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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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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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我把他压在身下,像发了狂,他眼里有泪,和多年以前看到的思尔那么相像。
  我醒来的时候,床单湿了。
  那是第一次,像个劫难,我难以接受,连看到陆流都不自在,因为陆流和他如此亲近,身上似乎还带了他的气息。
  像阳光一样。
  我和他益发疏远,和陆流更加亲密。回家的公车上,我和陆流是始发站,言希思莞达夷在第三站上车。
  我们一起回家。那时候,陆流家还没搬走。
  他们习惯打打闹闹,我坐在一边看书,看累了,望望窗外,飞逝而过的时光。
  达夷调侃言希,问他是不是暗恋同班的林弯弯。
  言希难得没挑眉,脸红了,可是,思莞脸却黑了,而陆流,他不动不怒,微微笑着像个菩萨,可是握在手里的饮料纸盒却扭曲了七零八落。
  我透过书,坐在他身旁,看得分明。
  过了些日子,陆流和言希似乎闹了别扭,言希放学了,总爱一个人闲逛,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着乱七八糟的日子,他把自己放逐,和我们隔离开。
  又过了些日子,首都南端出现了爆炸案,死了整整三十三人,言希很幸运,从火中自己爬了出来。
  他住院许久,消磨了小时候的一些锐气。
  我爷爷和爸妈去医院看他,我就坐在他病房外的花园里,继续看我的书。
  我坐了很多天,来过许多人,去了许多人,其中,包括陆流和他那个狡猾阴狠的爷爷。
  言希养好伤的时候,陆流去了维也纳。
  一夜之间,这个世界,连属于言希的气息,像阳光一样的霸道绚烂,都消失在空气中。
  言希休学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半夜和达夷曾经爬过他家的墙,不过,我当的是人梯,把达夷驮到了二楼。
  那块黑色的窗布,我每天躺在床上都能看到的窗户,紧紧地闭着。
  达夷拿钳子撬开了窗户,他爬了进去,我缩在言家墙角把风,等着。
  等到达夷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憋得脸通红,要哭却没敢哭出来的样子,他说,言希疯了。
  我放学时,背着书包路过言家,总是盯着二楼看很久,看着看着,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累了。
  我想把他偷出来,然后再和他打一架。
  很久很久,久到我身旁言希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察觉不出时,他们却说言希的病好了。
  我看着他屋子的窗帘又换成了粉色,却笑了。
  这个疯子……
  可是,他却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言希,冷漠,冷漠到可以把笑容挂在脸上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和陆流那个虚伪的模样,逐渐趋同。
  言希的气息消失了,死了。
  自从那天,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窗户,拉窗帘,在黑暗中做任何事,除了停止思维。
  从爸妈的交谈中,我隐约猜出温思尔是言希的亲妹妹,而后不久,正牌温姑娘回到了温家。
  言希对温思尔一向百般爱护,万般维护,甚至,把妹妹欠的恩情背到自己身上,对正牌温姑娘温和大度得不像话。
  我冷眼看着他演戏,再冷眼看着他陷入戏中,无法自拔。
  他的身上,有太多黑洞,现在,又加了一个弱点。
  言希癔症二次病发,我已经意识到一切不是偶然,花了大笔的钱找人调查陆家,然后,在爷爷和爸妈没有发现,或者他们看了出来却没有拆穿的情况下,学着炒股,填补空缺。
  那年,我刚刚满十八岁,进入股市,跌了不少跤,所幸还有些小聪明,又挣了回来。
  而所有的调查都真相大白的时候,言希也已经在温衡的照顾下痊愈。
  我试图装着联络感情,和在维也纳潜伏的陆流取得联系。我从自己的角度,还原言希的生活状况,远比他从思莞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要牢靠得多。
  他很相信我,至少在朋友应该给予的信任限度里。
  那年冬天,很冷。
  言希设计了一张卡片,下面写着myheng。
  那天,在电梯里,我距离他很近。
  他身上阳光的味道似乎在慢慢复苏,我有些晕眩。
  我坐在一席,看着他为温衡努力争取,看着他的眼睛,好像重生。
  那扇窗许久没有打开,推开时,风中,远处粉色的窗帘随着春风吹起。随便他,无论是听摇滚,还是画画,无论是打游戏,还是因为思念陆流而拉起小提琴,随便哪一样,都好,只要有了快乐的源头。
  他和温衡总是站在一起。他爱抓着她的手,兴奋地手舞足蹈,那个孩子,却永远只是温和秀气地笑着,看着他,宠溺的模样,端正而温柔。
  陆流对我说,他的时机到了。林若梅在陆氏做了几项错误决策,她安插的人也被陆流爷爷的人压制,声望降到最低,时机绝佳。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替言希报复的意图,因为,言希被逼到到这种境地,他功不可没。
