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武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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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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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改不了吃屎,心里在惦记那病愈的“贵妃”,径直进东门而来。一进东城门,自行车把朝
右一扭,钻进了东耀街,照直奔平康里走去。剩下的人有的朝队部赶,有的下馆子,有的往
自己的姘头家去。
    虽说夜袭队外出了不少人,在家的还占多数。每次清剿讨伐回来,都得捡点“外饷”
(敲诈百姓的财物),今天大家伙儿正呼你唤我地在交谈自己的“外饷”事,房顶上传来咯
吱咯吱的走动声。一个愣家伙说了个“房上有人!”撒腿就朝屋外跑,接着在庭院里喊起
来:“房上有人啦!你们快出来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屋里的特务们听说房上有人,你推我搡挤挤插插地跑出屋门。就在这时候,站在房顶上
的坂本少佐狠劲一挥亮闪闪的战刀,上下齿间崩出个“打!”九挺歪把子像刮风似的朝房
下、朝屋里哗哗哗地扫射起来。谁想从这样密的枪弹底下不沾一点彩脱逃了,那可真是白
想。一串枪弹,一溜火光;一溜火光,一阵浓烟,一座四合房的小院子,完全让这突来的烟
火笼罩住。
    魏强听到城里骤然响起了开了锅般的枪声,高兴得从地上跳起来。他冲着刘文彬,冲着
拆线、收拾电话机子的赵庆田、贾正俏皮地说:“火点着了,狗咬狗,让他们去咬吧!咱们
走!”
    
 
 
