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武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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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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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了,怎么对待,听凭你们。我们不想活,更不想告诉你们什么东西来求活。但是,我们得
告诉你们……”他越说越激昂,越讲越愤慨,他手指着老松田,眼睛瞪着刘魁胜讲下去。
    “刘区委,刘区委,吃饭,吃饭,咱还是不谈政治!”刘文彬的话语没刺怒老松田。他
手擎着一杯酒,照旧慢条斯理地劝说。好像“生气”俩字根本不在他身上存在。
    松田不恼,刘魁胜哪敢动!也忙满脸陪笑劝说:“对对对!不谈政治,还是喝酒吃饭找
高兴!”
    “吃——饭?喝——酒?”汪霞牙齿锉得山响,唇间进着单字,说着也霍地站立起来。
“让你们吃个大杂烩!”她两手朝上一掀八仙桌子,就听见叽哩嘎碴,噼哩啪啦,一串不分
点的响声,桌子上的盘子、碗里的鸡、鸭、鱼、肉;瓶子,罐里的盐、酱、酒、醋,以及所
有的餐具,都扣在了老松田的身上,洒在了方砖漫砌的地上。
    没提防的老松田,让桌子、家具一下砸得翻了个倒跟斗。等被刘魁胜搀扶起,浑身弄得
就像刚从泔水瓮里捞出的落汤鸡,腥汤子肉块子弄了他个满身满头满脖颈。这一来,气得他
眼珠凸起,青筋暴露,满脸肌肉乱抖动,小胡子一下撅起三尺高,胸中积郁的怒火一下窜到
嗓子眼,他挥手刚要发作,一想到下一步,立刻将火气又压煞住,仍装作以礼待人的样子,
手儿指向汪霞,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你的,大大的不够朋友!”
    “要和你交了朋友,那还叫什么人?”汪霞撇着嘴巴说。“算啦,他们二位累了,送到
安排好的地方休息罢!”松田眼下再没办法可施了,只得从这儿找个台阶下。
    刘文彬、汪霞被一群武装特务簇拥着,匆匆地走出了桌翻碗砸的小客厅。


    别看刘文彬、汪霞当场羞了老松田的脸面,老松田好像根本没介意,对他俩还像对待上
宾那样:在夜袭队的后院,专给他俩腾了一明一暗的两间房。为了好好“服侍”他们,还派
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一天不离屋地沏茶倒水收拾房间。这时,他俩真是吃喝不发愁,穿
戴样样有,行动没人“管”,说话也“自由”。其实,在自由的后面,还有无数的眼睛监视
着。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三个多月,既没有提去过堂,也没有个别审讯。
    三个多月的光景,除了老松田身穿和服、足踏木屐经常到这里“生活得怎么样?”“住
得习惯吗?”“需要什么请言语声!”像瘫狗般地呲着牙说上几句没干系的话以外,就再没
别人到这儿来。虽然他俩生活在人间,却与人世隔绝了。
    就在刘文彬、汪霞与人世隔绝的时光里,老松田却制造了不少有关他俩的谣言,利用他
的报纸,他的电台,他手下喽罗们的嘴,到处在放散。在人们一时抓不到刘文彬他俩的真情
实况时,也确实受了欺蒙。就是魏强,有时也不得不咂咂谣言的滋味,自问自地想想:“难
道他俩真的背叛了祖国?投靠了敌人?”
    敌人制造的与世长期隔绝,也引起刘文彬、汪霞不少的烦恼。汪霞心里有时烦躁得特别
厉害,不是竭力地克制自己的感情,她真想将屋里的所有陈设砸个稀烂。当她烦躁得实在透
不过气来时,常凑近刘文彬:“咱俩怎么办?就这么囚磨下去?能想个办法和外面通通信
吗?”
    每当这时,刘文彬总像个老大哥,向她开导,对她劝慰:“别急,敌人不是个死傻子,
你当他真心像供老佛爷似的把咱供到这里呀!不,他是想利用这种软磨的办法,争取咱回心
转意上了他的套!让他作梦去吧!咱要攒足劲作好准备,这一手玩不转,很快他会用下一
手、下两手;软的行不通,他还会跟咱动硬的!”
    果然,没出刘文彬的所料,敌人新的伎俩搬来了。
    一天,侍候他俩的小孩突然肚子疼得满地打起滚来。看样子,一时不治就有死的危险。
只要你仔细地再看看,他是干打雷,不下雨,嚷叫得挺欢,眼圈都不红,额头上连个汗星都
没有。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便衣特务跑来,嘴里咕喊:“都出发啦!都出发啦!瞧,就剩
我这一个人,可怎么着?”话是自言自语,意思又像是说给刘文彬、汪霞他俩听。末后,还
是他把小孩子背出了刘文彬他俩住的那个小院子。
    院里,从此再没有来过一个生人。
    天刚黄昏,那个高个子特务,心里像有什么大事似的,急冲冲地走进刘文彬的住屋,驳
壳枪朝腰间一插,二话没说,拉着刘文彬拽着汪霞就朝外走。他的这种突然的举动,当时真
把汪霞弄懵了。一向冷静的刘文彬,对突来的情况更冷静更沉着。他存有戒心地将手一甩,
劈口问了句:“你想要干什么?”“干什么?这哪有工夫说!你们就放心跟我走算啦!”特
务真像担心害怕的样子,伸头朝院里望了望:没有一个人,只有昏黄惨淡的电灯光照着小
院。他扭过头来急切地小声说着,伸手又去拉刘文彬。
    “你慢着!”刘文彬将手一摆,用森严的两只眼睛逼射着对方贫血的脸:“跟你上哪
去?干什么去?”
