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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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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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等一会儿,先生。”站在圣桌旁的男人说。屋子里并无乐声,但乔治觉得这里应该有音乐,以及一座喷泉。

  “其实我是柯先生的朋友。”乔治说:“如果柯先生有空,我想他可能正在等我。”

  说电话的那个人喃喃说了句:“谢谢你。”便把对讲机挂上。他带领乔治走向内门,把门推开。开门时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甚至于连刮过丝质地毯的摩擦声也没有。

  “柯先生在那边,先生。”他尊敬地低声说:“饮酒免费招待。”

  三个接待室连在一起,在视觉上用柱子、拱门及桃花心木镶板一一隔开。每个房间内都有一张桌子,第三个房间的桌子距离在二十公尺外。灯光映照在金质画框内没有意义的水果画,以及绿色的粗呢桌布上。窗帘都拉拢了,桌子上约有三分之一被占据了,每张桌子都坐有四、五个赌客,都是男人,但是唯一的声响是圆珠在轮盘上滚动的声音、重新分配筹码的声音,以及赌场管理员极低的谈话声。

  “贺德伦!”柯山姆的声音有些改变。“好久不见了。”

  “嗨,山姆。”乔治说着,和他握握手。

  “到我房间去。”山姆说着,对房里唯一另一个站着的人点点头。那个人块头很大,血压似乎颇高,脸上还有伤疤。他也点了点头。

  “喜欢这个地方吗?”他们穿过一条挂有红色丝质帘幕的走廊时,山姆问道。

  “令人印象深刻。”乔治礼貌地回答。

  “说得不错。”山姆说:“令人印象深刻,就是这样。”他穿着晚宴装。他的办公室是爱德华式的风格,办公桌是大理石桌面,还有刻着图案的桌脚,但是整个房间本身却很小,而且通风不佳,乔治觉得这里颇象是戏院后台放剩余道具的房间。

  “过一些时候,他们或许会让我投入点资本,也许再过一年吧。他们都相当狠,但是也很积极,你知道。”

  “我确信。”乔治说。

  “好象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日子。”

  “不错。”

  山姆服装整洁,态度愉快,还蓄了一撮黑色的胡髭,乔治想不出他没有胡髭是什么样子。他大约五十岁,他曾在东方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便在那儿共过事,全力捕捉一个对方的无线电操作员。他的皮肤及头发都转灰了,但是看起来仍然象只有三十五岁。他的笑容热切,还有一种自信的友好态度。他似乎还在玩牌似的把双手放在桌上,又以一种亲人似的喜爱神情望着乔治。

  “如果好家伙过了五的话,”他仍面露笑容说:“就按钮通知我,哈利,好吧?否则你就闭上你的大嘴,我在跟一位石油大王谈话。”他是对着他办公桌上一个对讲机说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上了三。”一个沉重的声音说。乔治猜这是那个有高血压及伤疤的人所说的。

  “那么他要输掉八个数。”山姆温和地说:“别让他离开赌桌就行了,让他赢几把。”他关掉对讲机,咧嘴笑笑。乔治也回他一笑。

  “真的,这是种很了不起的生活。”山姆说。“总之,比推销洗衣机来得好。虽然有点不正常,在上午十点就得穿上晚宴服。这使我想起以前以外交官员身分作掩护的时候。”乔治笑出声来。“也很干脆,信不信由你。”山姆面不改色地又加了一句。“数学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我相信是的。”乔治又以很有礼貌的语气说。

  “要不要听点音乐?”

  那是由天花板上传下来的唱片演奏,山姆把声音开到他们所能忍受的最大声。

  “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山姆问着,笑意加深。

  “我想和你谈谈裴杰岷被枪击的那一夜,你是值星官。”

  山姆所吸的一种棕色的烟,闻起来就象雪茄的味道一样。他点上一支,让尾端燃上火,然后望着火光逐渐熄灭。“你在写回忆录吗,老伙伴?”他问道。

  “我们要重新调查这桩案件。”

  “所谓‘我们’是指谁呢,老伙伴?”

  “我,我本身,加上莱肯及部长的一推一拉。”

  “权力会使人腐化,但总得有统治的人,在此情况下莱肯同志再不情愿也会攀上最高峰。”

  “情况并未改变。”乔治说。

  山姆沉思地抽着烟,音乐已换了一张唱片。

  “事实上,这是我的一个梦想。”柯山姆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总有一天叶普溪会提着一只破旧的棕色皮箱,由那扇门走进来,要求下注。他把所有的秘密选票都押在红门上,结果输个精光。”

  “记录被人动过手脚。”乔治说:“只能够去找当时有关的人,问问他们所记得的事情。卷宗里几乎没有一点记载。”

  “我并不觉得意外。”山姆说。他向对讲机下令要人送三明治过来。“我靠这些过活。”他解释道:“三明治和点心,额外收入之一。”

