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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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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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谢幕。

  chapter94

  Chapter94
  他们认识这么久,她记得最清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
  我们分手吧。
  他说,温衡,我们分手吧。
  她说,好。
  然后,不过两年,她连这句话也记不清了。
  所以,基本上,说这句话的这么个人,基本上可以当做从没存在过了。
  阿衡走出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一直在找她的辛陈二人。
  达夷说你哪儿去了,怎么扭脸人就不在了,我们找了半天。
  阿衡呵呵笑,说我刚才踩到一人的脚,这人还拦我不让我走,然后,电影院开大灯的时候,整个演播厅就我一人,真灵异。
  达夷想起什么,心虚,我早听说整个电影院闹鬼,可能是真的。
  陈倦嗤笑,什么鬼看见你还不跑?
  达夷一声靠,踢他,二人打打闹闹,一路上,阿衡走在他们身后,不说话。
  到了园子的时候,阿衡说,我明天就走了,你们好好保重,别瞎折腾了。
  她顿了顿,笑,俩人能在一起,容易吗,整天闹什么。
  陈倦想贫嘴,说我们打是亲骂是爱,可是,打是亲骂是爱的鼻祖温言二人都分了,这话听着像诅咒。
  看了阿衡一眼,犹豫,衡啊,找对象了没。
  阿衡吸吸鼻子,五月的夜,还是有些寒意的。她说,找了,就是人人都爱温衡,不好挑^_^。
  达夷踢踢脚下的石子,双手插在口袋中,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挑花了眼,看着不错就处处,那啥,长得……丑没关系,只要人品好,真心对你的……
  见过那种人,想必,天下十人九丑。
  陈倦看着阿衡的颈,是一个红绳子,坠子藏在衣服中,看不清,想起什么,低声问她——那个,紫梅印,怎么不戴,不喜欢吗。
  阿衡愣,你怎么知道……
  陈倦说我现场竞的我怎么还不知道了。
  阿衡啊,思莞托你参加的慈善晚会吗。
  陈倦也啊,呃,嗯,是思莞。
  她说,那个,三百万,太贵重了,戴出来,招抢劫的纯粹。
  陈倦讪讪,也是,反正就是个生日礼物。
  园子住的都是老一辈,孩子大了,大多搬了出去,到了八点,就开始冷清,除了路灯,少有人烟。
  阿衡经过一个房子,说你们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一颗榕树,沙沙作响,石头的棋盘上,青苔又厚了许多。
  达夷说再往前走走吧,还没到你家呢,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
  她说,拜托。
  陈倦沉默了,拉着达夷就往回走。
  阿衡走近那座白楼,抬起眼,一切都死气沉沉的,在月光下,除了影,就是厚厚的遮盖的窗帘。
  她拉开白色的栅栏,弯腰,伸手,花圃的泥有些硬,想必,许久没松过了。她种下的种子,破土,长出了径杆,孤立单薄,奄奄一息。
  老园丁,大概也把它们给忘了。
  她从花圃的角落拿起铲子,蹲在了地上。
  周围的杂草,春日,总是长得意外的茂盛,拔掉,要花费不少功夫。
  她低着头,很耐心,手上沾了泥污,月光下,背躬了许多,从远处看,好像年迈的老人,卑微温和的姿态。
  径杆上,毛绒绒的,长了一层软刺,不小心碰到,扎在手背上,一下一下,有些无法防备的疼。
  她拿着小铲子,蹲着,松土,思绪却一下飘得很远。
  温衡,我不喜欢你。从来。
  那个人的样子,真认真。
  比她对待这泥土认真。
  如此而已。
  那一天,年未过完,他站在她的面前,身后是一幅白纸上的素描。
  从暑假着墨,烦恼了半年,才画出的证据。
  他取名幸福的形状,然后,他的幸福的形状是一个叫陆流的男人的轮廓。
  于是……
  于是,阿衡算什么。
  他说,你都看到了,温衡,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
  嗯,从来。
  阿衡站了起来,时间长了,头有些晕,把小铲子放在了原处,拿起了塑胶的水管,对着高高的径杆,隐约长出的花冠,细心浇灌。
  整理花圃是一件麻烦的事,做完时,天已经蒙蒙有了亮光。
  转身,身后站着思莞,手中拿着关掉的手电,想是专程接她回家的。
  他给了她完全自主的时间。
  想哭吗。
  他打开栅栏,走到她的身边,看到她手上的泥土,轻轻开口。
  阿衡摇头,说妈做早饭了吗,我饿了,今天还要坐火车。
  思莞静静看着她,很久很久,把阿衡抱进怀里,说你哭吧,不哭难受。
  阿衡却把手上的泥全部蹭到思莞的白衬衣上,然后,推开他,笑了。
  她说,思尔说你最近的衣服都是她洗的,你敢弄脏回去她会打死你的哈哈。
  思莞=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疼你的。啥孩子,扔狼窝里都能喝狼奶长大,生命力太旺盛了那家伙。
