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枭雄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后汉枭雄录- 第1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翌日,刘知远修了表章,欲将苏逢吉荐与石敬瑭。苏逢吉闻之,火急赶至,曰:“小可不去晋王府。”刘知远道:“先生差了,既已出山,为何又不去?”苏逢吉道:“良禽择木而栖。刘爷虽居高位,豪爽随性,知过立改,正是我主,小可哪里也不去。”刘知远道:“虽极承情,但晋王千岁之身,洒家只是个军头儿,先生切莫误了自家前程。”苏逢吉道:“小可主意已定,请刘爷收了成命吧。”刘知远见他情态甚坚,也只得罢了,就教他在自己所率军中充任从事之职。苏逢吉极有刀笔政治之才,过目不忘,不数日,将军中账目整得明细,冒领贪饷之事从此遂绝,军容由是一新。但为人甚严厉,诸军士背后叫他做“苏雕儿”,苏逢吉闻知,亦不着恼,但笑曰:“雕儿眼尖,手爪紧,此正是我谓也。”   

  一日,刘知远与石敬瑭对答,石敬瑭忽问:“知远近日颇读书?”刘知远不解其意,对曰:“臣军务繁忙,如何得余暇读书。”石敬瑭笑道:“如是,知远请了得力幕僚。”刘知远愕然道:“实是新聘了一从事苏逢吉,甚有才干。大王何以知之?”石敬瑭道:“桑国侨前日见卿表章,大惊道‘刘知远向来所写表章,粗鄙不文,今日表章文辞华藻,我亦不及,莫非有高人代笔?’,因此知之。”刘知远暗骂:可恨桑维翰这厮如此小觑于我!说道:“此人确有才干,本欲荐与大王,奈何他自家说粗慢少礼,恐冲撞大王,只得罢了。大王恕罪。”石敬瑭道:“在卿手下与在孤手下皆是一般,有何罪过!”赐苏逢吉玉带一条。刘知远知苏逢吉已为桑维翰所忌,严令他不得出门。又问:“朝廷选了些河东骁将去,不知何意?”苏逢吉笑道:“此是朝廷试探晋王。若某所料不差,十日之内,诏书必至,将晋王移封也。”刘知远不信:“今上许晋王永镇河东,不信有此事。若你所说,诏令晋王移封,又如何答对?”苏逢吉道:“只得反了。若听此,不独晋王,就连桑、景诸公与令公,皆是砧上之肉。”刘知远犹疑。         

※BOOK。※虫 工 木 桥 虹※桥书※吧※  

第24节:第七回苏逢吉入幕指挥府(2)         

  三日后,唐帝下诏,令将石敬瑭调去郓州做节度使。石敬瑭大怒,传来桑维翰、景延广与刘知远问计。三人力劝石敬瑭举事。石敬瑭道:“其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须怪不得孤。只有一件,他是君,我是臣,君叫臣移封地,臣子无不从之礼,师出无名。”桑维翰笑道:“此事易与。今上本非明宗亲子,乃是螟蛉,现放着许王殿下,乃是明宗亲子,反不得继大统,只略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教今上无处自辩。”石敬瑭大喜,就命桑维翰草表,上复朝廷,又命刘知远操演士卒,景延广招兵买马,摩拳擦掌,不日就要造反。   

  唐帝李从珂接了表文,未看得几眼,心头怒火按捺不住,掷之于地大骂道:“石敬瑭直如此可恨可笑!言朕非先帝亲子,不应窃据大位,若禅与许王,他即移出河东——如此欺心之谈谁复信之?卫州图闵帝之事,天下尽知,闵帝非明宗亲子乎?”乃传下圣旨,命建雄军节度使张敬达为太原四面招讨大都督,义武节度使杨光远为副都督,统帅三十万扫逆军,点起大将符彦卿、高行周、安审琦等,各领强军劲旅,扫灭河东。先锋正是河阳节度使张彦琪。张彦琪接了圣旨,整顿军马,便要出师。因虑郭威在太原刘知远手下多年,恐他反复,遂不听用,只命他把守本地。   

  郭威与那军衙的人,多是好的,早有人暗暗报与他。郭威烦闷,寻思:若是城破,夫人、兄嫂必无生理。怎生随军前往,就中也好有些照应。百思不得其计,便与李彦从商议。李彦从本是宦家之后,深通官场门路,道:“主公休得烦恼,此事易与。三分时魏武打荆州,不教庞德去,庞德抬了棺木,自陈其忠,方才大战关羽。主公亦只寻节度使表表忠节,将晋王之类祖宗八代毁骂,若是手头有现成,棺材也不妨抬将一口去,只是取个信任。”郭威不觉大笑道:“棺木便不抬,某只使白巾裹了头,眼角下抹些血痕,一头抢将进去,就言道‘今番与令公死别’,他必然大惊相询,某却说‘闻得晋王作此欺天灭伦之行,号泣出血。本是他家臣下,今日只得与他对敌。虽如此,以仆背主,诚为悖逆,郭威只愿死在沙场上也。若公不许,就此撞杀在阶前’,他必然应允。”李彦从道:“主公妙计,胜小的见识十倍,我等亦收拾军械,随主公前往。”郭威道:“如此甚好。”   

