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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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秘密-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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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尴尬地住了口,她确实看见了,但她还当那是三级片广告呢,二话不说就把它扔进了回收站,“——看了一下,还不错。”她慌乱地掩饰说。

“是的。萧姬还是很聪明的,对吧?”钟苓满怀感情地赞叹道——她和萧姬是最好的朋友,“我也没什么大事,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咚!她挂断了。梅岑仍旧握着听筒,脸上的表情煞是可笑。终于她起身放下了电话,因为她想起昨天刚刚给捷安特打过气。

十分钟后,梅岑轻快地骑着车来到了市中心路。她的跟踪路线就是以这条路作为起点的。深吸了一口气,梅岑开始向玫音路进军。她骑得很慢,一直在思考。尽管到达如茗中学所在的冰山路可以直接乘28路公交车,她这样纯粹是多此一举。但梅岑总觉得校车的情况有些不对头,千万不能按常理推断。

正想着,梅岑发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过了它就是玫音路了。当梅岑再次经过玫音中学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再看这所学校一眼。不过最终她还是目不斜视地从玫音中学门口呼啸而过,避开那陌生又熟悉的大门。

从玫音路的一个小分支出来后,十字架路就呈现在眼前了。梅岑真的很想进教堂看看(翦莹跟她提过好几次),可在这里及时控制住了这个欲望。看着宗教人士虔诚地进出教堂,梅岑心里痒痒的。流连忘返地看了最后一眼十字架专卖店玻璃窗上粘贴的样品后,梅岑骑进了十字架路通白垩路的双向隧道。古旧的墙壁上每隔三米就有一盏老式电灯,把这里照得灯火通明;由于圣诞节的到来,灯座上挂着几个大大的铃铛和系蝴蝶结的小圣诞树模型,还有一些妖娆得可怕的粉红色带褶边装饰品,简直把好端端的隧道变成了小女孩的闺房。梅岑一向不喜欢花边太多的东西,这总是使她联想起花痴。

隧道那头的白垩路是有它的标志的:凡是经过此路的人都彬彬有礼,一派大家风范。到处可见举止优雅的绅士淑女,根本没有衣冠不整的没教养分子。梅岑从小随便惯了,站没站像,坐没坐像,一到这条路上,就敏感地发现了差距,行动很不自在。自己这副德行,别说大家闺秀了,连小家碧玉的百分之一都算不上。她于是加快了车速,红着脸一飙而过。幸好白垩路很短,已经看到了路尽头。这只说明一件事——如茗中学要到了。

梅岑紧张地在冰山路上行驶,车速慢了下来。她下了车,信步走着,仔细地打量着这条路。

冰山路上的栏杆、商店门面甚至人行道地砖都只包含两种颜色搭配:蓝与白和绿与白。这至少解释了路名称的由来。不过,这样的色调十分典雅柔和,给人以无限圣洁的遐想。漫步其中,有如在冰封雪锁的境界里漂游,除了美还是美。梅岑目光犀利地扫视着路旁,等到整条路浏览过后,半个中学影都没看见。事实上,冰山路上的建筑还没有高度超过十米的呢。这是在梅岑的意料之中的。对于水薇设计的路线的刁钻怪僻程度,她一直深信不疑。梅岑重新骑上了车,打算回家。

结局并不是那么理想,但至少弄明白了如茗中学校车的路线里大有文章。至于文章究竟是什么,得再好好研究研究。

梅岑心事重重地行驶在十字架路上,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白送她一座教堂也无法使她提起任何兴趣了。骑啊骑。呦!梅岑突然刹车,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顾人们奇怪的目光——一辆公共汽车!那车身上的符号是那么地眼熟:一只高脚杯里放着两根相互交叉的蜡烛——如茗中学的校徽!

梅岑使劲揉了揉眼:如茗中学的校车怎么会这时候出现在十字架路上?可不管她怎么揉,那个漂亮的符号就是挥之不去。二话不说:追!梅岑用力一蹬车子,跟上了几乎没了影的校车。

今天,追赶校车好像轻松了许多,也许是捷安特底气比上次足得多的缘故吧!梅岑一瞬间反应过来:其实,像如茗中学这样的机构里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暂且不说麦莎出现在玫音中学,校车疾驰于十字架路了,搞不好连三叶虫都会在学校生物楼里的培养器皿内复活,木乃伊都会变成校长呢!

梅岑的速度是如此得快,在高速运行的车上,她眼里的行人、建筑、天空、地面都模糊得演变成了形态各异的块状物体,古怪地漂浮不定,比上次还虚幻。梅岑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竭力尾随校车一路狂奔。看来,校车司机的时间观念挺强的。连周末他都争分夺秒,给人一种感觉:此人时时刻刻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办。对了,他还是个瞎子呢!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校车嘎然停止在30路公交车的车站上,梅岑拼了吃奶的力气刹闸,车轮和地面发生了剧烈的亲密接触,剧烈得都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行人们厌恶地捂住耳朵。梅岑两耳通红:怎么每次都是我倒霉呀!先不谈这个了。梅岑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如茗中学的校车上时,门缓缓开了。

梅岑高兴极了,满怀希望地盯着门:随着车门的打开,一阵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过后,一根弯弯曲曲的拐杖探了出来,三秒钟后,它的主人也颤巍巍地从车内下来了。梅岑看着这位老太太,眼都直了。什么?如茗中学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呀!