  比如说,酒吧爆炸,根本不是一个巧合,比如说,林若梅把相册寄到温衡手里,也是他默许的。
  可是,林若梅的下场很惨,她的权力被架空了,然后被她的公公和儿子以身体虚弱的名头送到了疗养院,表面上,好一派冠冕堂皇,母慈子孝的景象。
  陆流回到了言希身边,温衡却离开了。
  我打电话告诉言希,温衡已经在温家门前跪了一天,他连夜赶飞机从美国回来,却因为温家的一句央求,他们求他放了温衡,言希沉默了,妥协了。
  他跟在温衡身后,跟了一路。
  我清晰地记得那时他们的背影,远远地平行着,却没有交集。
  言希穿的是黑衣服,戴着连衣帽。
  回来时,和他一起到酒吧喝酒,他醉得一塌糊涂,脸很红很红,看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很久,才开始掉眼泪。
  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他哭时和思尔一点都不像。
  思尔哭的时候我会笑,可是,他哭的时候,我笑不出来,心里的弦,一根一根地断裂,无声无息。
  我告诉他,地球能听到人的愿望,你只要说,念叨得多了,总有一天,它会完成你的心愿。
  他说,妈的,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这个球把老子的宝宝送回来。
  我想了想,笑了,捏捏他的脸,说可以。
  我起初是以散股的形式购买陆氏的股票,抛售,寻找规律,花费了三年时间,然后,加大了投资的力度,不停购买,陆氏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股票一直疯涨。陆流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陆氏一向谨慎,应该不会被钻空子。
  可是,我比他更谨慎。假姓名,假身份,并以普通中股股民的姿态炒了许多年股,他查不出猫腻。
  可是,这么多年,和他如此亲近,陆氏的动态,我却一清二楚。
  他问我新公司几时上市的时候,言希在他身边,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他不吃饭,身上阳光的气息却不屈不挠。
  我想,也到时候了。
  看着言希,又捏了捏他的脸,早已找不出儿时的婴儿肥,不变的是,他不会哭。
  不会,让我看到他的眼泪。
  我抛售了手中所有的陆氏控股,大赚一笔,而陆氏董事会,全部出了血本,如不好好经营,一夜倾厦,也是有可能的。
  趁着陆流焦头烂额,我和达夷把言希送到了机场。
  我对他说,地球已经满足了你的心愿,言希。
  我喊他的名字,从没有一天如这一日,如此坦然,如此温柔。
  又过了一些年头,回复到今日感冒的我。
  对面的粉色窗帘内,总是有小宝宝的哭声和他的父亲撒娇的声音,女主人无奈而又幸福着。
  那种气息,愈来愈温醇,好像老酒一般,挥发到空气中,永久不散。
  新交的女友听闻我感冒,跑来探望,见我又在看书,扑哧笑了。
  孙鹏,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看同一本书。
  她问,书名是什么。
  我翻了翻扉页,哦,我爱你。
  书名是,我爱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我爱你。

  小言希

  2012年某日,某地出现震云,专家辟谣,这是天气异常造成的,绝对,跟地震没有关系,咳。
  然后,两个小时后,首都小小地晃了一下。
  温衡拿着纸杯,觉得是自己夙兴夜寐研究太勤奋导致血压高脑袋晕眩的缘故。
  然后,虎口上还有两滴褐色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杯中晃出来的。
  她是研究所最后一个走的,下午刚从法国汇报工作回来,整理完文件,很想凑凑运气,去幼儿园接儿子。
  言小宝今年五龄,上大班,机关幼儿园的第N批学员。鉴于第一批教出的是言希达夷思莞之流,阿衡对儿子的教育状况很是忧心= =。
  她平常这点儿,基本上摸不到儿子,有两个姥姥两个舅舅两个老爷爷(言老被重孙的周岁胭脂照秒杀回国)一个姨妈兼职姑姑轮流接送,这娃命太好。
  于是,小宝闪亮体这当亲妈的连同言先生那个亲爸基本上是碰不到,但是回家会经过幼儿园,阿衡还是决定往里拐拐。
  阿衡走出研究所的大楼时,觉得天暗了些,梧桐树被吹得七零八落,似乎快要下雨。
  转身,看着四周,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条有名的商业街好像隐约大概变破了。
  只除了,参天的大树依旧森森郁郁,翠色yu滴。
  而树后的研究所,若隐,若不现。
  阿衡揉了揉眼,看看街道,行人很少,但是,最近流行白衬衫了吗,为什么初中生模样的孩子一律白衬衫外加蓝短裤,啊,还有黑色横梁的自行车……
  阿衡走了一路,看了一路,越来越狐疑。
  大家看着她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样。
  阿衡低头,短袖风衣,仔裤,没什么吧。
  走到幼儿园的时候,却又冷汗了,什么时候这里都变成了平房。
  年初,思莞才从腰包掏出赞助费帮外甥的幼儿园盖楼。原因,主要是,他觉得他们兄弟一帮小时候没少干欺男霸女组团抢劫的事儿,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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