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7年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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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2期-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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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要有一张发行量超过十万份的城市晚报……他还提到了一个属于他个人观点的呼吁,一座城市的高度文明,必须要限制白酒的销售量,适当提高葡萄干红和干白酒的销量,在各类晚会的舞台上,要限制小品类、二人转节目的泛滥,要有轻音乐专场音乐会。要有广场舞会,不要让扭秧歌充斥文化广场,要把有“文革”痕迹的街道名字改掉,不允许城市有乞丐,要用竹筐及布袋替代食品塑料袋,限制街头烧烤,要对店铺的商号进行整顿,让人看了恶心的你再来、吃吃看等商号改掉,尤其是让人看了莫名其妙的诸如撒切尔美容院、伊丽莎白健身房都换个有地方特色的牌号…… 
  白作家的报告注定会给这座城市的经济发展带来一些新鲜的符号。白作家在报告厅里的矜持和他在喝酒时的浑蛋模样判若两人.这也让在台下的荔枝非常感动。一向傲慢的何泥也忍不住在台下记住了几个关键词:城市副文化危机/社会人群的文化堕落/城市个性符号……这些关键词应该是对体验哲学的最好的诠释。 
  晚上,白作家要赶回他那座城市,李市长和何泥夫妇要为他饯行,被他拒绝了,他说,我落魄地来,我又惬意地去,我昨天嬉笑怒骂,我今天又一脸矜持,昨天的太阳没有光芒,今晚的月光又很灼人。 
  李市长说,啥意思? 
  荔枝说,我知道,白作家在朗诵荒唐诗人汪汪的诗。 
  白作家怔了,看着荔枝不说话。 
  快上车的时候,何泥急着问,老白,我去你那座城市作报告的事儿你要抓紧落实! 
  白作家说,回去就落实,如果没变化的话,应该是下月的六号,不过,六号我可能不在那座城市,我去泰国讲学。但我们的市长会认真地接待你。  何泥说,那我就放心了。  白作家走了,李市长和何泥夫妇都觉得从喧嚣中归于平静,就显得生活生动不起来了。  李市长和何泥寒暄了几句就上车回家了。  何泥和荔枝没有让秘书处的车送他们回家。火车站离他们家只有两公里,他们想走回去。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还没有机会在马路上散步,偶尔散步也是在学校家属楼小区内的小路上,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散步,而是为了消化晚餐的食物而乏味地溜达。 
  何泥和荔枝走出一里多路的时候,何泥忽然问,昨天晚上你在李市长的屋子里待了四十五分钟。 
  荔枝吃惊地看着他,昨天你没有喝多? 
  何泥笑了,其实昨天我只喝了二两酒,我和白作家喝酒的时候,有一半都让我吐到了茶杯里,还有一部分吐到了湿毛巾上,因为白作家也耍了这种把戏。 
  荔枝说,不,白作家喝酒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他根本就没有像你那样无耻。 
  何泥说,昨天晚上你在市长的房间里肯定没有做那种事情。 
  荔枝却说,不,我们做了。 
  何泥也很吃惊,真的做了?这和我在预料中的时间不吻合,应该在七个月以后,怎么会提前了呢,这也看出李市长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审慎和完美,他很让我失望。 
  荔枝说,是我让我们做这种事情提前了。 
  何泥说,这是你的智慧吗? 
  荔枝说,当然是愚蠢。 
  何泥说,当真正爱情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愚蠢。 
   
  8 
   
  李市长在这个月的机关工作会议上表扬了荔枝,他表扬荔枝时语言很适度,说,小陈的工作很细,白作家在我市作的报告已引起很大反响,小陈已经把白作家的报告记录成了一本资料,并已打印转发给各大局,我看了她的记录资料,她的概括能力和语言的组织能力都很好。小陈还在这个资料的附录部分做了诸多的名词解释,这也看出了小陈的仔细。秘书处的工作只有仔细才会出成绩。 
  李市长在工作会议上对荔枝的表扬又让荔枝感到慌乱起来,她不知道李市长在暗示什么。其实把白作家的报告整理成资料并对白作家报告中的关键词进行解释,也是李市长对她的部署,这不是她主动的结果,而李市长却说是她主动做的工作,很明显,李市长是在秘书处帮助荔枝树立威望,李市长这样做是取悦于她吗?还是为了让她在今后的工作中树立信心,主动热情。李市长匆匆地走了,在秘书处讲的话不多,他好像专门为了表扬荔枝才来秘书处给大家开会。 