  他在倒咖啡时,桌上位于两人之间的一个小红灯亮了。

  “好家伙平了。”那个沉重的声音说。

  “那么就开始计数吧。”山姆说毕,关掉对讲机的开关。

  他以平缓但却精确的口吻缓缓道来,就象一个好士兵在回忆一场战役时的神态,对输赢已不在意了,只是单纯的回忆。他那时是在永珍做了三年的工作后刚从国外回来,他到人事组去报备过,并且向杜黛娜报到。但是好象还没有人为他安排出处,因此他想到法国南部去度一个月假,就在那时,老警卫狄迈法,事实上也就是老总的随从,在走廊找到他,要他一起到老总的办公室去。

  “这是哪一天发生的事?”乔治说。

  “十月十九日。”

  “那个星期四。”

  “那个星期四。我正想在星期一飞到尼斯去,当时你在柏林。我本来想找你去喝一杯,但是‘妈妈’们说你不在,等我去询问行动组时,他们才告诉我你到柏林去了。”

  “是的,不错。”乔治简洁地说:“老总派我去的。”

  支使我走开,他很想再加一句;即使到现在他也仍有这种感觉。

  “我去找彼尔,但是彼尔也不在,老总让他到内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山姆说话时,避开了乔治的目光。

  “去白跑了一场,”乔治喃喃说道:“但他还是回来了。”

  山姆往乔治的方向偷偷瞄了怪异的一眼,但并未多谈韩彼尔的那趟旅程。

  “整个地方似乎死气沉沉的,我差点搭第一班飞机飞回永珍。”

  “的确死气沉沉的。”乔治说着,心想只有“巫术作业”除外。

  山姆说,老总看起来似乎已经发过五天高烧。他四周满是卷宗,皮肤是蜡黄的,说话时不停地用一方手帕擦拭前额。他根本就免去了日常的客套话,山姆说。他并未祝贺他三年来杰出的工作成绩,也没有对他当时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加以评论,他只说要山姆代替梅玛丽在周末值班,问山姆能否做到?

  “‘当然可以。’我说。‘你要我做值星官我就做。’他说等星期六他再把整个详细情形告诉我,同时,我必定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对这幢大楼内的任何人我都不能有所暗示,即使有人向我问起。他需要一个能手控制总机。以防有任何危机发生,但是这个人必定得是从局外调来的,或者是像我这样曾经离开总部一段相当时候的人,而且必须是个老手。”

  因此山姆去找梅玛丽,并且告诉她一个“运气不好”的故事,说他在星期一才要去度假,这期间没法叫租他公寓的房客搬出来,好不好让他替她代班,以便省下旅馆的费用?星期六早上,他带了一个里面装有牙刷及六罐啤酒的手提箱到达,手提箱上还挂有棕榈树的标签。艾樵福预订在星期天晚上来接他的班。

  山姆再度提及那个地方显得多么死寂。他说,在从前星期六和其它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大部分的地区性组织周末时都会留有一个人工作,有些单位甚至有夜间职员,你在大楼上下走过一趟,便会觉得不管有没有缺点,这里都是个很忙碌的地方。但是那个星期六早上,整幢大楼好像都疏散过了,山姆说。据他后来所听说的,的确也是如此,而且是奉老总的命令。两个密码研究员在二楼辛勤地工作;无线电及密码室愈来愈重要,不过那些男孩反正总是日夜值勤的,此外就是一片沉静。他坐在那里等待老总打电话来,但是什么也没发生。他和警卫说笑,消磨了一个钟头。他认为在‘马戏团’内,警卫是最懒惰的人员。他检查过各办公室的轮值表,发现有两个打字员及一个值班警卫签了到,但是人却不在。因此他把警卫班长,一个叫孟洛斯的新进男孩叫了来,叫他去查看。最后他才上楼去看老总来了没有。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除了狄迈法外,‘妈妈’们都不在,你也不在——只有老狄带着香片和怜悯为他服务。说太多了吗?”

  “不,请继续说下去吧,尽可能的详细。”

  “那是老总才又解开另一层面纱,不,半面而已。他说,有人正在为他做一件对局里极为重要的特殊工作。他一直强调:对局里,不是政府或英镑或鱼价,而是我们。就是整件事都结束以后,我也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即使对你、彼尔、洛伊或任何人都不行。”

  “也不能对普溪说吗?”

  “他根本就没提起过普溪。”

  “不错,”乔治同意道:“一直到最后他都当他不存在。”

  “他说。那一晚我该视他为行动组长,我该将自己视为是老总和这栋大楼其它人及所发生之一切的‘绝缘器’。任何消息进来——一个信号、一通电话、任何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一切——我都必须等到四周无人时,跑上楼去向他报告。无论事前或事后,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老总是幕后主使人。在任何情形下我都不能打电话给他,或记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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