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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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禅机-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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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比起北方气候温暖,百姓也稍显富庶。她真想就这么一直待在这里,与夫君晨昏相伴,再也不用去面对京城朝廷的风云诡变,再也不用担心因王权更替的争斗而祸及家宅。
  然而,与夫君相伴未足月,伽罗便开始牵挂起京城诸事来……
  她心里明白,其实,自己并不是那种真能心甘情愿寂寥淡泊一生的女人。
  天性的她,更渴望至尊的辉煌……
  当年,大姐骤然贵为母仪天下的大周皇后,伽罗以皇姨的身份被召见,当她第一次迈入帝宫,被赐以国礼而享受盛大的宴游歌舞之后,她便常常梦见自己成了那座神圣而富丽的帝宫的女主人。梦见在百鸟朝凤的音乐声中,在朱轮叠鼓,纛旌飘扬,也梦见自己头戴皇后冕旒,身着曳地衮袍,和夫君一起享受百官三叩九拜、三呼万岁……
  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即使清知是梦境,她也仍旧会久久地沉醉其中……
  虽说朝廷权力之争给自家带来一次又一次灾难,她仍旧无法不梦想荣华至尊,因而,也无法不去关注帝宫的风云变幻。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大周国的第三位傀儡皇帝宇文邕,随时都有可能龙腾于九霄……
  她想,自己不能离京城太久,更不能离帝宫太远……
  即使心系帝京,伽罗还是觉得与夫君团聚的这些日子,是几年来最开心,也是最放松的一段时光了。
  只要公务稍有闲暇,杨坚便会匆匆赶回后庭来陪伴她们母女。
  在夫君身边,又远离了婆母和一群大姑子小叔子们,伽罗没了一点拘束,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少女时代。有时,她会穿了军士的公服,扮成杨坚的左右属僚或是侍书模样,或是到校场,或是去军中,亲睹丈夫是如何讲兵演武、校阅大军的。有时干脆潜到夫君的府衙,察看杨坚是如何署理公务,批阅军报,听讼断案的,时日不久,竟长了不少的见识。
  这时,伽罗发觉自己又有喜了。
  当她把消息告诉杨坚后,杨坚实在欢喜异常。
  因见天气一天天转凉,伽罗怕再耽搁下去,天寒地冻、风雪泥泞的,不好赶路,便决定即刻返回京城。
  虽说小夫妻一时难舍难分的,这次的妊娠反应又很是厉害,伽罗还是坚持咬牙上路了。
  杨坚整整送了伽罗两天的路程。一路上,两人你嘱托我、我嘱托你的,怎么都有说不完的话。末了,伽罗怕杨坚耽误公务,一定要杨坚返回,杨坚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返回穰城去了。
  伽罗却是一路呕吐,一路赶路。
  说来也奇,远远地,当伽罗一眼望见京城那一望无际的雕梁画栋和楼塔城墙之时,一路之上所有的不适,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伽罗回京后,乘身子还不笨重,亲自牵线,又分别促成了杨坚的侄子杨雄和杨达哥儿俩与朝臣之女的婚聘……
  眼下,杨坚的四弟五弟和两个妹妹,相继也都到了婚聘的年龄,伽罗也开始在朝中文武大臣子弟中悉心筛选。即使还未到嫁娶年纪,只要订下婚约,彼此都会相互关照了。
   。。

第十七章 蛟蛰深潭(5)
几番遭遇灾难变动的伽罗明白:国有二主,朝野不安。此时,无论做官还是为人,既不可明显攀附一方,也不能势单力薄。必得把自己生命的藤蔓尽可能多地与别的许多藤蔓树干相扯相缠扭作一团……
  

