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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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与祝融-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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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金瞄见皇上的神色渐沉,声音不由小了起来:“……皇后娘娘还说,她在中宫静侯圣意。”
  鄢祝浓眉下的眼眸黑似曜石,幽深而深邃,冷声问道:“说这些话时,伺候的都有谁?”说话间,气氛陡然间染了莫名的紧绷和威严。
  
  “只有万春。”
  留金感受其中,声音不由的泛了怯意。
  鄢祝融接过内侍奉上的香茗,啜了一口:“这次皇后可有异常?”
  “有!”留金听皇上声音淡了冷冽,隐隐又雀跃起来。
  “噢,又有?这次又是什么?”
  
  留金迫不及待,张口就道:“这次皇后娘娘没有赏金子。”
  这话一出,鄢祝融就被刚喝的香茗呛了一口;急急轻咳,放下掐金丝玛瑙的茶盅,抄起一本书劈头盖脸向留金砸了过去:
  “你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
  
  留金作势要躲似的虚晃了几□子,又蹭到皇帝身边,新换了一杯茶水。鄢祝融却没再接那新茶,沉声问道:
  “还有吗?”面色渐沉,唇角未展。
  “还有……”留金想到要说的话,不免有些犹豫;“还有,还有皇后娘娘让万春和奴才一道回太和殿,看皇上有没有什么回话?”
  
  见皇上眉头又皱,留金心头大跳,连忙赔笑:“皇上,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鄢祝融又捻起那张印了字的澄心纸,似玩味似探究的冷声道:“何意?”瞥了留金一眼,冷哼一声:
  “她这是提防朕呢。未雨绸缪、滴水不漏啊……皇后,还真是玲珑心啊!”
  可惜了,不是司徒横臣。
  
  鄢祝融鼻腔嗤笑一声。手一动,那张纸就落了光鉴照人的青石地面上。
  接着就听他肃声吩咐:“让留刃着人送去西南。”。
  
  “皇上,万春还在殿外侯着,您要不要见?”
  “不见了,你去书格上找几本经书给她。”
  顿了一下,鄢祝融有些意味深长的淡声道:“皇后不是说要抄经吗……”
  
  ***……***……***
  【本章结束】




☆、第12章 楷书

  
  万春从太和殿返回中宫,还是一脸淡色上前复命。溶月也是惯常的浅笑盈盈,两人均不见异状。她奉旨带回的那包经书,溶月粗略浏览,大多名字艰涩;从中挑了本直观觉得许不会特别晦涩的《七佛经》,准备抄经。
  司徒家请有师傅,司徒溶月写得一手好楷书,前世溶月虽有美术功底;字也写的不错,但那是钢笔简写,而非毛笔墨字。
  
  书法讲究气节,难以速成。
  如何才能较快的练好毛笔字?而且要形似司徒溶月的笔迹!
  皇帝一听自己要抄佛经,就赐来佛经。溶月想及此,就暗暗咬牙;真不是省油的灯。简直无孔不入。
  
  抱怨之后,溶月心里难免还是突突,照那位皇帝大人的深沉莫辩;搞不好,那天突然会跟自己索要抄写的经书。溶月一想这个可能性,不由就要心急冒汗。她当即屏退万春等人,敛下心神提笔练字。
  
  迫于这种压力,连着几日,溶月不得不全身心投注练习书法。为免几个贴身侍女发现端倪,数日来,除了吃饭和走路;其它时间,她都以要安静看书为由,不让宫女近身。只任自己废寝忘食、晨昏不计的努力伴随焦灼。
  
  随着时间变长,写满的墨纸也越积越多。溶月烧了几张后,就想到纸灰的问题;这又是个麻烦。左思右想,她就是想不到最好的毁尸灭迹之法。
  既要惆怅书法进展缓慢,还要提防侍女发现自己的异常;一时间,溶月不免焦头烂额。
  
  万春几个见皇后连日来看书太过专注,只怕她辛苦引发旧疾。纷纷或婉转或直接的劝解;多休息免伤身。但满腹心事的溶月无法向她们剖述自己的心急如焚;只得一笑而过、一如既往,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日渐压缩。到不是溶月用了悬梁刺股,而是随着握笔渐久,溶月从前后对比中发现进步,心生了喜悦。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不过是熟能生巧。实际上,离司徒溶月的簪花小楷,还相去甚远。但这无疑还是增强她信心、也减缓她内心的焦虑。
  溶月心中微舒,仿佛又感受到前世众多第一次的激动;第一次中学素描得奖;第一次超领薪水;第一次提前完成任务;第一次……不想了,不能再想了,继续继续。
  
  一边做着心里暗示,溶月一边更坚定、也更放松的练字。果然那字形也随之自如不少。她不由的就弯起嘴角,微笑。
  今世,她又次感受舒心的滋味。
  虽然不禁推深,但还是让她觉得珍贵;这历经生死轮回和未知,再次感受的平常情绪,滋味竟是这般历途苦涩艰难、而又暖热心脾。
  
  随着笔下的小楷越见圆融饱满和可爱,溶月的心情也随之多云转晴。
  沾满墨迹的宣纸越来越厚、庞大到溶月再难藏下。处理垃圾的问题,箭在弦上。溶月鼓涨起来的信心,让她回到从前的行事从容。
  