  荔枝整个上午都感到很不安,这几天她的心情又坏了起来。何泥这几天突然对她更加亲热,这更让她觉得何泥也在对她实施着一种阴谋。这一年多来,何泥对夫妻间的那种事情显得很淡漠,刚结婚的那几年,何泥几乎每隔一天就做那种事情,今年一周也只做一次。而这几天何泥忽然病态起来,他每天都在做,好像世界的末日到了,他必须要把属于他的那份美好在世界的末日到来之前把它摧毁掉。荔枝并不拒绝他,她知道何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像是在复仇,又像是在挣扎。何泥在和她结婚前向她表白的爱情观是崇高的,他说,爱情绝不是占有,而是让一块木炭变成发白的灰烬,我们一生享受的是变灰的过程,我们不需要木炭在燃烧时有更高的燃点,而是让它每天都生动地燃烧,没有烟,也没有火苗,但能看见燃烧时的淡红的颜色。当它变成灰的时候,绝不是炭的标本,对着它吹口气,它会愉快地在空气中飞舞。 
  李市长把她调到市政府让他们的生活不再平静。她曾经跟何泥说过,只要我们之间存在着信任的话,我调到哪儿去都会捍卫我们的爱情。何泥却表现出了对她所说的信任的不屑一顾。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何泥的观点也非常明确,只要你调到市政府,就意味着你必须得跟李市长上床,如果你不跟李市长上床,你调到市政府也毫无意义。何泥还反复跟她提到一个法国的性学家米歇尔·福柯的观点,人体,作为一个性的标本,只是一个符号。性行为可以脱离人文精神而独立存在,性行为的产生并不是人的精神的最本质的驱动……在这个意义上说,性行为有时不会是道德的附加概念,也不是精神的附加概念。何泥就进一步对她说,假如你真的和李市长有了性关系,我也不会认为是你对我的背叛,有的时候肉体会脱离精神,我是一个哲学家,我会站在哲学的高度去看待你和李市长的关系。其实当你和李市长有了一次或者若干次性关系的时候,李市长已经完成了他作为强者的欲望满足,这个时候你阻止你和他的性关系的发展也具有很多合理性,而此时你会用你的欲望满足来实现和他的社会价值交换,注意,不是价值交换。何泥将社会价值解释为:荔枝,必须要跻身社会的贵族阶层,要有适合于她的权利。与此同时,荔枝将会取得和李市长对等的且不受社会限制的个人的交流,或者叫交换。 
  荔枝总认为她是作为一个牺牲品让两个男人在做智力游戏,李市长和何泥之间难分伯仲。李市长拥有权力,而何泥拥有智慧。他们之间的这种智斗,无疑会以李市长的胜利告终,但何泥也会有意外收获。 
  荔枝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李市长刚刚离开秘书处,她就往李市长的手机上发了短信—— 
  你为什么要说假话,这是美好的假话吗?我经受不了疑惑对我的煎熬,我想看到黑暗中的曙光。 
  李市长没有马上给她回复,到中午的时候李市长才给她回了让她更加迷惑的短信一 
  曙光是早晨的刚刚萌生的太阳的光芒。曙光存在的时间大约在一个小时左右。白天曙光被宇宙吞噬了,但第二天早晨它还会再生。你要有信心把工作干好,用更优异的成绩回报市政府对你的信任。 
  荔枝笑了,却也忍不住骂道,真是官场上的魔鬼。 
  中午荔枝到政府食堂吃饭的路上,她的手机响了,是白作家打来的电话,她想不到白作家回到他那座城市这么些天才来电话。 
  白作家说,感谢你和何教授对我的热情接待,这么迟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很重视给你打的这个电话,如果我一到我这座城市就给你打电话的话,那意义就非常单纯,除了感谢将不会有任何话题,而今天我给你打电话,向你和何教授表示感谢,只是一个庸俗的也是顺其自然的客套话,而后边的内容则更有意义。我想对你说的是,你已经身陷困境,李市长和你家老何是两条狼。我在F城只待了一天一宿,我不仅仅看到了你们那座城市的沉寂,更看到了李市长和何泥的庸俗。我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目光都是浑浊的。我对李市长非常了解,他天生就是官场上的天才,同时他又是一个不动声色,充满了贪欲的人,1987年,我们那所大学的食堂被盗,丢失了大约二百多元钱的餐券,直到我们毕业这个案子也没有破,但我知道,是李长庚干的。可笑的是,李长庚是学生会的干部,他代表学生会协助学校保卫科调查案情,我们班上有三个同学在大学期间入党,其中就有李长庚。他现在能当上市长绝不 
奇怪,我所担心的是,你千万别成为食堂的餐券。你们家何泥是一位天才的哲学家,但又是一位无耻的男人。美国作家威廉有一篇小说,写了一个叫莱特的哲学家,他有一个美貌的妻子,他制造了一个机会,让自己的妻子和国王共进晚餐,后来国王和他的妻子一块儿上床了,莱特把他的妻子献给了国王,但莱特也得到了国王的恩赐,国王把一座城市给他了。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何泥应该是莱特。在F城见到你,我被你的目光感动,你的眼睛是清澈的,我看到了你的单纯,也看到了你的无助。请你别误会,我和你的距离很远,我也没有能力帮助你,假如我在你那座城市的话,我肯定帮你,但我不会让你付出任何代价,如果我帮你的话,我会…… 
  在和白作家说话的关键时刻,荔枝的手机没电了。她匆匆地到政府食堂吃了饭,吃完饭又回到秘书处,把手机的电池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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