  正计议间,高升栈伙计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郭威喝一声:“兀那汉!汝却看将什么?莫非做贼踩道路?”那伙计笑道:“郭爷说笑。小店虽然简陋,立起字号也有三五十年,经了两代主人,哪有此不良之事。小的相扰,却是一个小娃娃,十一二岁,在门口言找郭爷,只说是相识。小的不敢着他进来,还请郭爷示下。”郭威听得,晓得是柴荣有事,说道:“汝去烧两只鹅腿,盛碗卤面与他吃,就记在某的账上,叫他稍待,某片刻便来。”店伙计答应一声去了。郭威又与李彦从商议些事,便起身出屋去寻柴荣。   

  柴荣正在大厅内坐着吃面,吃一口面,流一行泪,见郭威到,扑将上去抱住腿道:“郭爷救命!俺爹爹要死了!”郭威大惊道:“如何?”柴荣哭将起来,郭威温言劝慰:“不打紧。吃罢饭,某请个郎中,与你探视。”说罢封一两纹银叫店伙道:“河阳有一太医姓郑,药到病除。某弟兄多年前混迹此地,识得他。烦劳与某请将来,用了饭,同去号诊一番。”店伙答应一声,见门外正是春雨天气,举个伞去了。郭威自与柴荣说话。见柴荣只吃面,并不碰鹅腿,乃问道:“如何不吃?”柴荣道:“却将回去与爹爹吃。”郭威不觉凄然道:“但吃无妨。某更令店家做些好的,与你一同带去。”柴荣听了,狼吞虎咽地将那两只鹅腿一扫而空。郭威命店伙做些鸡鱼,寻个食盒提着,恰逢郑太医到,三人直往柴荣下处而去。   

  转得几条街,来到一所败庙,进得门去,烟火俱无。见一条汉子正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郭威道:“是此人了。烦请太医看相看相。”郑太医道:“医者济世为任,不劳吩咐。”过将去,先翻了翻眼皮,又闭目号脉,柴荣吓得脸色煞白。却见郑太医点头道:“此是初春时分,天气寒冷,生了疟疾。”郭威急问:“有无性命之忧?”郑太医道:“无事,无事。都在老朽身上。老朽开个方儿,煎两服药,不出两日就好。”郭威道:“若是有些山高水低,我却不放过先生。”郑太医怒道:“汝前番做军汉时,同僚袍泽但有病灾,都是我手,老朽可曾出差?”郭威见他发怒,只得赔着小心道:“如此,是郭威的不是。先生快下良方。”那郑太医气哼哼地,将白纸铺在药箱上,拿支笔写了个方儿,递与郭威。郭威自去寻个药铺,抓来药,买了药炉药锅。回去时,见柴荣守着父亲,太医安然坐着道:“娃娃不需惧怕,此小病尔。”见郭威回来,夹手抢过家伙,命柴荣打些水来,无片时,煎成一碗,递与郭威道:“却与他服下去。”         

▲虹▲桥▲书▲吧▲。  

第25节:第七回苏逢吉入幕指挥府(3)         

  郭威搬动那汉,看脸时,大吃一惊。虽是面色蜡黄,却认得,乃是大舅柴守礼,回头急问柴荣:“你是邢州龙岗人,你父叫做柴守礼?有一姑姑在外,无甚音讯?”柴荣只听得瞠目结舌,问:“郭爷如何得知?”郭威放下药,一把抱住大哭道:“我的儿!我便是你姑父也!天可怜见教我碰上!你与你父如何来在此处?”柴荣呆了半晌,与郭威抱头痛哭。郑太医见了,自扶柴守礼喝了这药。果然是妙手良方,片刻,柴守礼面色渐渐如常,发了一大头汗。郑太医道:“与他盖上被子,休要着风寒。老朽还有事,先走。明日再服一剂,可保无事。”郭威相送:“先生自去,郭威心乱如麻,多有失礼。”那郑太医自去,郭威回庙,与柴荣看着柴守礼。半个时辰,柴守礼苏醒,睁开眼皮,却认得,道:“妹夫,我找得你好苦!却是梦中相见么?”郭威宽慰道:“此不是梦。有郭威在此,一切安心。内兄如何来至此处?”柴守礼哀叹一声,从头说与郭威。   

  原来,自河阳一别,柴员外一家自回家乡。不数年,柴员外与夫人双双去世,柴守礼当了家。这柴守礼不做家生,大手大脚,挥金如土,无几时,将家产败出八九。其时已娶了三房夫人,有五子三女,说不得,只得出来做生活。柴荣乃是三子,柴守礼最喜爱者,自思自身无甚才德,恐害了儿子前程,想起妹子平素大有决断、聪颖过人,因此想送与她养。数年间在晋阳寻过几番,未寻着。今年因到河阳来寻,不料过黄河时翻了船,失却了货物。到得河阳,身无分文,又无长技,不得已,行些偷盗之事,却失了手,被那家捉住,勒逼他卖儿相赔。柴守礼虽泼皮无赖,却甚是性烈,求死而已。那家没奈何,教他写了三百贯欠据,着落他乞讨相还。刚将养得好,却又害了疟疾。   

  郭威只听得将牙咯咯地咬,道:“内兄休怕。不是郭威夸口,你只愿意时,说出他名字来,某叫他家破人亡。”柴守礼笑道:“大丈夫有仇自报之,妹夫不必多手。只是一件,这孩子日后是个成事的,随着我,无甚前程。我欲使你夫妻带养他,不知意下如何?”郭威忙道:“内兄吩咐,无有不从。过明日,能走动些,与某回下处,此处住不得人。”柴守礼道:“我事已了,挣扎得动时,便回乡去,只是这孩子拖累于你了。”郭威道:“如此也好。某这便着部曲护送内兄回乡去。河东将乱,此地不可久留。内兄凡事小心些。”柴守礼点头。是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