珍品呵。我想,在我没到博物馆来以前,我的精神世界是多么贫乏……我还想,你……”

  “说下去,说下去,弗朗茨同——志,我非常想知道,我们的布尔什维克对德国小姐有什么想法……”

  “我想,她是一位真正的朋友。她不吝惜时间,为启蒙一个--”

  “好啦,一切都明白了。现在让我们静静地听导游讲解。”

  导游拖着博物馆特制的布鞋,开始讲述佛来米艺术大师们的作品。在到22日的几千分钟里,用了15分钟来听讲解佛来米派的作品。

  22日他仍然没来接头。 

第八章 在将军的办公室里
  “上校,我请您来,想向您提几个问题。请坐。”

  安东·弗罗洛维奇·奥夫钦尼科夫将军身材矮小,他不太喜欢体格高大的人。这些人,不管怎么说,总会使他想到自己身高只有163公分,这还得包括厚厚的鞋底、厚厚的鞋跟和特制的厚鞋垫。将军的前额方方正正,一双安详的眼睛上方长着两条弧形浓眉;他说话不多,但十分坚定、明晰,是那种习惯于和善于指挥的人所特有的语言。他的外表和话语都表明,这是一个聪颖过人、意志坚定的人。

  盖竭力从声调上判断将军的情绪。老天啊,不管是那种微笑,还是那故作平静的音调,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不慌不忙地坐到一个很深的安乐椅里,立刻便陷了进去,于是两人的头正好处在一条水平线上。奥夫钦尼科夫递给上校一包烟,上校虽然不会吸,但也不敢谢绝,只好勉强吸了一口,极力忍住咳嗽,仔细地听将军讲。

  “我想问问,你们那个佩斯科夫斯基怎么样了?”

  将军把重音放在“你们”这两个字上,然后微微一笑。只有充分感到自己比对方优越,而且不打算掩饰这种优越感的人,才会这样笑。

  “将军同志,我理解您的问题。没什么新情况,可是我们也没有根据…那里一切正常。”

  “您这是自我安慰,上校。自我安慰。如果德国反谍报机关把一个22岁的学生,而且是半个德国人搞出来,您懂不懂,那会发生什么事情?您认为那会引起什么后果呢?谁会首先对您说一句谢谢?您知道是谁吗?那就是在慕尼黑和张伯伦签订过协定的那些人.您是不是估计到了这种可能性?”

  盖突然感到自己失掉了一部分信心,他从来没有感到过信心不足。盖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几分钟前刚刚走进这间办公室时的那个人……在他的头顶上乌云密布……这乌云将会随着将军说出的每一个字,变得越来越令人可怖,直到雷声大作。他多么希望能改一个时间谈这次话,哪伯等将军稍稍缓和一些,等他自己能够集中思想,作好准备,甩掉那些束缚思想的无形桎……他情愿为此付出代价,因为他知道,现在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被理解成具有特殊的含义,然而他却没有加进这种意思。他的报告也会带上自我辩解的色彩。

  “凡是参加作决定的人,都相信佩斯科夫斯基的坚强信念和赤胆忠心,也相信他会慎重处事。”

  “可是,决定是我和您作出的,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佩斯科夫斯基总是挂在我的心上。”

  “将军同志,请允许……这是一个牺牲在富农手里的战士的儿子。司令部认为他在政治上绝对可靠……强调他有很强的观察力,头脑机敏,记忆力好。个别谈话时给人的印象良好……我相信佩斯科夫斯基。自然,需要帮助他。”

  奥夫钦尼科夫霍地站了起来,盖也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可是,他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坐下!”,便又陷进安乐椅里,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将军强压着就要爆发的怒火,用平稳的声音说道:“我听您讲,” 他看了看表。

  “德国人竭尽全力获取关于我国和我们国防力量的情报。”

  “请不要忘记形势,要时刻记住,存在着第三国的谍报机关策反的可能性…至于佩斯科夫斯基……”

  这时,上校才明白,这场灾难已经过去了。佩斯科夫斯基一切如常。他刚走进这间办公室时,心里对年轻侦察员的命运充满了不安,但这是毫无根据的……佩斯科夫斯基安然无恙,这是最主要的,至干其他,都可以忍受。

  “召回佩斯科夫斯基吗?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召回是再简单不过了。重要的是不要走另外一个极端。”

  奥夫钦尼科夫紧 双眉,用手掌擦了擦脸,似乎是要除祛疲劳;然后,他从高高的塑料杯子里拿出一枝粗大的红铅笔,在手里摆弄着说道:“佩斯科夫斯基应该在那里住习惯,让他们自己提出要他留下长住。是的,要留下长住。让他在慕尼黑就象一个苏联公民那样,象一个到亲戚家做客,希望借在德国的机会进修语文的苏联公民那样住下去。让他熟悉环境,取得信任。在没有得到特别指示以前……停止和他进行任何联系。” 

第九章 期待
  阿申巴赫上校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仔细。他细嚼慢咽,细品烟味,细心攀谈,每逢此时,他总是一声不吭,他用自己又大又结实的牙齿把话全部磨碎了,就象风磨磨陈年粮食一样。眼睛常常泄露他的情绪,这双眼晴有时显得天真无邪,有时目光刺人,有时傲慢无礼。面部表情他控制得要好得多。

  他有仔细打量交谈人的习惯,从鞋尖到额头,时间长到起码的礼貌所不能允许的程度。他的目的好象是要弄清楚,新来的客人对那审视的目光能忍受多久。在他用眼睛紧盯着看我的鞋时,我不由地想道,鞋是不是擦得不够干净。我已经准备把两只脚藏到椅子底下去了,可是,我克制住了自己。阿申巴赫似乎已经觉察到我的想法,脸上掠过了一丝微笑。

  他和我谈话的态度十分亲切,突出表示对我抱有好感。通常,他好象全身披挂着铠甲。这副铠甲不允许他行动自如。如果别人的思想、想法同他的观点、信念不相吻合。那么这些思想和想法就象箭碰到铠甲一样被顶撞回来。他无论什么时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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