定睛一看,又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蹦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位脸上化了浓妆的女士——不用说,是男孩的母亲。接着,一对情侣并肩牵着手走下了车。他们俩正兴高采烈地交谈,听起来与某部宗教福音故事有关:“威尼斯的城徽就是狮子拿着《马可福音》。的确,四大福音的故事在《圣经》里的地位……”然后是个姿态较为优雅的少女,然后是一队笑嘻嘻的小学生,再然后是两个絮絮叨叨的中年女人,提着大包小包……

梅岑好像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怎么,如茗中学的校车还有在周末充当载客公交车的功能?仔细一看车身:一副两名身材婀娜的小姐做的手表广告“信天翁——无限魅力”取代了那放着蜡烛的高脚杯。梅岑不敢相信:她又一次把目标给丢了。

回到家,梅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找不到学校就算了吧,还第二次把校车跟丢了,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莫名其妙地在半睡眠状态下跟丢的。更荒唐的是,这个掉包过程丝毫没有露出破绽,到了终点才发现跟错了车——你说跟踪者的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的呢?说来真是不可思议,几个钟头前梅岑还为自己的智商之高窃喜了一番呢,可见乐极必生悲!

回学校上课时,梅岑一直烦躁不安,脾气也很容易抵达着火点。这一周平平常常,没发生任何事。梅岑本以为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的如茗中学肯定要出现什么情况,但没有。水薇还是像往常那样自信,旁若无人地我行我素。麦莎仍然孜孜不倦地辛勤工作,自然她没显出一点到过玫音中学的迹象。不过,最近,她似乎在有意回避梅岑,对她疏远了不少;钟苓和萧姬不常和梅岑见面;石迪更喜欢和他的女朋友——一个九班的女生(她比石迪还矮)在一起,也不怎么搭理梅岑。梅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孤独,现在她几乎没什么朋友了。

不,她有,或者是曾经有,或者是有过。但她现在没有了。她仔细地斟酌着“朋友”二字。突然她回忆起一部名叫《科学怪人》的电影,那里的怪人更可怜,长得连人样都没了,可是他也想得到朋友,在这一点上与梅岑没有任何异议。因为有了朋友,他就“可以把在脑里封锁了良久的话语跟他倾诉,就可以在无止境的痛苦中找寻希望,就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看见光亮”。梅岑感到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有一股冲动,那就上网找西门嘉宇,恳求他把自己也带出学校。尽管这样的代价相当严重——学籍会没有了,但至少她能经常和翦莹在一起。

在梅岑记忆深处,翦莹一直是一个可爱的人。她有一张圆圆大大的脸盘,一看就让人觉得亲切和温暖。她有着宽厚而善良的秉性,随便,不拘小节,跟她相处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梅岑回首十六年人生,还真找不到一个真诚如翦莹的朋友。

她想起了从小到大的朋友们。小学时,朋友们喜欢一起打球,梅岑不喜欢运动,自然和她们疏远;初中时,朋友们喜欢凑在一起评出“十大帅哥名单”,她认为那很无聊,又疏远了。可,精神上的慰藉也不是全都没有: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初二那年的圣诞节时,她收到了一张远居他乡的小学同学的贺卡。当时她十分感动——小学同学居然分别了两年后还记得她,尽管她知道这个同学送卡只是出于礼节而已。还是初二,春节时她和一个好朋友晓琳一起照过相,至今,那珍贵的照片还躺在她的抽屉里呢。然而晓琳已不再与她联系了,甚至见了面也当是没看见。

梅岑是个重感情的人,她信任朋友,可朋友却常常辜负了她的信任。正因为她对朋友的信任值太高了,才导致真正受伤时她会感到比任何事都刻骨铭心的痛。翦莹从来没有使梅岑痛苦过,两人相处的日子总是很快乐——虽然只有一星期。梅岑甚至经常去中学对面的咖啡馆坐上一小会儿,因为她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曾经到这儿来过。她也曾在校车上翦莹惯常坐的座位上坐过,不知道是她的幻觉还是真的,她有时竟能听到翦莹在对她说话。每每这时,她就把手微微伸向前方,双眼微闭。隔一会儿时间,她感受到了微微的热,好像翦莹真的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只在她的潜意识里。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就像幽灵再现一般!

翦莹离她很遥远,但友情总能使梅岑感到安慰。当她仰望星空时,就认为翦莹马上会回来——她不是曾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又见到她了吗?当她看见教堂时,就觉得翦莹会从里面出来——她是个多么好的教徒啊!她会满脸笑容地走来。

想到这儿,梅岑不愿继续想了。她抬手用衣袖拂去了脸上几乎干了的泪水,但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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