  溶月决定化整为零;丟到书房有限几个火盆焚烧,量不能多,外加日日有纸灰,容易引人怀疑。这样下去,这速度明显拖沓——难达效果。
  虽不喜熏香,溶月还是命人点了火盆、香笼、熏笼。这下就不光是在暖阁,还有寝殿和溶月习惯走路的中厅和抄手游廊。
  
  于是溶月在走路的时候,就开始体验惊险。找各种理由使开随侍的宫女,乘无人时、快速从衣袖里拿出几张撕碎的墨纸,丢到各种硕大的火盆或熏香炉里。
  老话说的好,没有不透风的墙。溶月知道,再隐秘的事,也不会有永远的侥幸。好运气是有限的。对此,溶月深以为然!
  但除此,她无更好方法;溶月只盼望自己的书法进步再快些,好断了这危机四伏、提心吊胆的日子。
  
  为了这个目标,溶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全然不知西南大军初战告捷,灭了一个小番国,大军正在全力推进、一鼓作气,只望一举拿下其余联众势力。
  而西北形势却骤然日紧,新任命的齐参将在路上,相继受到多次袭扰;数次交手,却不能探知对方实力和来向。
  
  两个消息,一喜一忧。顿时朝堂气氛紧张。丞相王左、齐太傅、兵部尚书和几个内阁大臣常住南书房,往来御书房和南书房的内侍陡然忙碌起来。
  ***……***……***
  【本章结束】




☆、第13章 旨意

  
  连日来,西北频传战报,匈奴集结二十多万军马向边境压近。
  鄢祝融火速调兵增援西北。这下不仅影响京城防务,还牵扯到西南大军的粮草配备。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手忙脚乱。
  不想十日后,西北再传噩耗,新任命的参将齐鉴在激战中,重伤垂危!
  
  溶月知此消息,已是三日后长公主再访中宫。乍然听到,溶月不禁呆坐半晌;战争对她,是从未涉猎过的地狱之境,由不得她不受惊。
  溶月难掩忐忑的看向长公主;绾着低鬓,穿着素衫,相对上次的浓妆艳丽,明显的形容憔悴。
  能说什么呢,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保持沉默,气氛沉寂的压抑。
  又过片刻,溶月起身移到长公主落座的黑漆鎏花软榻;探过衣袖里微颤的手,握住长公主的手臂;才发现,她的手指竟是一片冰凉。
  长公主被皇后的动作惊到,立即晃神;抬头碰上她饱含担忧的眼睛;咬住朱唇,像是在压抑又像要表达的咧了咧嘴,还是没能说出一字。
  
  相对无言,两人就只扶握双手,安静滞坐。
  万春早带着宫女退到殿外,茶水也已凉透,掐丝珐琅宝塔型熏笼里袅袅生出的沉香,慢慢漫过案头水仙的碧翠气息,细雨无声、侵袭着房中每个角落。
  
  须臾之后,半春在门外的通禀打破忧伤的沉静:
  “回皇后娘娘、公主话;皇上传了内侍来说朝事忙,不能陪公主吃饭,劳皇后娘娘陪着公主用膳。晚了就请公主住在宫里,皇上已吩咐宫人收拾了公主的寝殿。”
  ***…******………
  
  晚膳时,皇上额外让御膳房添了很多公主爱吃的菜。溶月看着念动,看来皇帝不仅了解长公主和齐鉴的纠葛,还对长公主这个皇姐很是爱护。
  对着满桌的精致菜肴,两人都没胃口。溶月作为主人,到也没劝公主多食。皇帝要长公主留宿宫里,无非是希望她心情不好时,有回娘家的温暖。
  
  但这种时候,没有父母的皇宫、冷冰冰的寝殿怕是更要引人生出物是人非的悽楚之感;心思闪过,溶月做了个贸然的决定。
  “公主!”溶月递了杯她惯常喝的牛奶给她;“如不介意,今晚就睡在这吧……全当陪我,可好?”
  
  长公主望着皇后浅笑的脸;在莹润的宫灯下,精致如画,眼底隐跳动着期待的碎芒。
  感受到皇后的关切,长公主心下莫名一暖。
  可转念,她就又想起齐鉴,想着此刻他在哪里?可有温暖的居所和饭食?生命可有危险?伤势可有好转?
  数念转过,那点暖竟转眼就化浓浓苦涩,浸得整个心都似透凉。
  
  溶月看她紧紧捧着暖碗,像是要把它的热量全焐到自己手上;脸色黯淡,菱唇抿了再抿。溶月看的心头微紧,既怕她哭出来、又盼她能哭出来。
  过了片刻,溶月才听长公主轻轻吐字:“好!”
  
  两人虽都聊无睡意,但还是按着时辰,由宫女服侍上床躺下。
  在这之前,长公主从未有过和别的女性挤睡一床的先例,多少有些拘谨和别扭。但对有过大学群居经验的溶月来说,却是轻车熟路。睡在里侧的她侧身,看着长公主语带小心、轻道:
  “公主!你别太担心。” 
  
  皇后这是安慰自己?皇后知道多少?
  这些念头迅速烧出尴尬,长公主脸上怔赧,微扯嘴角,讪讪然地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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