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牙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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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琴-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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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纯

  展信佳。

  黑暗与迷茫。我已厌烦。

  不洁的扎堆。我不向往

  虚假的殿堂。留也无味。

  我退学了。过些天就能见你了。

  朴夕

  朴夕

  过多的纷繁,好似重复的平淡。

  没有了激情,也少了希望。

  因此。我退学了。

  回儿童村开始小时候的梦想。

  我会等你。静静等你。一直。

  不变的一纯

  同样的时间写下同样的信。

  同样的时间收到同样的信。

  淅沥的细雨,滴落在信上。

  字迹散发丝丝雾气,却朦不了他们内心的相知。

  两天后。某个熟悉的路口。一个温柔的身影在那守候。

  守候另一道轮廓分明的温柔。

  小巷里挤着一道美丽的风景。

  白裙轻扬。长发傲慢地在空中随性游荡。

  黑短袖。吮吸着嘴里散发的淡淡柠檬味。

  高三后的这一次拥抱久得仿如这巷子的历史。

  夕。我想你。

  泪水夹着清爽的笑容,散落一肩。

  朴夕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眼帘。

  纯。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和孩子们,和攸静,过我们喜欢的生活。单纯而明亮的生活。

  久违的两只小手越牵越大。三岁牵到了二十三。

  一纯不明白朴夕的手为何总是冰凉得仿若寒冰洞里出来般。

  但她从没问过朴夕。因为自己也没比她暖多少。

  穿过小巷,一条条的小巷波浪般此起彼伏。他们仿若海里的鱼般在上面自由的游着,游着。

  十字路口。转过第一个。又是十字路口。

  瞬间。一纯一个人站在人行道旁。木然着。只见朴夕狂奔,矫健而好看。

  一恍神一刹那。他手里多了一只小猫。那受惊的眼神犀利而诡异。

  直盯着一纯看,不时地发出喵喵声。

  一纯明白了。善良的他又挽回了一只可爱的生灵。她想起。曾经。

  只要见到路旁可怜的人,或残或傻,那破旧的铁碗总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要见到流浪猫,那猫便从此有了家。流浪对它便成为了过往。

  好笑的是他怕狗。从小到大。

  纯。你给它取个名字吧。你看它的毛挺白净地,软而细,又梳洗得如此洁净。好可爱。

  叫白灵。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听。白灵。我们回家喽。

  只见那猫发出一声“喵”声。眼神里透出欣喜。

  二十岁那年,我们一起退学。一张白纸结束了我们厌倦的生活。呆若木的生活。从此我们当上了老师。是幼稚园的。也只能是幼稚园。此外的一切教育都是束缚身心的。只有在小孩的心灵上自由才能不受束。净土,容不得沾污。

