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II- 第1节

第一章
一直都记得那个初夏，风很暖，吹在身上念人昏昏欲睡，配合上语文老师那照本宣科的讲课方式，让我在下午第二节课刚开始就败下阵来，偷偷的观察了一眼四周，趁老师没有发现前，从教室后面溜了出来。

　　随我溜出来的还有最佳损友邓永，下了教学楼，望了一眼前面空旷的操场，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念道：“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又寒，要想读书待明年”

　　我们堂而惶之的走出校门，然后互相点燃一根烟，对着校外自由的空气吐了一口长长的烟雾。

　　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总觉得站在这里是那么的刺眼，在每次逃课换来的短暂放松背后，是无尽的沉重，因为这一年，我们就要参加高考了，而时间就在三个月后。

　　我仰着头，眯着眼，盯着前面的行人，不像是一名学生，倒像是一个不良的小混混，我同邓永商量着去哪里打发掉这无聊的时间，突然从校门口的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短发女孩。

　　一眼看上去发质不是很好，略带一丝枯黄，上身是一件带有花边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普通的绿色夹克，下面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提着一个很土的大包，从车上下来，或许是察觉到我望向她的眼光，神情略显得有点惊慌失措，匆忙的从我们身边经过，消失在校门后。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我只是惊讶了一下，在学校还有这样一位纯洁得让我从未见过的女孩，只记得她跨过校门时不小心绊了一下的样子，还有那一丝害怕的眼神。我以为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掉，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以后的故事，谁叫我是老师心目中领头的坏学生呢？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还剩下大半截的烟头扔进了旁边的一条小水沟里面，搂着身边的邓永说道：“去台球城吧！”

　　之后我很快的将这次相遇忘了，继续挥洒着那为时不多的高中生活，青春对我而言，就像报名那天领在手里的教课书，被毫不犹豫的扔到了废品回收站中。

　　直到又一次相遇，在教学楼到宿舍的林荫道上，朝读还没完的时候我又溜了出来，听着下课铃声，看着从教学楼上下来赶往食堂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我不羁的把手中的烟头扔到操场上，正准备离开时，几个朝气蓬勃的女生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哼着一首叫《哭砂》的歌曲，声音很柔软，有点梁静如的味道，我惊讶的瞥了一眼，一下就认出她来，头发似乎变长了一些，脚步很轻快，眨眼间就从我旁边跃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从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味道，像是一个刚被老师表扬过的小学生，通身都散发着阳光的微笑。

　　我感觉内心的某种东西被触动了，满面阴暗的心灵似乎被注入了一丝阳光，这种幻觉使我一直追随着她的脚步，看着她们那群人走进食堂。

　　我把手插进下身的口袋，靠在路边的树上，自嘲的笑了下，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反正我是从未相信过，就像那些哄小孩子看的童话故事，就像校门旁边王胖子吹嘘的所谓“绝对正宗”的湖南米粉。

　　但这一次，一直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慢慢的颤抖起来，我像一个正在犯案的小偷，蹬在学校食堂的门口，看着她出来，然后一直跟着她，来到了她的班级，看着她从同学的手中接过作业本认真的低下头去。

　　我拉过一位与她同班的男生，急切的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就是坐在二组三排的那个短发女孩。”

　　那个男生似乎认识我，有些惶恐的回道：“她是我们班级的英语科代表，叫红秀。”我笑了笑，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又一次数学晚自习，望着如天书般的算术公式，我努力着使自己安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去演算，得到想要的结果后，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涌了上来，原来，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还有一些东西，比在学校后街上把到一个正点的小太妹更让人兴奋。

　　旁边的邓永看到我终于从书堆中抬起头来，试探的问道：“今晚去那里潇洒？你已经三天没有出去活动了。”我一本正经的指了指数学书说道：“记公式，马上就要高考了。”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般，邓永听完一脸不可思意的笑着，但我却从他的笑容深处看到了一丝凄凉，“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们是不可能成为好学生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在老师和全班同学麻木的眼神中拉开了教室门，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

　　我们不是好学生，从我第一次打架的时候就明白了，但我似乎头一次，开始对这个名词反感，很反感很反感的那种，其实我们都只是个孩子，过分自卑的心，在“差生”的光环笼照下，让内心显得更加的脆弱，于是叛逆就成了我们的共同点，于是差生就成了我们的代名词。

