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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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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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醉的诀窍。他说,靠自己意志的力量可以避免醉酒,酒只会使不善于控制自己的人失态。如果你知道自己是身在另一个阵营里,无权醉酒,那么最好的办法不是喝油熏鲢鱼汁,也不是在开怀畅饮之前先吃块黄油,而是坚定地对自己说:“我能和大家一样地喝酒,不会醉倒,我不允许自己醉倒。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鲁斯塔姆别科夫认为,学校在几年之中教给我们的东西,对有些人来说一辈子都学不完。它帮助我们锻炼和完善性格,使其富有创造性、个性,并且坚韧不拔。

  我们还学习根据一个人的外表判断他的性格。我非常喜欢这门课程。教这门功课的是一位精神病法医、教授。他是个身材矮小、好动、精力充沛的胖子。他腰间扎一根宽皮带,这使他酷象字母“ ”①。赫列斯托弗尔·麦列克谢托维奇总是随手带着自己那个旧公文包。在街上,他边走边拚命地摇晃着这个包,警觉地看着周围,颇有些象生怕碰上班主任的逃学学生。在其他时间里,当他教训我们时,两眼朝天,活象一个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的饭店管理员。你试试只按照他的外表特征判断他的性格和职业吧!

  【 ①旧俄语字母。1917年文字改革后用“Ф”代替。——译者】

  不过,这门科学仍然是极有趣味的。

  赫列斯托弗尔·麦列克谢托维奇教我们根据外表特征判明性格(我觉得,正是这种本事妨碍了他选择自己的生活伴侣。如果一位姑娘立刻被我看透,那么我也会对她失去兴趣:对一个人的了解最好是逐渐地进行)。

  老师利用一切机会帮助我们理解各种类型的性格,并且要求我们很快地描述出来。

  ……我们刚一走出电气火车,赫列斯托弗尔·麦列克谢托维奇便要我们讲对坐在旁边的一位乘客有什么想法。

  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捧读一本《加陵①工程师的双曲面》。

  【 ①加陵(1852—1906年),俄国作家,铁路工程师。——译者】

  我说:“淡黄头发,四方脸,嘴角下垂。两眼有神,身材较高,我觉得……”

  “您讲下去,”教授对潘捷列耶夫说。

  “容易冲动,不够果断,抵抗能力较差……总起来说,不够成熟。”

  “你怎么对每一种类型都持否定态度呢?”姆纳查卡尼扬问道,丝毫没有恶意。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斯塔尼斯拉夫冷漠地反驳说,“你对一个人想得越多,了解得越深,你对他的缺点也就发现得越多。我们总是对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印象比较好。”

  “吓,先生,您不担心自己将来在个人生活当中会感到困难吗?”

  赫列斯托弗尔·麦列克谢托维奇微微一笑,说道,“潘捷列耶夫同学发誓全心全意地为社会服务而不要任何报偿,”

  我说道,忽然收住了口。因为我想起,我们的教授也是独身呀!

  这几年,姆纳查卡尼扬长大成人了,他读了许多书。在我们当中,他是最优秀的报务员、语言专家,还是戏剧小组的导演呢。沙根的父亲在手抄古本收藏馆工作,终日以研究这些手稿为乐,母亲教授好几种语言。沙根是他们的独生子。小时候,他经常生病。现在,妈妈每到入冬前还经常给他寄来厚袜子,嘱咐他爱护身体,“随时随地注意自己”。可是,她的“小心肝”从4月开始洗涤澡,一直洗到12月。

  他努力锻炼自已。沙根小的时候,妈妈教他学德文。她相信,儿子将会成为一名军事译员。

  潘捷列耶夫成了一名优秀生。他在全共和国阿塞拜疆式摔交比赛中获奖,受到指挥部的表扬。他如果着手做什么事情,就做得十分认真、踏实。我一看到他穿起绣花灯笼裤,就知道他又牵到一匹小马驹①了,他一定能把它变成一匹驯服的骏马,驰骋天下。他总共只练了两个月,可是在一次比赛中却赢了6个人,把对手干净利落地撂在草坪上。这使同学们大为惊奇。在最后一场交锋中,他遇到了一个留长胡子的码头搬运工人。这个人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衬衫。潘捷列耶夫只输了这一次,而且不是双肩落地。潘捷列耶夫来到世上,好象就是为了当标兵模范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嗓音变得成严坚定。只有天生指挥人的人,才会有这种嗓音。

  【 ①俄语“小马驹”一词,在口语中常常转意作“得意之事”讲。此处系双关语。——译者】

  坎杰拉基的德文发音十分纯正地道,他非常得意。不论他和谁谈话、做什么,总是留心观察周围的反应。不知为什么,他特别想知道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有一点不能否认,科泰·坎杰拉基是十分机灵的。他的左眼视力比右眼差些。入学考试前,对我们曾经进行过十分严格的体格检查。在眼科检查时,坎杰拉基用左手捂住了左眼,用右眼读出了最小的一行符号。“换一只眼,”医生说,狡猾的科泰故意慢腾腾地放下左手;又慢腾腾地抬起右手,可是他捂住的……还是那只左眼。医生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他玩的花招,写上了“合格”。