  阿衡仰着小脸,望天,你呀温思莞,我跟你说,我早看穿你了,别找理由了,真的,你呀,唉。
  思莞微赧,伸出手,干净修长的指,你走不走,赖人家里种两根草,还指望人出现跟你说声谢谢前女友吗。
  阿衡TOT,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每一个都爱朝我伤口上戳还不觉着错。
  思莞鄙视,你伤心,你表现个伤心欲绝的表情先。
  阿衡= =。
  于是,温先生,谁跟你说伤心就非得有伤心欲绝的表情的,就算温姑娘面无表情慢悠悠吃着包子喝豆浆忽然捂心口喊疼了,那也叫伤心。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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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时候,Z大医学院传出与法国著名医学科研院交换留学生的消息,似幻似真,版本有好几个,重点是名额,五个。
  反正,依着中国目前爱海龟的形势,出去三年镀层金,绝对不算坏事。
  高年级低年级的,连工作了的师哥师姐都回来打探怎么回事儿。
  最后,院里被问烦了,只说确有此事,但是不只按成绩抽人,法语必须要学,而且,到时必须通过科研院的考试才算数。
  大家一窝蜂地学法语,阿衡也跟着凑热闹,买了本法语入门,看了几天,鸡皮疙瘩噌噌往外冒。
  英语四六级的折磨刚过去几天啊,这就给自己找罪受。
  扔了书,到实验室做实验,刚巧李先生也在实验室,未说几句话,李先生便问,温衡你想过出国吗。
  阿衡摸摸头,说前两天想了,看了两天法语,又不想了。那个,太难了,音标发音很怪。
  李先生却笑了,说法语是除了汉语以外最醇厚的语言,我年轻的时候在法国勤工俭学,底子不错,如果你想学,可以去找我。
  阿衡愣了,先生,您不是不喜欢我吗。
  李先生眼中净是笑意,却叹气,迂腐,迂腐,十足迂腐。看来,不是当年飞白看走眼,是他从来没有看明白过你。非典时你跟在我身边近半年,人非草木,难得师徒一场情意,我帮帮你又何妨。
  阿衡说先生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国。
  李先生点头,说你想好了找我。
  回去说了这事儿,小五却一巴掌拍在阿衡头上,你猪脑子啊,多好的机会,你还拿乔。
  阿衡喃喃,出国啊,要三年,我谁都不认识。
  小五说,三年怎么了,就是谁都不认识才好,整天呆在你家那个破园子里,动不动就想起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难不难受,反正,横竖,你妈你爷有温思莞温思尔孝顺,云家那边有云在,你还惦记什么呢。
  大姐无影蹙眉,行了,小五别说了,让阿衡自己想,这事儿,你不能帮她决定,
  然后,阿衡就一直想,想啊想,想到放暑假还没想明白,总之,一想起出国,就心慌,难受。
  云在没心没肺,微笑,依旧逮着机会就窝阿衡怀里睡觉。
  她叹气,云公子,我说我要是出国,你还准备躺哪儿。
  云在把肘放在阿衡腿上,如云般的笑意,却不说话,黑眼仁望着她,温柔清晰。
  半晌,才轻轻开口,温衡,我说我跟你一起去法国,你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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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暑假时,阿衡在家,看了一个夏天的法国电影。
  思尔直摇头,你这一段倒了八百回,怎么你还准备学法语上法国不成。
  阿衡拿着遥控器,说我说不定还就真去了。
  思尔哦,你去之前能不能先把房间的窗帘拉开,看电影又不是扮自闭,你整啥玩意儿呢。
  话毕,拉开了窗帘。
  阿衡捂脸,说刺眼,哎哎,关上。
  思尔却拉着她,走,逛街去。怎么这个夏天回来,这么没精神,跟失恋了似的,和那谁分开,也没见你这模样。
  阿衡笑,无奈,你慢点儿,我还没换睡衣。
  走大街上,商场换了夏季的新海报,老的海报,文明点的,扔垃圾箱,不文明的,直接扔地上,踩了踏了,走了过了,无论以前多喜欢多有好感的,反正现在眼里就看不见了。
  思尔在商场一楼试用化妆品,阿衡无聊,站在商场外等。
  想起刚从电影中学到的法语长句,在口中低声琢磨着。
  下午四点,天色却骤暗,八月,雨没有定性,雷声轰隆,少时,倾盆而下。
  她跑进商场,思尔脸上还在贴面膜,最后一步,没空跟她说话,阿衡就蹲在那里看雨。
  离她不远处的雨中,恰巧就有那么一张海报,在暴雨中,安静地躺在地上。
  泥污了的彩画,曾经干净的面容,上挑的眉,柔润的嘴唇,明亮的眼睛,黑色的燕尾服。
  这是曾经的一个封面广告,曾经轰动一时。
  曾经,因为这幅海报,海报上人的fanclub整整增加了三倍的人数。
  曾经。
  然后,雨溅下,泥水浸湿,面目全非。
  她静静看着那副海报,眼睛黑白分明。
  有那样妙龄的上班女郎匆匆用包挡着发在雨中走过,尖细的鞋跟,狠狠踩进那张海报,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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