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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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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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冕良耸耸肩,摊手,“不是,我看不太懂,我老板Rhoads先生也看不懂。不过他告诉我,他妈妈跟他说都看懂了。呃~~,”冕良挺不好意思的解释,“我送你这本书不是觉得你会喜欢,是想,把不喜欢的书拿来催眠,效果真的非常好。” 

  曾忆湄笑,再笑,“怎么这么奇怪,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送来,硬说可以催眠?”她拍拍书的封面,没来由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哽咽,“真是韩冕良会送的礼物。” 

  真没办法,到底,又让她哭着过生日。冕良只好递面巾纸给曾忆湄,“别哭了好吗?对身体不好。” 

  曾忆湄呜咽,“她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哄她的吗?” 

  “谁?“ 

  “骆远均,”曾忆湄醋劲儿大着呢,“骆远均哭的时候,你也这么冷冰冰跟她说话的吗?” 

  冕良深思,道,“印象里,她没哭过,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都没为你哭过的人,你爱她什么?”曾忆湄不无幽怨。 

  冕良安静的说,“可能,就是因为她不哭吧。” 

  “就因为她不哭,你才会为她做那么多事情吗?” 

  冕良的眼里悄悄浮起萧索的云,“不,其实,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曾忆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静默片刻后,突然说,“我见过她,不哭的骆远均。我靠在你的床头,等她回家。握着熟睡中的,你的手,对她微笑。我等着她来发我脾气,我就可以编造一个,我和你的,爱得惊天动地的故事给她听。谁知她先是象受惊似的望着我,只一会儿功夫,就恢复镇定,跟我说,对不起,走错房间了,直接退出。她退出的轻易又彻底,我除了惊讶,还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冕良,”曾忆湄困惑,“她对你,连争取的意思都没有。你求她,她不回来,你等她,她不出现,她到底为你做过什么?” 

  “她做的,就是让现在的我,以现在的状态活着,这对我就够了。”冕良微笑,很温柔很温柔。“而且,我不是在等她,是想去找她,不过,困难了一点。她的事儿,从来都不容易。” 

  “我嫉妒,”曾忆湄的双眼,又被逐渐涌上的泪光盈满,“气死我了,我不会让你顺利找到她的,反正她见我就跑,”曾忆湄任性,“我下次不会只是坐在床头那么含蓄了。” 

  冕良笑出声,曲起的食指关节轻轻敲曾忆湄的太阳穴,“别闹了,我不是每次都会喝醉,而且,我也改掉了进屋会不小心,忘记把钥匙从钥孔上拔下来的习惯。你认识再多的锁匠也没用啊?” 

  曾忆湄张口结舌,“你,你,都知道?” 

  “不难猜。”冕良淡淡说。 

  “为什么不怪我?”曾忆湄的泪水夺眶而出。 

  哦,这个女生可真爱哭。冕良主动拥抱她,“我女朋友教我的,对罚站的孩子,请给予他们一个拥抱。” 

  “我不甘心,”曾忆湄揪着冕良的衣襟泣不成声,“我真不甘心。我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再增加负担了,但我还是舍不得放弃你。冕良,你要是敢回国,我一定跟着回去。” 

  “你的人生有什么决定,我管不着,”冕良扶曾忆湄在病床上坐好。想是习惯了做老师,还给人家科普,“不过你要是想去中国发展,我觉得还挺合适的。听说这些年国内变化很大,日新月异,那里应该很需要你这种对时尚有独到见解的专业人士。你没去过中国吧?虽说那是发展中国家,但在我眼里,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地大物博……” 

  “在人家生日那天,把人家害得去自杀,最后送上一本催眠用的书,并给人家开科普讲座。”家明半夜给前来敲门找食物吃的冕良煮面,声音压低低的,怕吵醒睡着的书伟,调侃,“这种事儿大概只有韩冕良才做的出来吧?” 

  冕良先是笑,吃几口面,面色逐渐阴暗。放下筷子,无助的手蒙住脸,“幸亏她没事,经历死亡的感觉很难熬。好想我妈啊,现在能抱抱她多好,快撑不下去了。” 

  家明叹口气,“我给你抱抱好不好?牺牲一下,装回你妈。” 

  冕良伸长胳膊,表情迷惘的和家明拥抱,“谢谢你。要是书伟看见,会不会揍我?” 

  “我家书伟一般不干揍人那么累的活儿。”家明说,“他都给人下毒,省事儿多了。” 

  “这么狠?我们悄悄的不吵醒他。唉,我妈不用古龙水。”冕良居然嫌家明。 

  家明宽厚的拍拍他的背,“我也没养过儿子。” 

  冕良给妈妈电话,“你一个人搬家可以吗?” 

  “可以可以。”韩大婶在电话那头喊,“你放心,旧邻居大部分还是住一起的,很方便呢。妈妈一个人能行,你别惦着家里,安心念书就是了。” 

  “不要太累着自己了啊妈,不方便整理的东西不要逞强,等我回去弄,差不多还有半年多点,很快就过去的。”冕良在电话里殷殷叮咛,“妈你听我话哦。” 

  冕良自己将时间限定在半年~~多点,他好像要提速才行。 

  一个秋日下午,冕良在实验室忙得心无旁骛。Cluster星座计划,宗旨揭开地球极光之迷,这是一项中美合作案,老Rhoads的几个学生里,他只带冕良加入这个计划。冕良的生活内容,从和这个Cluster接轨以后,就只剩Cluster! 