  那年的日记中,她曾这样写道。

  如花的青春炫烂过,也残酷过。

  过早地灿烂是否意味着过早地衰败。答案也仅如空气般。不可捉。

  过早的开放却一定会提前凋谢。这是自然规律。

  钢琴。近乎疯狂的执着让她理所当然地当了钢琴老师。

  写生。有人看内里,有人看表面。写生亦如此。他当了美术老师。

  艺术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唯美的价值观。从小培养。

  一天。一天。日历在发黄,生活却未懒散。

  小孩的纯真,无拘地真实。对他们来说亦是一种美的享受。

  不时的摇椅上晃着的他们,会一点点回首自己在这小天堂里的一切美好。

  是否我们过早的老了。

  老年人才会喜欢回忆过去。

  老年人才会喜欢坐摇椅。

  一纯调皮地说道。

  两人都笑了。

  片段。画面。瞬间。

  这样的词语总能让时间显得苍白,显得那么无力。

  没有了长度的时间残忍得可怕。

  朴夕的脸一天天没有了血色。原本的白净,淡而无光。

  手脚的冰冷。好似太平间过早的保鲜。

  一纯亦如此。

  彼此都知道那条线不长,甚至很短。

  阳光到了尽头,一切显得暗淡。

  彼此却从未告诉对方。只知道两个人的手一天天的冰凉。

  那天。空气闷。

  窒息随时都成了可能。

  孩子们如往昔般嬉闹着。

  滑梯下。他正举又手抱着依依。

  沙堆里刹时栽下一个头。没有血色的面容。

  空气一时窒息。依依完好地在他怀里。吓得直打颤。

  
  破约玖

  白晰。细长。

  干净。轻弹。

  长短交织,流水般一遍遍流淌着。

  红嫩红嫩的脸蛋,好似一朵朵玫瑰绽放。

  时而静得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时而闹得可以闻到蚁炸的味道。

  远处的脚步声。咯咯。咯咯。

  近了,近了,近了。

  啪。一时间炯炯的眼神冲向门。

  一点。就在那一点上,暴出一句:一纯,快,快。

  只见一纯眼神仿若冻了一月的坚冰一时僵硬如钢。

  一动不动。刹时融化的冰水化成泪。

  霜泪。心寒至极。

  小孩们看到老师哭了,原本的安静破碎得可以随意拾起片段。

  泪水。童泣。哑琴。木枘。

  一晃神,一刹那,空荡的教室里只残存一地无尘的泪痕。

  白洁的身影飘过。五彩的颜色一闪。

  前方。前方。前方。

  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天使,白色的长条布。

  里面却躺着面容苍白的他。干净完整得不残留一丝血色。

  眼神淡定,面容安详,不夹一丝痛苦。嘴微张。

  她扑向那熟悉的身子。没有言语。

  用手掀开白布条,一遍遍轻抚他那细腻的皮肤,不忍放。

  孩子们早已泣不成声,直喊着“朴老师,朴老师”。

  走道上挤满的不是朴夕的家人却胜似家人。他们与他相处的日子里给他的快乐远胜过家人。

  遗憾的是他至死都不知自己家在哪。也许他微张的口里要说些什么。

  只是没有机会了。永远的没有了。

  小依依稚嫩的小手拽着老师的衣角,泪水覆盖的双眼像水龙头般涮涮地流着。她抽噎着的童声定格在一纯的耳旁。

  “一老师,朴老师睡着了,我们不要吵他。他可能在做着美梦呢?梦见和我们一起玩,还有好多好多的天使和王子跟我们一起玩。

  我们不要吵他,好吗?”

  一纯看着小依依,那纯真的面容,童真的言语,仿佛回到了和朴夕一起的日子。

  一起看星光,看月亮,看海,看捕鱼的老人,想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

  一起办幼儿园,收养一群可爱,掉入人间的小天使,一起弹琴,一起画画。

  止不住白涕,眼泪,口水,约好似的哗哗直下。长久的郁积,仿若瀑布般直泻。

  面容憔悴,眼神暗淡。

  在场的护士眼都红红,这样的场面虽然见多了,但依旧不能让他们感情麻木。

  他们拉着一纯。

  “小姐节哀。”

  一纯边喊着“不,不”边跟着被拖走的病床跑。

  太平间。灵魂。阴间。阳间。如若有的话。

  门推开的一刹那,一纯扑了过去,眼皮一时随着门一起关上了。

  浑身软如棉,倒在了门口。

  白玫瑰洒落一地,雾气缭绕。遍野的花,露水。

  她看见插着翅膀的天使飘荡。吹笛,哼唱。

  远远地她看见一匹白马,上面的骑士,白净的脸,6B铅笔勾描似的轮廓,一个可以融了一大片冰霜的笑容,正远远地向她跑来。

  朴夕是朴夕。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向前跑着,手挥着,挥着。

  近了。正在只有一步之遥时,她摔倒了。

  鹅卵石。膝盖。破皮。散发热气的血。

  她抬起头,马不见,人不现。

  朴夕,朴夕。她伤心念着,念着。。

  “老师,老师,一老师”

  “老师,醒醒,不要睡了”

  一纯缓缓张开心灵的窗口,朦胧地看着眼间苍白的天花板。小孩们围绕着,泪痕嵌在脸上,仿佛两条小溪在脸上流过。

  她太累了。刚要提起轻抚小孩地手又止不住地掉了下去。

  平静地睡着了。

  天亮。天黑。日升。月落。

  生命仿若烟花般,灿烂有时,脆弱有时。美好着,缺残着。

  就这样,溪水依旧轻淌,朴夕依旧安详。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

  那天。漫天的樱花飘荡,白的,粉的,像天使挎着花篮从天堂轻洒。

  踩着满地樱花,一纯手捧朴夕的骨灰盒,眼神仿佛朦了一层厚实的雾,木然地前行。

  骨灰旁。樱花上。人群中。琴键上。

  她放下双手,一幕幕的往事,云般轻飘。还是那首《如约》。水滴般清脆,透明,音质,弦律,配合得净而利落。

  缓如流水轻淌,急如万马奔腾,浩浩荡荡。突然琴声哽咽,不是琴在哭泣,而是指尖在流血。

  小一米抱着白灵,听着琴声满脸浸润。

  琴声断。白灵跑。送葬的小车急弛。

  瞬间。车旁。血滩。

  他倒下。

  泪如海。

  她倒下。

  血如海。

  为了朴夕心爱的小猫,一纯倒在了车旁。

  人们发现女子肩上烙着个“纯”字。

  小孩说男子肩上烙着个“朴”字。

  就这样二十三岁的清纯年华悄然消散。

伯牙琴三
下部  纸上的生活一烧成灰。

  冷香梦

  伫倚栏,江天阔,不见帆。

  一牛三人,牛犁海,人犁滩。

  长望江渚水茫茫,一片潇洒寄远帆。

  十六年前。

  十六年后。

  病床前沉重的厮守。

  四面的白墙,空荡的厅堂。

  吹锈的铁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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