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似他所言,他暂且抛开仇恨,把她当了普通的病患,这眸中一片清明,无喜无悲,那深邃的眸子,就似一道汪洋,让她看不透,却又觉得异样的清凌。
风吹树动,那枝头枯叶落下,打着圈儿的飘飞而来;飘飘扬扬之间,枯叶落到她发间。
泛着黄的叶子,叶茎却还透着暗绿色,她这墨发简束,未着一饰,倒是显得干净的很;瞧着这枯叶,他才想起,见她以来,她的装饰都极为简单,哪怕是宫中设宴那次,也不似其他姑娘那般穿戴隆重。
想到这,便想到了她坑北宫荣轩那银子之事,心中想着,这女人坑银子,是为做什么?北宫逸轩若要谋反,那些银子只是杯水车薪,也没多大的用处;他是不相信那些银子都拿去请杀手之说,那么,那一次的刺杀,到底是怎样的?
她到底又做了多少事模糊众人视线?她又有多少底是藏而未露的?那些底,北宫逸轩可知晓?
此时的她,到底是不是庄映寒?她不会功夫,不懂药理,不懂穴位,这些事,又有谁知?
他想的有些走神,宁夏却是被他给看的有些不自在,一声轻咳,便是转了头,看向他处。
不可否认,这男人真有一副好皮囊!
瞧她转开了脸,周宇鹤忙收起心神;松了手,将那枯叶自她发间扫下,这才起身说道:“我与你说药名,你将药给我分开。”
“等等!”又是说药名,她不要参与这种事!
“我不要……”她这话还没说完,周宇鹤抬手揉了揉眉心:“庄映寒,你一天到晚除了生事儿气人,你还会些什么?”
“我,关你什么事!”瞧他看来,宁夏一撇嘴。
谁一天到晚生事儿气人了?他自个儿好到哪儿去?
“罢了,你功夫没了,脑子也没了,除了成天与人为敌,你是半分做不出人事儿来!”说罢,将那背篓里的药给倒进了簸箕里:“你过来,我再与你说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药够你服几日,往后这药,你得自个儿分了煎服!”
这么严重!
一听命都在自己手里,宁夏立马打起精神站了过去。
他开口说了两句,宁夏便是觉得身上的伤痒的厉害,想抓又不敢抓,只得打断他的话:“周宇鹤,我的伤怎的发痒了?”
就像蚂蚁咬着似的。
那人面色不变,平静的说道:“腐肉清去,新肉滋长,自然会痒的;这点痛都承受不了,谈何为庄家平反?女人家就是口头厉害罢了!”
“……”将手头的药丢进簸箕里,宁夏咬牙说道:“我只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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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2:你欠我一份灌汤包(4月打赏加更17)
其实宁夏是在想,这人是不是给她的药里加了奇怪的东西?
可是这话她又不敢问,真怕他这难得的‘医者父母心’画风转回去,又来折磨她。
瞧她时不时的停手一脸难受之时,周宇鹤目光微闪,待得药都分好了,这才与她说道:“庄映寒,做人要懂得低头;女人更不要那般的要强,你此时若是与我说句软话,求我一句,我自然能助你减轻痛苦。”
求他?他就这么喜欢别人求他?有病吧?
“我的医术,减轻你这痛苦,自是没有什么难的;可你开个口就有这般难吗?与我低头,真有这般难?”
他这话,让她沉默,半响之后,不确定的问道:“其实你就是给我药里加了东西对不对?看我低头,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
她那话,换来他一声冷哼,一甩袖,留下一句‘以已度人’之后,便是进了屋去。
“赤炼,你说他是不是在我药里加了奇怪的东西?”
那人进了屋去,宁夏就提着赤炼问着,小东西一副萌样瞧着她,就似听不明白她的话一般。
小东西回答不了,宁夏也确定不了他到底是不是加了奇怪的东西,可这伤是越来越痒时,她只得进了屋去。
瞧他坐于桌前写着什么时,走到他跟前,轻声说道:“那个,我伤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瞧瞧?”
“瞧什么瞧?我给你下了奇怪的东西,怎会给你瞧?”
这负气的话,听的宁夏纠结的不行;尽管她认定是他做了手脚,可是这没凭没据的,再加上难受的是她,她实在是站不住脚说什么硬气的话。
瞧他提了笔沾墨时,立马拿起那粗糙的墨:“我给你磨墨吧,对了,晚饭我们吃什么?你要不要吃灌汤包?我会做灌汤包,很好吃的,保证你以前没吃过。”
“你这是在做什么?讨好我?你不是很要强?放下架子来讨好我,岂不是失了骨气?”