  “你的人生出了什么状况?只有试验会不会太无趣了?”冕良的老板Rhoads,盯着忙碌的爱徒研究了五分钟后,喝着咖啡发问,“好几天了,你从上次进来就再没出去过。” 

  冕良太过专注,没听见。 

  老Rhoads扬着喉咙叫,“韩,我在问你问题,你的人生如果只有试验会不会太无趣?” 

  冕良醒悟,眨眨干涩的眼睛,很没重点的答,“不会,我的人生不是只有试验啊。还有~~汉堡,面包,胡萝卜,鸡蛋,咖啡。”冕良继续查资料,大大叹息,“哦,太多太多了。” 

  “他是在喷发的火山吗,真有干劲。”老Rhoads自言自语。硬打扰爱徒,“韩,过来谈谈。” 

  冕良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活儿,过去老板面前坐好,规规矩矩的。 

  “拿到学位后有什么打算?”老Rhoads问。 

  冕良自然而然,“回家啊。” 

  “嗯,要不要留下来?”老Rhoads再问。 

  冕良倏然想起,吴昊曾经的叮咛,“如果有人让你留下呢?”原来真的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冕良纯粹想作个试验,印证吴昊的预知能力,慢悠悠反问老板,“我留下了,会给我一条真实的破冰船吗?” 

  老Rhoads纠结,“你现在就要一条真实的破冰船?这个有点困难。毕竟你还年轻,经验也没有很丰富,没人会现在就把整个极地研究的部分给你负责。不过我喜欢你的野心。”老Rhoads对冕良挤挤眼睛。“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我们……” 

  “NO,我要回家。”冕良认真的说。 

  “为什么?在这里不是有更好的研究条件吗?” 

  冕良固执,“可这里没我妈煮的面。” 

  “是想家啊,可以把家人接来。” 

  冕良摇头,“不行,一大家子人呢。再说还有我喜欢的那些邻居啊,房子啊,朋友啊,巷口卖的炸漫头片啊,又不能全搬过来,我还是回去更方便些。”冕良灌完一杯咖啡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想要咖啡,他很渴,找来瓶水,慢慢喝。 

  老Rhoads手指抚着下巴,迷惑,他还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理由拒绝。研究冕良,“你是个恋家的男人?” 

  “我是,”冕良腼腆,“比较没用,觉得在家里比在哪儿都好。” 

  老Rhoads开他玩笑,“一定有很多女孩儿爱恋家的你。” 

  “哪儿有,”冕良握着水瓶有一霎茫然,想起在他面前依依辞世的安琪,想起在广场上伤心欲绝的远钧,还有因为得不到他的回应去闹自杀的曾忆湄,就懒散地说,“爱我不好。” 

  “嗯?为什么?”老Rhoads好奇死了,他可是时时以这个话语不多,却能干努力,温润平和的学生为荣的,“爱你哪里不好?” 

  “死的死,伤的伤。”冕良意简言骇。 

  老Rhoads骇笑,“是打越战吗?还死的死,伤的伤?” 

  “就是都没好结果。”冕良自嘲,“我就像是不被实验室欢迎的伟大理论物理学家pauli,走到哪里,哪里的仪器就失灵。我想我已经失去带给谁幸福感的能力了吧?”冕良喝完一瓶水,“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幸亏实验室还欢迎我,”他搓搓手,吸气,“好了,开动。” 

  老板Rhoads又盯了冕良几分钟,喃喃自语,“本来想跟你说,不留下不给你过答辩的,还是算了。”喊冕良,“韩,那不是你的错。” 

  “什么,去吃饭?”冕良没听清楚?回老板,“不要了,去餐厅好麻烦,你去吧,要我找人陪你吗?” 

  冕良的答辩,老板Rhoads给了他很好的分数。原因?他的出色弟子会找人陪他吃饭。 

  冕良开始整理行装了,珍惜而虔诚地,装订这一年来打印下来的,钩子的画作。 

  她画过穿着礼服在绽放的烟花下舞蹈的男女,也画过在海边的露天派对下舞蹈的情人。 

  她画过在洒满阳光的厨房里紧紧拥吻的冕良和远钧。 

  钩子说,“人们无声的爱着,所以相爱的人嘴里才会发出无声的叹息。” 

  冕良写,“还会无声的炸出蘑菇云。” 

  “每每看到与他一样穿大格子衬衫的人,都会想起他。” 

  这画里画着在街头蓦然转身,对着人流茫然失措的长发女生。 

  冕良:我也总把街头穿白衬衫的女生当成是你。 

  行进的公车上,依偎着的远钧和冕良。 

  钩子说,“习惯坐车的时候,靠在他肩膀上小睡,很安心。但是现在不行,因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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