　　如果在我们跨错第一步时，有个人在身边纠正下，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吗？

　　第三节晚自习铃声响过后，我望着走廊那头红秀所在的班级，不知是从那里冒出了一股勇气，颤抖着走了过去，短短20米的距离，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当我来到她们教室门口时，刚好是那天的那个男生走了出来，我拍了他一下，指了指红秀，随后他知趣的把她叫了出来。

　　操场角落的水池里面，陆续有青蛙的声音传来，我停住脚步定了定神，感觉着后面那个轻弱的身影颤抖了一下，紧张的我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她说道：“我不是坏学生！”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表白，第一次面对真正喜欢的一个女孩，说的第一句话。

　　之后我的头脑里面似乎被塞进去了一团棉花，成了一片白色，然后听到上课的铃声，看着她从我旁边，一步步的往教室走去。从未像那时一样，痛恨自己的无能，我愤怒的把头撞到旁边的一棵树上，心里那根脆弱的神经又跳动起来，不就是一个女生吗？老子一分钟内就能搞定一个，那时甚至想到了学校背街里面穿着暴露的拉客女子。

　　我蹬在原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到呕吐，吐完再点上一根，那节课我没有回教室，这是我在食堂那天认识她开始三天来旷的第一节课，后来下了晚自习，空旷的操场上人多了起来，一阵脚步声在我面前停顿下来。

　　我急极败坏似的把烟头按熄在地上，抬起头猛的喊了一声“滚”，可惜这个字没有完全喊出来，是红秀，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脸关切的样子。。。。。。

　　想起不久前被她拒绝的窘样，爬上来的一丝欣喜慢慢坠了下去，我掏出香烟，还未点燃就感到一阵恶心，趴在树后面又呕吐起来。

　　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红秀还是停在了我的身前，弯下腰用手摸向我的额头，一丝冰凉的感觉让我陡然清醒了过来，透过教室传来的灯光，我看到了红秀那张紧张的脸，布满羞涩表情的脸颊让我想起了那天在校门外的第一次相遇，不知从那里涌上一股勇气，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使劲把她拽到了怀中。

　　那一股柔软在我怀中挣扎着，片刻后平息下去，我盯着红秀的脸颊，后者在我的注视下害羞的低了下去。那一刻，一种征服了全世界的自豪感油然而起，我抱着她快步的冲上操场，在人群中大声吼着，叫着。

　　红秀，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相信我不是一个坏学生。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拼命的恶补，企图追回之前浪费的光阴，由于我脑子很好，读的又是文科，明白了一些记忆的小技巧后，在一个月后的摸底考试中，居然由以前的吊车尾进步了20多名，这一个转变立即惊呆了班上所有的同学和老师。

　　在他们眼中，我是个不可救药的坏学生，已经失去了上大学的希望，而他们的惊讶，却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还有两月，就要高考了。

　　曾经的好友邓勇，渐渐的和我生疏起来，偶尔在教室外遇到，也很少说话，他还是如以前那样，经常逃课，有时也抱着书本狂啃一通，不过每次都没有坚持下去。

　　进入6月的时候，我白天拼命的学习，晚上下自习课后，总是第一时间来到红秀所在的班级门口，轻轻的咳嗽一声，然后我看到她扭咧的收拾了一下课本，低着头走了出来。

　　那时候的红秀，乖巧得像一只兔子，而我，和她并步走在操场上时，心中也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我们就这样一圈一圈的走着，当不巧遇到熟人时，她总是惊慌失措的躲进我身后，而我则恶作剧的一下抱住她，看着她把脸埋进我的胸前，晚风吹过的时候，嗅到她身上飘出的淡淡清香，醉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处在地下恋阶段，知道我们关系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每天晚上约会都是偷偷摸摸，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方式，而每次红秀跟着我下楼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让我走在她前面，不许回头看她，更不许对着她坏笑，以免引起其他同学的怀疑。

　　在这美好的日子中，天气慢慢炎热起来，高考也终于来临了。

　　当我们班上那一群优等生聚在一起讨论高考试卷的难度，患得患失时，我双手插在下身的牛子裤里面缓步的走出了考场，之后就是等待，再之后，分数出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过了本科线，虽然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的冷门专业，即将分别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发榜处，不管以前是否熟悉，有无恩怨，都一遍一遍的道着祝贺，聊着喜悦，那时的情景像极了半年前的期中考试大会上发奖状的时刻，不同的是，之前我总是自卑的躲在最后面，而这次，我在他们当中。

　　谁会想到，那些在三个月前看都不看我一眼的优等生们，此刻竟然与我谈笑一片，在一阵虚荣心满足后的恍惚错觉中，我想起了邓勇，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