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武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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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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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比蜜甜。魏强尝过这种挨饿的滋味,他知道挨饿是个什么味道。他暗暗地想:“贾正说
得对,只要能保护下粮食,只要一天有两餐,环境再残酷,也能坚持下去,打出个局面
来……”
    魏强合上本子拧上笔帽,端起水罐子喝了两口,清甜的凉水喝下之后,浑身感到无限爽
快。他用手掌抹抹下巴,指着贾正手里的发面饼问道:“小贾,你刚才说:‘在这种环境
里,总有这玩艺吃就满好!’这是心里话?难道在伙食上你没有更高的要求?”
    “我?”贾正听魏强猛然一问,开始确实有点不解,稍寻思,劈头就说:“人就是人,
怎么会没有更高的要求呢?不过,在眼下这个环境里,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他咬了一口黑
乎乎的发面饼,傻笑着说,“还是那句话,眼下有这玩艺吃,就知足了!其实比这再差万
分,只要边区一天天扩大,把鬼子和汉奸打得投了降,也心满意足了!”
    魏强听过贾正的话,连连点头。他知道,这是从贾正心眼里说出来的话;也是武工队员
们的心里话。瞅瞅贾正,又望望李东山,他满意地笑了。
    “小队长,”在树上放哨的辛凤鸣低头小声报告:“咱们刘文彬同志回来了!”
    听说刘文彬回来了,魏强很高兴。因为刘文彬去县委开会,一定会带来不少新的消息。
    高粱地里钻出了个光头、手拿草帽当扇子的人,魏强一看,正是刘文彬。他脸儿晒得像
三国里的关云长,干渴得说不出话来,把帽子地上一扔,急忙凑到水罐子跟前,端起喝了一
大气,才转身向魏强说:“今天,咱要执行个新任务!”“新任务?”魏强两眉一立。贾
正、李东山听说有新的任务,从心里愿意听听,但一想眼下还不是自己该知道的时候,互相
使个眼色,悄悄地走开了。在树上放哨的辛凤鸣,也朝高处爬了一大截子。
    “嗯,新任务!这次还是要到猴嘴里掏枣去。目标是中闾,具体的做法,县委说……”
两个人吸着烟谈起来。


    天刚黑下来,大地的余热正在放散着。魏强领着队伍串着庄稼地接近了中闾,在约定的
地点集结了。刘文彬也从中闾村出来和他碰上了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文彬抹了下脸上的汗水,低声说。“现在咱可以进村找徐
立群同志去!”
    “徐同志来啦?”魏强很高兴。
    “是的,咱今个的任务是他亲手布置,亲手指挥。”刘文彬和魏强边走边说,队伍跟在
他俩背后,脚步很轻地走进了中闾的南北大街。这条大街在魏强说来,非常熟悉。那次单身
来这里侦察时见到警备队、黑狗诈财要钱的情景,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由于村头上有敌人盘踞,中闾街上夜晚并没有乘凉聊天的人。太阳刚沉落到地里,家家
早都把大门关紧,五百几十户人家的村镇,入夜就变得非常冷清。
    魏强穿过冷清的大街,到村西北角,在那儿布置上警戒。几个庄稼人朝魏强走来。有一
个大步地走近,小声说:
    “你们来啦,魏强!”魏强一瞅,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啊!徐同志,你好!”
    徐立群同志连声说:“好好好!”首先问问小队的生活和情绪,接着才把话题转到执行
的任务上。“今天执行这个任务,从始到终,唯一的要求是诡秘。哈叭狗、侯扒皮总觉得他
们是清苑东南乡的两霸,本事大得出奇。今天咱就挂挫他的锋芒,掰掰他的尖。他魔高一
尺,咱道高一丈,给他俩变个戏法看。怎么变,我都安排好了,你们手头上只要玩利落就
行。”“我们能玩得利落!”魏强满有把握地回答。
    “那你们先把警戒布置好,见到临时仓库的房顶上发出信号,就开始行动。房上我们那
个‘关系’叫黄玉印,你记住他的名字。见面会认识的!”徐同志松开魏强的手。魏强点点
头,连说几个“好”字。他脑子稍一思索,便想起黄玉印这个人儿来。黄玉印是在张保公路
上劫救民伕时俘虏过来的一个警备队员,他个头不高,一双大眼睛,没想到又在这个据点里
当了警备队员,而且还成了我们的“关系”。
    村里虽然万分沉静,村西北角的炮楼里,却吹拉弹唱闹得挺凶。贴墙根站着的贾正,不
耐烦地朝炮楼的方向一瞥:“妈的,看你这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几蹦?”
    嘟噜嘟噜!炮楼里响起阵阵哨音,跟随哨音又传出,“睡觉啦!”“熄灯了,多注意警
戒!”