第十八章 龙蟠凤逸(1)
武成三年,朝廷下诏改年号为保定元年。
  这年春夏之交,伽罗生下了长子杨勇。
  在穰城两人约定下了,若是生了女儿,就由伽罗起名,若是儿子的话,就沿用从杨家的老祖宗、汉朝太尉杨震那里开始传下来的单字习惯,名叫杨勇。杨坚希望杨家的长子长孙将来都能够像他们父子一样,威勇雄武,成为朝廷社稷的护国将军。
  杨坚得知伽罗在京城诞下长子杨勇的喜讯后,实在惊喜难已。因未有诏旨,外戍武将不得私自回京,于是便在戍地大宴属僚佐将以示庆贺。
  此时的宇文护,已将朝中所有异己尽皆削除。眼下的军国要职,几乎全被他的儿子女婿和亲信垄断了。如今的太师宇文护,虽说文治武功远不及叔父宇文泰当年,然而,权势却远比当年的宇文泰更炙手可热。
  随国府因了随国公杨忠的过人武略并戍守南方,倒也颇为宇文护倚重,加上父子数人一直远离朝廷京畿是非之地,故而,这几年的日子倒也安宁。
  随国府杨坚的长子杨勇刚刚满月,杨坚便奉旨随父东征。
  杨坚刚刚返回穰城几天,突然接到京城随国府传来的急报:身体原本有恙的母亲吕氏,因心中忧患杨忠父子征战安危,病情骤然加重了。
  杨坚急忙上表请求朝廷诏准回京服侍病中的母亲。
  宇文护得知杨忠妻子重病的消息,为了笼络百战奇勋的杨忠,一面诏发穰城,宣随国公杨忠回京,进迁朝廷大司空之职,一面令回京探亲的杨坚任禁卫京畿的小宫伯之职。如此晋迁,也是为了随国夫人吕氏病重,好使父子二人一同回京城照应。
  不想,随国夫人这场重病,竟然有意无意地保全了儿子杨坚免遭祸患——
  原来,杨坚奉旨回到京城后,见母亲病重在床,便诸事不问,一心服侍病中的老母汤药针砭。
  时日不久,正好赶上宇文护的第三子娶亲。
  出于礼貌,杨坚与伽罗一同,携贺礼前往天官府赴宴。
  在这场喜宴的宾客之中,有一位名叫赵昭的,一直被宇文护奉为座上宾。
  赵昭素有相术过人之称,这天,他也被宇文护请到府上,与宇文护同坐一室。
  席间,宇文护请赵昭为自己的长子和三子看了相。
  太师的左右近臣见赵昭移到太师跟前,不知低声耳语了几句什么,宇文护一面颇为得意地点头微笑,一面命左右给赵昭敬酒三樽。
  酒至半酣,宇文护的左右腹臣中,也有请赵相士给看看寿辰的,也有请赵相士给看看疾病的。
  此时,有些微醺的宇文宪突然记起了高颎一次酒醉时,曾泄露过“伽罗有至尊贵极之相”的话来。
  宇文宪知道:高颎自小在独孤府长大,系独孤信的心腹左右。当初他留用高颎,一是自己确实需要一大帮子文经武略过人的幕僚。二来,他也想通过高颎之口,打听伽罗的一些往情。虽说伽罗已经嫁到杨家数年并已为杨坚生儿育女,他对伽罗的一份牵萦,至今难以忘怀,也因此一直未聘娶正妻。
  那一天,宇文宪邀请高颎单独饮酒,两人风花雪月谈古论今,颇为投机。平时不大闲言的高颎,因那天酒意微醺,反反复复地感激宇文宪在他落魄之时的收留之恩。宇文宪却说,高司录乃难得的人才,无论是抚绥还是治民,人际交往和文武经略,都为我出了不少的好主意。若说感谢,我该感谢司录才是。
  两人边饮边说,话题不觉转到独孤信府上往年诸事来。宇文宪又问及伽罗平素爱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事等,高颎一一详尽地回答了宇文宪。
  后来,两人的话题又从伽罗转到了杨坚。
  宇文宪问:“昭玄,我有一点不明白,论说,那个杨坚的长相实在算不得英俊。而且,当年老杨家的门第在朝廷百官中也算不得高,怎么独孤伽罗偏偏死心塌地地看中了他呢?”
  高颎此时早已被宇文宪灌得醉意蒙眬,满嘴含混地说:“是啊!我,我也不明白!虽说杨坚的琴……弹得很好,可是,若论文经武纬,当年咱们那一茬七八十号太学生里,其实,都数不上他的。”
   。。

第十八章 龙蟠凤逸(2)
宇文宪接道:“而且性情也怪僻,我从未见有谁和他轻浮玩笑的。你们和他自幼交好,平素,他与你们玩笑嬉戏吗?”
  “咳!反正我和郑译二人是从不敢与他混闹的。他那人就那样,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不过,日子久了倒也习惯了。”
  “可是,我看伽罗倒是挺随和的。家母一直很喜欢她。当时在太学里,我竟没发觉她是个女孩子,唉!真是个奇女子啊!”宇文宪幽幽地说。
  高颎道:“那当然!伽罗还是有至尊大贵之相的女子呢!”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宇文宪见说,突然警觉起来。
  高颎醉了,竟把伽罗的大姐嫁宇文宪的大哥之前,独孤信曾请人为她们姐妹几人看相的事说了出来。
  宇文宪急忙问是哪个相师所看。
  高颎突然感到自己失口了,就故意装醉说:“谁记得哪里来的野道士。”
  宇文宪却多了个心眼,又问及伽罗的生辰八字。
  眼下,境中的许多相士,只要获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便可推算出此人的基本天命运数。高颎说,只记得伽罗是哪一年生的,却不清楚什么时辰。
  宇文宪又似在问高颎、又似在自言自语:“嗯!若说起来,大嫂独孤金罗倒是一个至尊至贵的证明。可是伽罗的四姐独孤毗罗的丈夫李昺,自从唐国公李虎薨驾之后,也不过袭了一个唐国公的封邑,眼下在一方偏僻之地,不过任了个小小的刺史,人老实巴交的,既无武功又无文才,他的夫人,何来什么贵极之相?独孤伽罗这里呢,依我看,那个杨坚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什么贵极?独孤伽罗嫁给杨坚,最终也不过混个嗣袭的一品夫人罢了。”
  高颎闻听此言,突然预感今天的失口,很可能给杨坚和伽罗致祸!八分酒即刻醒了六分,却仍装得醉醺醺地说:“一品夫人也须得等到随国公百年之后了。那些江湖相士的话,哪里有人当真的?只怕见了个校尉也要恭维人家一番,说能官至一品大将军呢!在他们嘴里,个个都是贵极富极之相!若不恭维得人高兴了,怎么哄人银子呢?当年,还有人曾对家父说我将来官至一品宰相呢!家父抱着我,当时乐得哈哈大笑。从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我一介幕宾的儿子,怎么能混到一品国辅呢?不过,被人骗了,心下也开心,末了还是给了人家五钱银子的相资。从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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