那人在纸上潇洒游笔,这说出的话,却是半分不似这潇洒的字体。
一撇嘴,宁夏真想说他一句‘矫情’,可是伤口越加的痒,让她也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低头就低头吧,跟他发气让自己吃苦受罪实在是划不来。
等到炮灰来了 ;,一切都好了,到时让炮灰好好虐虐他!
心里头想着,宁夏直接将手伸到他跟前,阻了他的视线:“帮我看看吧,谢谢了,真的很难受。”
“这么勉强?是我求着你的?”抬眼瞧了她一眼,周宇鹤抬手就将她双手挥开;宁夏一急,捉了他的手:“我会做很多好吃的,蒸的,煮的,炸的,全是面食类,吃了还不会影响伤口,我天天给你做不重样儿的。”
“当真?”
那人瞧着她,她连忙点头:“当真!”
“坐好!”
瞧着二人终于是消停了,赤炼这才趴到桌上,看着他给她施针。
其实它真希望主子和她好好相处的,它喜欢她啊。
他施针之后,她终于是舒服了,自个儿说的话,自然是要去做的,她说了不重样做好吃的,自然就是要去做。
只是灌汤包要放进冰箱冰冻了才成,这没有冰箱,有点难办。
而且没有猪肉啊!
所以,晚饭之时,他瞧着面前这碗鸡肉干杂面,轻裹了眉:“不是说灌汤包?”
“嗯,我忘了没猪肉了,没猪肉,做不了。”
“做不到就不要提,免得失了信用。”
“……”
无语的吃过晚饭,宁夏见他又在纸上写着一堆堆的药名时,忍不住的问道:“你写给谁看的?”
“此处除了你,还有谁会看?”
嗯?这意思是,写给她的?
凑眼看过去,宁夏瞧着那一堆堆的药名:“做什么用的?”
抽了一张药方出来,周宇鹤与她说道:“里面的药材,再是普通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外伤都少不得这些药材,呆会儿你按这方子去煎药服用。”
宁夏瞧着那药方,眨了眨眼,其实吧,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要?”
问话间,他作势就要将药方收起来,宁夏忙将方子接过:“我又记不住药名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药?”
“求我!”
“……”
这人一到晚上怎么就转画风?白天不还是医者父母心?难不成这精分晚上就变了?
“云大夫医术好,医德更好,最近我这脑子摔坏了,分不清药材,还请云大夫帮忙我选药。”
她这般言不由衷,那人却是浅浅的看了她一眼:“当你在心中骂人之时,目光最好平静一些。”
“……”
我顶你个肺啊,你到底要怎样啊?我心里头骂你,你也管?
以为他会再生麻烦,他却是起身走了出去,宁夏忙跟在他后头,瞪着他心中骂个不停。
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气人?
直到那人给她挑了药,宁夏在熬药之时 ;,也是隐不住的暗骂;赤炼守在她身旁,瞧着她面色不好时,往她脸上蹭了蹭。
“你主子怎的就不像你这么好可爱?真是让人生恨!”
外头,她这满心满脑的骂着那人;而被她骂的人,却是坐在桌前,眸中带笑。
不管是不是庄映寒,此人身后有神秘势力便是不假!
短短三日就让她脑中心中都是他,虽说是恼恨,可再过些日子,习惯成自然,口中自然也是离不得他的。
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对于不能习惯的人而言,是会引起心中愤怒的。
不知她在北宫逸轩跟前时时提起他,那人会做何感想?
嘴角一勾,周宇鹤便是继续写着方子。
入夜时分,她是打定主意不睡床上了,抱了木柴堆在地上,将那木板给搭上去阻了湿气。
瞧着她忙活,周宇鹤也不帮手,不帮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说道:“你欠我一份灌汤包!”
“知道!等出了山,我给你做!”
等炮灰来了,谁特么还理你?!
她这刚把自个儿的床收拾好,那人又说道:“记得给我做灌汤包!”
“我知道!”特么的烦不烦?
“不管北宫逸轩在不在,你也要给我做灌汤包!你还说了每日给我做面食不重样,食言而肥,失了信用对你可不好。”
他再次开口之时,宁夏抬眼朝他看去,见他侧卧于床上目光淡漠的瞧来时,眨了眨眼:“周宇鹤,时辰不早了,睡了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可好?”
“嗯!”
那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见她躺下盖了被子之时,缓声说道:“每日不重样,记得你说过的;你要给我做灌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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