    在中心炮楼里,一个公鸭嗓的声音朝公路东面临时小麦仓库的房顶上问:“大门上好没
有?”凭声音,魏强他们知道这是侯扒皮。
    “上好了!”临时仓库的房顶上有人回答。
    “再去检查一遍!”侯扒皮下着命令。
    “是,再去检查一遍!”房顶上又复诵一遍。时间过去不久,临时仓库的大门叽哩咣啷
地响了几家伙。这声音似乎是在告诉炮楼上:“大门上结实了!”也使魏强他们明白这巨大
的一阵响动,在说明着什么。听着响动,魏强乐了。
    夜,越来越深了。除了东边磨坊里哗啦哗啦的脚蹬罗筛的声音和油房里吭噔吭噔的打油
声在单调地响着,一切都在告诉人们:夜,是安宁、平静的。
    魏强转身轻轻地朝中闾街里走去。漆黑的街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人。人们都静
静地坐在沿街的墙根下,个个面前都撂着一大捆麦秸根子。
    喳,一根火柴在吊桥对过临时仓库的房顶上划亮了,随后,又划亮了一根。魏强看到了
光亮,就将余下的人交给刘文彬,要他负责掩护,自己带上赵庆田、贾正、刘太生、辛凤
鸣、李东山,还有常景春和他那挺歪把子,一个跟一个地朝临时仓库的西大门爬行过去。
    他们刚爬到仓库的防护沟跟前,第三根火柴又在仓库顶上擦亮了。
    “谁?哪一个?”据点里的中心炮楼上传来一声蛮横的询问。人们立即伏下不动了,魏
强心里想:“难道让敌人发觉了?”“怎么老划洋火呀?”中心炮楼上的哨兵问道。
    “五黄六月烟反潮,抽着又灭了,不划洋火还行?你是吃河水长大的,干什么要管这么
宽?”临时仓库房顶上的岗哨也不示弱地朝回顶撞。
    “不管你怎么长大,净他妈的暴露目标。”两边胡骂乱卷嚼了阵子舌根,又都不言语了。
    当炮楼上的哨兵和仓库房顶上的岗哨胡扯乱谈的时候,魏强他们已经蹿到仓库门前。魏
强伸左手朝门轴处一摸,湿糊糊地沾了他个满手油。他明白里面的黄玉印早把这些安排停
当,就慢慢地将门挤开一条缝儿钻了进去,其他人也都像燕子般轻捷地进到院子里,然后大
门又没声没息地关闭上。魏强布置下警戒,正要上房,房檐边上露出个黑糊糊的人头,脸朝
下地悄悄说:“别急,我叫黄玉印,自家人,他们都睡死了。来,这边上房。”
    魏强右手提着驳壳枪,左手扶着梯子朝房上爬去。他来到房顶借星光一瞅,只见大豆虫
似的十一个人,都一丝不挂地躺在两片席子上。他回头望见赵庆田他们跟上了房,忙朝正西
面花墙子一指,常景春猫腰走过去,歪把子的枪口,立刻瞄向了据点里的中心炮楼子。
    魏强望下黄玉印,黄玉印忙凑到他耳下说:“你忘了我啦,魏小队长?”说完,咧嘴笑
笑。魏强赶忙小声说:“没有!没有!”说着就和黄玉印握握手。
    “我听了你的话,为抗战打日本办了这么点事。”
    “好!好!”魏强称赞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接着问道:“他们的武器呢?”
    “我都敛在一起,放在那里啦!”黄玉印用步枪朝屋顶东北角上的小岗亭一指,李东
山、辛凤鸣轻手轻脚地朝岗亭走去,转瞬,每人抱一抱枪弹走出来。
    武器卡过来,房上甜睡的警备队员们还呼噜呼噜地打着鼾声,做着美梦。魏强凑到一个
五大三粗的警备队员跟前,轻轻地推了推。警备队员说着呓语:“别闹!粗,粗,粗的带蛋
啦!有点就赢。”
    魏强强按住笑,用手枪朝说梦话的警备队员顶了两顶,声小力足地说:“别睡啦!八路
军把你们俘虏啦!”
    这个警备队员,迷迷瞪瞪地一骨碌坐起来,揉揉眼,望了下拿着手枪的魏强,顾命不顾
羞地光着腚跪下就磕头。“别说话,穿上你那衣裳!”魏强和被叫醒的警备队员正说话的工
夫,赵庆田、贾正和黄玉印分别将熟睡的警备队员们都叫醒,让他们穿上衣服,不出声地押
着下了房。
    贾正他们押着被俘的警备队员使用撬山洞①、大铁锹悄悄地在东面的围墙那儿掏起窟窿
来。很快,一人多高六尺多宽的大豁口掏成了。通外面的门儿打开了。徐同志在防护沟的东
面,指挥人们把携带来的大捆麦秸根子都填在沟内。眨眼,三丈深的沟儿填了个平上平。十
一个俘虏被辛凤鸣、李东山押送过了沟。县委徐立群踩着麦秸根子垫的松软颤动的道儿,走
到新打开的豁口跟前,见到魏强,夸奖地说道:“你们手头上玩得利落,任务完成一多半
了。”
    ①专为挖窟窿掏墙用的一种器械。
    魏强微笑一下,跟在徐同志身后,又返回院子里,朝装麦子的房子走来。
    几排教室,都叫装着麦子的大麻包塞得满满腾腾的。那些动员来的小伙子们,一个个膀
宽腰圆的,二百斤重的一麻包麦子,一挺腰板就扛走了。扛到村外,紧忙放到大车上,又快
步跑回来。不多会儿,几排教室里的几十万斤小麦,渐渐少了下来。
    无论人们怎么闭住气,放轻脚,终究人多声音重,中心炮楼的警戒,像听到什么似的大
声问:“平房上谁的岗?”“我的岗,怎么啦?”黄玉印坦坦然然地回答,跟着,立了起来。
    “怎么仓库东面老咕咚咕咚乱响?”炮楼上提醒地说。“我这东边?我看看去!”黄玉
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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