 
第18章 

    坂本少佐瞎驴撞槽地忙了多半宿,待一切都造成了事实,他才察觉到自己上了武工队的
当。这下肚子气得鼓鼓的,活像个癞蛤蟆,干瞪眼直劲搓搓手心,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
说。事情传到北平,老松田急得就像热锅里的螃蟹,心里窜火,爪子紧抓挠;天没晌午,忙
坐上急行车赶回保定城。被气得眼斜鼻子歪的老松田,进门一看见坂本少佐,开口就骂了一
串“巴格牙路”。坂本少佐明白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任什么话也不敢说。日子不多,日本华
北驻屯军司令部将坂本由保定调走了。
    魏强他们玩的这一手,轰动了全保定城。身前背后人们一闲谈,就拿它当谈话资料。混
伪事的常胆战心惊地议论:“这武工队就是厉害得出奇!”“手腕真高明,简直杀人不用
刀!”伪军们背后乱嘀咕:“宪兵队、夜袭队个个都是鬼难拿,照旧钻进武工队挽成的套子
里。咱这还不是撂着的小菜!”日本人提起来脑仁疼,特务们一念叨就摇脑袋。
    什么事情都是有哭有笑的。群众一提这事心里就乐开了花。城里的人们常讽刺地说:
“皇军天天推行‘强化治安’,治得八路军快进城了!”城外的人们就讥笑地讲:“鬼子的
本事不小,不费吹灰之力就拾掇了夜袭队。”“武工队都是足智多谋、文韬武略的人们!”
消息越稀奇就越传播得远,不几天,北平、天津、石家庄……都知道了。消息传到哪里,就
给哪里的人们带来了鼓励,送来了欢笑。
    进入腊月,旧历年关一天天的接近了。
    鬼子早在青纱帐刚撂倒时,就开始对冀中腹地组织了规模不同的几次大小扫荡、清剿。
因为军民一心,靠了地道,到处狙击,勇敢坚持,结果,鬼子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山崎、
横尾、小久保等敌人在高阳、任丘搞的所谓重点“誓约”、“新国民运动”等等花样,经几
次打击,也遭到了彻底破产。冀中的环境在转变,秘密根据地的工作慢慢由隐蔽转到公开,
游击区也都建立了隐蔽根据地。随着形势的发展,环境的转变,冀中区党委决定在春节以
前,开展“减租减息”运动的同时,再开展一次“拥军优属”和“拥政爱民”运动。
    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夜,魏强、刘文彬头顶密麻麻的寒星,口吐一团团的白气,兴冲冲地
从联欢会上走回来。魏强拨拨炕桌上灯盏的灯花,搓搓冻僵的两只手,一蹦,跳到了炕上
说:“老刘,这个会可开得不赖,看群众的情绪多高啊!”他还想说下去,见汪霞托着一张
冻得红扑扑的脸,像个喜神似地从外间屋走进来:“你俩的腿真快,转眼,在人群里就找不
见了。”汪霞今天也很激动,她熟练地从橹子枪里退出顶上膛的子弹,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
瞅瞅刘文彬,望望魏强,欢欣地接着说:“群众一见到你们这些拿枪的,就欢喜得不得了;
又听说你们就是崩了老松冈,敲死侯扒皮,砸南关车站,专和夜袭队、刘魁胜打交道的武工
队,恨不得跑上去搂着你们亲亲。没见那个坐在我身旁的抗属大娘,她非让我告诉队长是
谁。等我偷偷地指点给她,又非让我领她见见你。可好,会一散,你们就拿了腿。哎,小
魏,”近来,汪霞也开始叫他小魏了。“我问你,你和马鸣熟识吗?”
    “你说的是刚才唱《八路军进行曲》的马助理员吗?不熟!”魏强摇摇头回答。
    “小队长,汪霞同志在会上唱的那段《拴不住》①,你说比火线剧社的路玲怎么样?”
贾正见他们在一边说话,想开个玩笑。魏强那里知道贾正的用意,就随话答音地说:“行,
我看蛮好!”
    ①晋察冀边区在抗战时期演出的一出新型歌剧。内容是新媳妇送新郎参加子弟兵。曾在
边区,特别在冀中流行一时。
    “当然蛮好啦!你说她那表情,她那声韵,特别走到你跟前唱的那句‘我为你作一件新
衣裳’,那水平简直不亚于剧社路玲的表演;假如你真扮二虎的角色,那可真……”贾正立
在地上,加动作带表情地说完,脖子一缩,闹了个鬼脸,弄得魏强脸儿刷地红起来。他想说
话,刚一张嘴,就被人们的笑声顶撞回去。汪霞假嗔着绯红的脸,骂了他一句:“狗嘴里吐
不出象牙!”就跑到外屋去了。
    在这种地区,能够开一个党政军民都有的小型联欢会,宣传“减租减息”和“拥军优
属”,几年来还是第一次,会的规模虽然很小,却给了人们很大的鼓舞。群众在会上宣誓似
地保证拥护军队,支援军队,让所有的抗日军人家属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刘文彬、汪霞、魏强和武工队员们也非常兴奋,他们交谈着联欢会的情形,说说笑笑好
不热闹。
    停了片刻,汪霞拿着一封信走进来,递给刘文彬:“农会王主任来的信,他说近来天
冷,吴区长咳嗽得更厉害了,劝他休息,他不听……”
    “这个同志,工作起来就不要命,麦熟时,工作累得吐了血,养好了就忘。你当面劝
他,他多会儿答应得也蛮好,一离你的眼,还得依他的老主意。唉!”刘文彬看完信,没办
法地长出了一口气。
    魏强搔搔头皮说:“环境好点了,叫他去分区休养个时期。”
    “叫他休养去?你说破大天也怕不行!那个拧脾气,恐怕徐同志说他,也不一定听。”
汪霞对吴英民光工作不注意身体的劲头,又气又恨又疼得慌。“我看,干脆别给他工作,看
他怎么办。”
    “嗯,这也是个办法。”刘文彬点点头,稍沉吟一下,“不过,眼下减租减息的工作,
上级要咱们在旧历年前全面开了花,让农民都过个好年,他不去独挡一面,又让谁去?”
“叫马鸣去。”魏强插嘴道。
    “快别提他了。”提起马鸣,像扎了汪霞的肺管子,她鼓起腮帮子说道,“他不单光说
不作,他那作风在什么地方也不受欢迎。会上,你们没瞧见他那涎皮赖脸的样,群众,特别
是青年妇女们,谁拿正眼瞅他?《八路军进行曲》是支多么庄重、雄壮、激昂的歌子,叫他
油腔滑调地唱成了什么啦?叫人听了脊梁骨发冷,直想吐。有些堡垒户背后跟我念叨,说他
的行为作派真不像八路,说老实话,影响太坏。日子长了,为他,群众会对我们有意见,应
该想个办法。”
    “唉,出身不同么!旧社会的毒中得挺深;不过年岁不太大,可以教育好的。”刘文彬
对马鸣不是不了解。马鸣出身在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里,属于大少爷之列,从小养成一种轻
浮作风,工作很不踏实。他的毛病是不少,但是,他能在这种地区,黑夜白日咬牙坚持,这
点,也就不简单了。所以,刘文彬认为汪霞的看法有点片面、过火。“如今,凡是愿意抗日
的人,咱们都得设法团结。马鸣是缺点一大堆,人家终究从家里走出来,直接参加了抗日工
作。凭这点,咱就应该好好团结他,咱们要用模范行动来影响他。十个手指头不一般齐,对
这样的同志一定要耐心。当然,见到错误不批评、不斗争,一味的迁就也是不对的。这点,
吴区长作得很好,将来碰对机会我也和他扯扯。思想改造是个最艰巨细致的工作,如同给病
人吃药,吃少了不顶事,吃多了还会砸锅。绝不能看成像眨下眼吹口气那么容易……”
    魏强对马鸣本来不熟悉,见他在会上以不严肃的态度唱《八路军进行曲》,就有个不大
好的印象;如今,又听汪霞这么一说,对马鸣的印象就更不好了。但是,听过刘文彬的话,
他又觉得句句说得有道理,从心眼里同意。他没吱声,只是吸着他那自卷的纸烟,一直听下
去。


    有武工队在,在敌人“明朗化”的保定周围,一样能推行抗日民主政府的各种政策。这
两天,保定东南各村的农民,都暗地里酝酿减租减息的事。不少村庄的地主富农,见到农民
的劲头挺足,也听武工队宣传过减租减息,再加上胆小怕事,都自动打了退堂鼓,老老实实
按照抗日民主政府的法令减了下来。不过,个别村庄还有地主扯皮耍赖地朝后拖。范村因为
有地主周敬之,所以拖得更厉害。
    周敬之家里拥有土地三百多亩,是范村的首户。范村二百多户人家,半数以上租种他的
土地。事变前他家没有在官面上混事的人,现在也没有混伪事的。不过,早先有几门亲戚在
官面上,如今,也有两门混伪事的亲戚。像刘守庙的伪大乡长黄新仁就是其中的一个。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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