    “上哪去?上你们的根据地!逃跑!”心怀鬼胎的特务,却强挺腰板地回答。
    特务的话,恰巧打中汪霞的心弦。她认为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没容得让这
“好事”在脑子转两个弯,就插言来问:“你带我俩走?行吗?”
    “行不行,趁天黑,松田他们出发讨伐没回的当儿,咱碰碰看!为了抗日,我豁出脑袋
来也领你俩走,咱从后门溜!”意外的人带来的意外情况,逼使刘文彬的脑子像开锅水似地
乱翻腾。他用锐敏的眼睛审察着对方,总觉对方的言语和神态里,像有种阴险、诡诈的东西
潜藏着。由对方又联想到白天侍候他俩的那个突患肚疼病的小孩的表情,更使他对这个自顶
危险,准备领他俩逃走的特务产生了怀疑。敌人玩弄什么诡计?他的两只闪闪有光的眼睛在
急遽地转动着。稍留神,汪霞也看出刘文彬的迟疑表情。“怎么?他……”她冷静地从另一
个角度一想,心头不由得一哆嗦。“事不宜迟,马上行动!我这都是为你们,你们可有什么
含糊的?”特务眉毛一扬,显得有些焦急,原来的低声细语,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度。但他
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马上又低降下来:“快,我不是甘愿混这种汉奸差事的人,真愿
意和你们一道去走光明大道!”
    “要走光明大道那可以,我们欢迎!”刘文彬的眼瞟见特务腰间斜插的驳壳枪,试探真
假的办法立刻想了出来。“怎么能证明你弃暗投明,真心抗日呢?要表明这点,你把你那驳
壳枪给我!你领道,我掩护,说走就走!”
    真是真,假是假,特务不论装扮得多么像样,到底经不住在节骨眼上来试验。他见刘文
彬张嘴要他的手枪,立刻摆手,结结巴巴地表示不同意:“那那那,那可不行,这这这,这
枪还是我拿着好!万一……”
    仅几句话,敌人的整套诡计就让眼里不下沙子的刘文彬识破了。他恨透了这个特务,满
肚子气火一下子窜到了嘴头上:“是啊,你这种人是不肯把枪交给我的!万一我把你处死
了,又怎能去主人面前领赏呢?”
    “刘刘刘,刘区委,你别在枪上误会,我我我,我完全出于一片好心,也都是为了你
们……”
    “你为了我们,为我们挽了个圈套是不是?你们觉得如意算盘打得蛮不错,让我们在心
急如火的时候,冒冒失失地跟你走出去,等和我们的人接上了头,你们后面跟上来的人,就
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来个一网打尽,是吧?瞎了你们的狗眼!滚你们的蛋吧!”
    刘文彬像手指捅窗户纸,几句话就把敌人的诡计捅破了,亮了白。当时弄得假投诚的特
务非常尴尬,他灰溜溜地再不想呆下去了,忙遮掩地说:“有话好商量,干什么发火?不信
服我拉倒……”像个夹尾巴的狗,畏畏缩缩、慌慌张张地溜逃了。
    汪霞悟过味来,心里挺后怕。她暗暗地责备自己:“为什么和敌人打交道,这么天真?
这么没有见识?”
    “对敌人可不能像对同志那样相信。你今天老实得差一点在敌人面前丧失了警惕!这可
真危险。”一场短兵接火获胜的刘文彬,用事实教育着汪霞。
    刘文彬看问题的深远,使得汪霞打心眼里佩服。在她说,今天又算上了一堂课。刘文彬
的话语,让她愧恧得也真有点不愿意再抬头。
    “经一事,长一智,不要净和自己过不去!”刘文彬望望身旁还在低头来回光攥自己手
指的汪霞。他很理解她眼下的心情,只好轻轻地劝慰一下,接着提醒说:“我们要从精神上
作好准备,随着刚才的小接触,大风暴会马上跟着来!”天色黑下来,院里变暗了。刘文彬
和汪霞昂头挺胸,二目圆睁的立在屋中央,准备接受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的考验。


    深夜里,除了铁路上不时的传过火车嘁咔嘁咔的行走声和哞哞哞的怪吼声,汪霞住屋的
周围,死般的沉静。
    越这样的沉静,越给汪霞带来更多的烦躁。她今天好像吃翻了药的病人,确实不知道自
己是该躺着好,还是该坐着好。总之,躺躺,坐坐,立立,走走,怎么着也觉得不舒坦。虽
说她人在屋里,心早随着刘文彬去了。
    在街静、更起、四处戒严的时候,刘文彬就被两个夜袭队员叫走了。不用问,这是过堂
审讯。
    “敌人是怎么审讯?难道问了不说就鞭子抽、扛子压、凉水灌地收拾一气?”汪霞,这
个忠贞、纯洁,二十一岁的姑娘,她虽然出生于贫寒人家,从小失去了父母,跟着哥哥汪洋
(黄占立)长大成人,受过苦难,流过辛酸泪,知道那挨饿、受冻的滋味,但从没经受过这
样的严刑拷问,不过,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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