  过了两年,坎杰拉基才对我们承认了这件事。

  我们正在准备举行全市“增产石油和棉花”春季接力赛。说“我们”准备并不十分确切。我们小组的荣誉要靠潘捷列耶夫来保持,而我……不过是名候补队员,而且十分靠后。我简直没有任何希望递补上。尽管如此,每次训练我都必须参加,准备在必要时随便代替哪个人。我们队叫“旗帜”队。领导极关心我校各组的成绩,所以比赛前3天先举行了一次预赛。在这次预赛中,我认识了……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接力赛全程分14段男子接力和6段女子接力,沿几条滨海大街跑过巴库全城:从巴依洛沃采油厂直到列宁纺织厂。潘捷列耶夫应该在阿塞拜疆石油公司附近起跑,跑完800米后,到圣母塔把棒交给一个名叫维罗尼卡的报务员。斯拉夫卡从来没有这么努力练习过,我想,他准是想超越所有的人,第一个把接力棒递到维罗尼卡手中。维罗尼卡·斯特尼佐娃在同我们军校隔着一条马路的报务训练班学习。她声音浑厚悦耳,身材窈窕,脸蛋儿白净。我想,这已足可以使斯塔尼斯拉夫·潘捷列耶夫为之倾倒了。

  比赛之前两天,举行最后一次预赛。队里要我陪潘捷列耶夫跑他那一段,让他“体验一下对手的呼吸”,正确地使用力量。他必须“全力以赴”,而我则十分宽容地被准许在中途下跑道,因为大家知道,我们两人是两种劲头儿,我跑短跑还可以,跑中距离……斯拉夫卡即使让我50米,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获胜。

  真是活见鬼,我至今也搞不懂,事情怎么会是那样。我是从哪儿来的力气,最重要的是,从哪儿来的那种精气神儿。谁第一个跑完全程,谁就有权碰维罗尼卡·斯特伦佐娃的手。事情就是如此…我从来没想过,这是一种多么大的激励,从来没想过,中途我会突然出乎意料地感到全身轻松异常。我对自己说:我不想输掉。我不会输掉。

  在我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出现了一首老歌子的旋律;“嘿,嘿!嘿,嘿,嘿!大家都到公路工程学校来!”我便踩着这首歌的拍节跑。歌声好象是一张旧唱片放出来的,在我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不知为什么,它使我感到欢快。从前,在课间大休息时,声音宏亮的年轻辅导员带领我们唱过这首歌。大家手牵着手,拉成一个圈,然后往中间走5步:“嘿,嘿!嘿,嘿,嘿!”然后忽然停住不动,眼睛瞪着辅导员,等他下命令。他扬扬自得,两眼斜看着欣赏这出戏的校长。他把手猛地一挥,于是从我们的喉咙里顿时进发出一片快乐的呼叫:“大家都到公路工程学校来!”

  潘捷列耶夫始终没有猜透我的秘诀:是《公路工程学校校歌》帮助我保持了节奏,使我一心一意只想那个讨人喜爱的女运动员。她远远地望着我们,看谁第一个碰她的手。

  我知道,今天我不会输给潘捷列耶夫。

  离终点还剩下200米,斯塔尼斯拉夫回头看看我(我只落后两三步),简直摸不着头脑。为了惩罚我过于自负,他

  加快了速度。以前,每逢这种情况,我的速度就乱了,好象对自己、对斯拉夫卡、对全世界说,够了,这不过是玩玩,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以后再也不干了。如果你那么认真。还要跑小碎步,那就请便吧,我并不反对。你饶了我吧,够了。以前,我总是这么想。那时,在拐进林荫路的地方还没挂上“向参加‘增产石油和棉花’接力赛的运动员致敬!”这样的标语牌,牌子下面也没有那个身穿轻便运动服的窈窕少女。我开始接近斯塔尼斯拉夫,可是在超过他之前,我在心里问自己:我会不会破坏同志关系的准则,我本来应该……本来准许我中途下来……可是他……可是他必须全力以赴呀!……这就是说,没事,我试试看。

  当我们并排跑时,我小声对他说:“潘捷列依,坚持住!”便冲了过去。他气喘吁吁,可我觉得好象还可以用同样的速度再跑3公里,不,再跑5公里,因为我看到了维罗尼卡那张调皮的脸,而且知道我有希望博得她的好感…·我超过斯拉夫卡差不多有5米,碰了维罗尼卡的手,又一起跑了几米。分手时,她对我笑了笑。

  我想,潘捷列耶夫一直没有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智者说过的话。他认为,打过人的人,是不应受到回击的,因为转眼之间,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总而言之,哲学家认为,在一生中的不同时刻,我们自己和自己并不相同。这种情况在竞技场上表现得最为充分.我可能比以前更加了解佩斯科夫斯基公民了。我还懂得了,具有某种动力,哪怕是很小的动力,对我来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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