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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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迷情-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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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澈的神河发源于y州市bk县,它与我国的其他河流不一样,从发源地开始,一直向西奔腾不息,流经汉南、汉西,并入汉水,再到汉北的米城县。然后折回,再“一江春水向东流”,直奔大江。神河的这种奇特地理景观,被地理学家和文人学者们称之为“八百里神河水倒流”。

    在神河上游、发源地以下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支流,名叫清宁河,清宁河边有一个山洞,没有人知道洞子究竟有多深,据说过去曾经有人点完三把蜡烛,也没有走到底。洞内暗河静静地流动,清宁河因此得名。清宁河与神河交接处,俗名双岔河,两河交汇处形成一个宽大的沙滩,当地人称这个沙滩叫大塘口。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大塘口两边一直到清宁河边山洞一带,曾经遍布小煤窑和硫磺洞,据传说,这里挖煤炭和采硫磺矿已经有好几百年历史了。

    距清宁河十里山路有一个山坳,名叫青龙垭,青龙垭上原先住着两户人家,其中一户姓李,李家的人很早就搬到外地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有几间破败的土屋。剩下的一户姓温,温家据说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好几辈人了,几代单传,到现在这一代温云东膝下却生有三个儿子,老大温昌明,老二温昌新,老三温昌德。说来也有些蹊跷,温氏三兄弟除老大温昌明外,其余两兄弟都有坐牢的历史。

    老二昌新从小没有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识,但是他的脑壳转起快,胆子大,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十五岁那年认识了乡供销社主任李文怀,昌新嘴甜,口口声声叫李文怀为幺爸,李文怀就在青龙垭设一推销点,又叫小卖部,点名昌新当了小卖部主任。转眼昌新到十七岁,渐渐懂得了大人的事情,本生产队有一个叫邹梅香的妇人,三十来岁,丈夫刘长富是一个怂人,管不了邹梅香。这邹梅香成天往小卖部跑,买点儿什么针头麻线啦、饼干啦、花生粘啦,没人在场的时候主动和昌新挨挨擦擦,摸摸搞搞的,一来二去,昌新把持不住了,两人就偷情斗起虫虫儿来。邹梅香和昌新有了那种关系后,拿包盐啦,火柴呀,棒棒糖啊,打一斤两斤煤油哇,穿一双胶鞋呀,都不给钱了,温昌新也主动不要她的钱。久而久之,他那个小卖部不但没赚到钱,反而黄瓜打大锣——一大截没见了。半年盘点,温昌新的小卖部亏空一千一百二十元,那年头一千多元绝对是个大数目,亏空了,报不出帐,只能算是贪污,要知道,那个年代贪污犯是没有市场的,贪污上了一百元,要判一年劳动改造,现在叫有期徒刑,你温昌新贪污了一千一百二十元,你虽然没读过书,做不来算术题,斗婆娘账你总会吗?一百元一年,十百元十年,你那十一个一百元还多二十元,该多少年?十一年零两个月。这下子喊幺爸也没用了,幺爸也救不了你了,幺爸也写了检讨挨了斗,最后给他减少了四年多的刑期,他就到大卢沟劳改煤厂去挖七年煤吧。老二昌新就这样出去了,冲出了青龙垭,以后还有很多故事,这是后话。

    老三昌德是9·10案件的主角。和他二哥一样,没得文化,只不过比他二哥入世更早一些。十三岁开始在外面混,扯金花儿、摸麻将、斗地主、车铜钱赌宝,样样精通,从不务正业。

    年龄稍大一点,昌德开始学做一些小生意,比如从山里收购一些魔芋角、杜仲皮、猪鬃、山羊皮、干洋芋片、干洋芋果、党参之类的山货,哪样轻巧做哪样,把这些东西弄到城里去倒卖,从中赚点儿过河钱。时间一长,三个五个半截子大爷在一起人混熟了,发觉倒卖山货赚头不大,就开始想些歪点子,慢慢学会了抢啊、拐呀,骗啦,在学习的过程中,他们也经常犯事,第一次犯事是把把人家的女子哄到河南,介绍给当地一个光棍做女朋友,收了五千元的介绍费。事发后在看守所呆了三个月才放回家。

    回家后,他看见有人在清宁河旁边开了很多小煤窑,于是,他把猪牛羊和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凑了几千块钱在大塘口附近的山上打了一个平洞,当平洞掘井五十来米的时候,由于手里缺钱,无法支付工人工资,他决定再一次铤而走险。他打听到马来五家里有四五万块钱,就和过去在一起倒卖山货的铁哥儿们施先柱密谋,由施先柱出面约马来五去k州做生意,把马来五骗至k州以后,二人趁其不备,用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放进马来五的茶杯里,当马来五昏昏大睡的时候,温昌德和施先柱将其兜里的四万五千元钱来了个一扫光,留下车费后二人各分得两万元,然后租辆出租车,赶回家办煤窑。

    酣睡了一天一晚的马来五醒来以后,发觉身上的钱不在了,立即向公安机关报了案。五天以后,温昌德被公安人员抓获,性质恶劣,证据确凿,被人民法院以投毒抢劫罪从严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

    温昌德驻进监狱了,家里留下了他的年轻老婆和两个儿子,一个七岁半,一个五岁半。还有一口不合法的煤井。

    9·10案件的受害人,温氏兄弟中的老大温昌明和他的两个弟弟不同,他为人刻板,性格内向、固执。读完小学四年级(老辈人称八册班)后,因家境贫穷没能够升级高小,在家放了两年牛,跟着外公蒋游医学医,并当上了青龙垭大队的赤脚医生,他把二弟昌新入狱前开的小卖部改造了一下,将货架变成药屉子,昔日的小卖部就成了合作医疗站,贫下中农社员们吃个头痛粉啦、安乃近啦、止痛片啦、涂点儿红药水紫药水啦,确实方便了许多。

    随着土地承包责任制的落实,原先所谓的合作医疗名存实亡,合作医疗站也渐渐地演变成为“温昌明药房”。以后儿子温福儿在县卫训班毕业,带回了媳妇——同在卫训班学习的仇秀娟。在昌明的带领下,将青龙垭的温昌明药房迁到了乡镇上,并改名为“温福儿药房”。父子儿媳三人一起上阵,老子开处方,儿子拿药,儿媳打针,把温福儿药房搞得像模像样的。附近五里三村的都知道有个温福儿药房了。昌明一家人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了。

    老三昌德摊上事儿了,看着年轻的弟媳带着两个年幼的侄儿,生活很艰难。昌明动了恻隐之心。当自己有了余钱剩米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地背着妻子,悄悄給弟媳塞上个三块五块的,开初是想帮助狱中的弟弟把两个侄儿拉扯大,可是时间久了,年轻貌美的弟媳和自己家里那个黄脸婆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而弟媳年轻火旺,正需要男人的爱抚,干柴遇烈火,二人悄悄干起那话儿来。黄脸婆知道后,关起门在家里生了三天闷气。

    有人说老天爷要你发财,你不想发财都不行。当昌德在监狱里刚刚度过三年的时候,大塘口煤矿经省主管部门批准,进行整合扩产改造,昌德那口闲置已久的煤井被纳入了整合改造范围,以折价入股的方式,被大塘口煤矿以四万元的股价并购。一夜之间,温昌德成了合法的大塘口煤矿的股东。

    问题是,温昌德在监狱里服刑,不能亲自办理相关手续,想到二哥也坐过牢,是一个信不过的人,只好拜托大哥温昌明代劳。当时的温昌明也拿不准大塘口煤矿的前途究竟怎样,给弟弟做这些事儿还真有点儿不情愿。做是做了,心中难免有怨气。

    大塘口煤矿突然出现了转机,整合改造不到一年,煤炭价格飙升,原先每吨三十五元,一下子涨到三百元,然后四百元,最高时涨到六百五十元,煤炭单价上涨,相应抬高了股东的身价,温昌德的四万元股本,也经过东倒西倒,变成了二百四十万元,股东姓名也由温昌德变成了温昌明。煤炭的暴利,每年给温昌明创造红利二十到三十万元不等,昌明也没有忘记弟弟昌德,每年背着老婆和儿媳妇,私下资助弟媳三千两千,以贴补侄儿在镇小学念书之用,高兴时给弟媳送一袋米、半袋面粉,以救燃眉之急。

    可是好景不长,温昌明一时心血来潮,头脑发热,说是自己年过五十,不再当家了,他把当家大权传给独生儿子温福儿。这下好了,温福儿本来生性懦弱,是个吃软饭的,父亲把权力交给他以后还没开始品尝当家的滋味,马上就大权旁落了,媳妇母夜叉仇秀娟独揽了一切权利。仇秀娟当家后,基本上断绝了对昌德一家的资助。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七八年,温昌德刑期满了,告别了监狱,回家了。看着妻子那满脸的皱纹和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连媳妇都没有着落,温昌德心如刀绞,他恨自己当初做了坏事,让妻儿受了连累,更恨见利忘义的大哥和侄儿侄媳,霸占了自己的煤井,发了财还像模像样地装穷叫苦,特别是仇秀娟,嗲声嗲气、煞有介事地左一声幺爸右一声幺爹,你那煤井我们接过来是亏了大本的哟,那一年瓦斯窒息死了人我们差点儿遭抓了哦!简直让温昌德哭笑不得。温昌德想,你温福儿开着进口高级轿车招摇过市,在松山市、k州市住房都买了好几套,你仇秀娟穿金戴银,整天出入高档娱乐场所、美容院、健身房,娃儿读书进贵族学校,这不都是靠我那口煤井起家吗?我现在怎么样?一家四口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你还在那里装穷,信不信老子废了你?反正老子坐牢是坐会了的。

    他决定先礼后兵。昌德对昌明说:“哥哥,我在监狱这十一年你对我家庭的照顾,当弟弟的永世不忘,但目前你日子好过,可我一家连吃饭都很困难,念在你的发财是因为我的那口煤井而起,我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在那二百四十万股金中给我划十万,不伤你的皮毛,再给我五万元现金,我去摆个地摊,给你弟媳和俩侄儿挣点生活费,行吗?”

    看着同胞弟弟那满脸的眼泪,温昌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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