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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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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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端详多时,才见一蟹脚上的金毛竟根根挺拔,两只大螯远伸,八脚微曲,宛如浮出水面半个身子的活蟹,又如伏在枝头的蝴蝶,问道:“这是谁吃的,恁的精巧?可算第一。”

  刘太妃也夸奖道:“怕是要胜出客印月一筹了。”

  田礼妃上来敛衽施礼道:“谢皇上恩典。”

  袁淑妃不依道:“田姐姐是弹琴弄箫的巧手,原说是比不过的。”

  周皇后道:“摆的样式精巧,不知吃得可干净?”

  崇祯命人取来戥子,将蟹骨分别称了,周皇后最轻,田礼妃次之,张嫣再次,袁淑妃最后,其他太监宫眷一时难以分出等次。田礼妃辞让道:“还当以皇后第一。”

  周皇后道:“不必谦逊了,皇上金口不能改的。再说我用了蟹八件,才及得上你一双妙手儿,已是落了下乘。”

  崇祯笑道:“今儿个高兴,凡来的都有赏。”众人不胜欣喜,都跪了谢恩,王承恩忙将金豆子呈上,又取了银叶子分与众人。

  正自忙乱,却见东厂提督王永祚匆匆进来,手忙脚乱地给皇上、娘娘、太妃们分头行了礼,崇祯忙起身朝刘太妃一躬道:“老祖宗,儿子本来还想陪一会儿的,不想却又有了事。”

  刘太妃笑道:“皇上自管去忙,这里不用你陪,我们娘们儿还要再斗会儿马吊呢!”花玉簪花插玉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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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吐怨言刘鸿训谪戍  报师恩瞿式耜徇私
第二十九回

  吐怨言刘鸿训谪戍  报师恩瞿式耜徇私

  转出慈宁门,崇祯问道:“可是刘鸿训有什么动静?”

  “嗯!”

  “他说了些什么?”

  王永祚犹豫道:“奴婢怕说出来对万岁爷大不敬。”

  “赦你无罪。”

  王永祚回头一看,见左右无人,只有王承恩几个远远地跟在后面,才放心说:“刘鸿训对万岁爷不准解发内帑到辽东十分气恼,回到家中不住地骂万岁爷毕竟还是年幼,不知轻重。”

  崇祯冷笑道:“召对时他劝朕发内帑以示不测之恩。哼!不测之恩,他不是早测到了?朕最恨那些卖直沽名的臣子,人越多他便越敢进言,竟想替朕当家,朕不采纳他誓不罢休。当年的东林党便是如此,人多势众地进来逼宫,闹出了移宫案。还有魏忠贤说什么先帝准什么,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吗?自古恩自上出,不可乱了。要做明主,决不可养权臣。如今在朝虽说还没有什么朋党,但朕风闻江南士林社团很多,你要留心。”

  王永祚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奴婢以为他们尚没有什么可忧的,抓几个领头的,便鸟兽散了。”

  “朕是担心他们将手伸到北京来,遥相呼应。将来什么同窗、同年、同乡、同庚、同姓的,保不准又结成朋党,一动百动,一惊百惊,朕的旨意就打折扣了。”崇祯拾级而上,站在乾清宫前的丹墀上,用手摸着雕着云龙的汉白玉栏杆,遥望南天,缓声道:“刘鸿训敢作敢为,是个有胆色的人,只是他持论太偏,行事过激,做阁臣未免心胸狭窄了些,他罢斥了杨维垣、李恒茂、杨所修、田景新、孙之獬、阮大铖、徐绍吉、张讷、李蕃、贾继春、霍维华等人,一屁股坐到了东林的椅子上,与不少朝臣积怨日深,正所谓不党而自党。治国之术要在制衡,朋党日盛,非国之福。你回去安排人接着监视,切不可泄露了身份,闹得满城风雨的,教朕难堪。”

  王永祚在一旁恭身道:“万岁爷放心,奴婢安排的番子手做了他的小书僮,极是稳妥的。”

  崇祯点头道:“定要机密些,不可大意。”略一停顿,又问道:“袁崇焕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王永祚道:“奴婢遵旨已派出好几拨锦衣卫健骑,暗查辽东动静,大事三日一报,小事五日一报,袁崇焕平定兵变,便加固城池,修缮兵甲,训练士卒,没有什么打紧的。前几日却派一个李喇嘛去了盛京。”

  “哦?”崇祯看着王承恩等人在远处停步张望,转身道:“进来讲。”

  王永祚随在崇祯身后进了清暇轩,叩见行礼道:“奴婢好久没见着万岁爷了,方才在慈宁宫那么多主子,奴婢行礼手脚都不够用的,蜻蜓点水似的不成样子。”说着扎扎实实地磕了头,细声禀道:“风传他有意与后金款和。”

  “没有查清么?”崇祯面色倏地一变。

  王永祚起来躬身道:“盛京地面不在我大明治辖之内,锦衣卫怕被后金发觉,没有跟踪,不知事情结果如何?那李喇嘛回来,袁崇焕却要拿些饷银为他修缮庙宇,他竟一口谢绝,用了些酒饭,也不回原来的庙宇,飘然入关。没有确证,奴婢不敢贸然禀报,再说袁崇焕如日中天,也惹不起呀!”

  “混账!什么如日中天?还会有两个日头么?”崇祯愠怒道。

  王永祚吓得跪倒,不住自行掌嘴道:“奴婢失言,该打该打!奴婢其实已将李喇嘛捉到了镇抚司监狱,本想吓他一吓,问出了口供再来禀报,谁知那贼骨头倒是硬得很,前后只一句话,说消弭兵燹,共登极乐。”

  崇祯冷笑道:“有这句话便够了!朕想不到袁崇焕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背着朕与东夷款和,实在有失朝廷体面,哼!又一个替朕做主的。”略一沉吟,他又道:“那个喇嘛要小心伺候,不可亏待了他。那些派去辽东的锦衣卫定要可靠,千万不可露了形迹,妄生是非,搅了辽东的大局。”

  “奴婢记下了。”

  “这几日便要会推阁臣了,京师也要盯得紧些,朕最恨结党营私,那些四处游说投靠钻营的人要侦查明白,伺机再行缉拿。会推可是大事,朕不想出什么乱子。”

  王永祚道:“奴婢打算派人潜到江南,卧底查探。只是怕万岁爷催得紧,不能按期复命……”

  “只要差事办得好,朕不催你。”崇祯浅笑着打断他的话,又问道:“九门提督郑其心讦告惠安伯张庆臻侵职一案查得怎样了?”

  “奴婢刚刚查访明白。”王永祚见皇上有了笑意,才放心地将查办经过细声地禀了。

  缸瓦市路东,有一家别具风味的饭庄名和顺居,两层的小楼,在一楼的堂屋内,有一口煮肉的大砂锅,宽四尺深三尺,在京城独一无二,其烧、燎、白煮之法传自元朝皇宫御膳坊。另有炸肥肠、炸卷肝、炸鹿尾儿等一应小吃,先煮后炸,色泽金黄,外酥内嫩,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独创一格,每日食客盈门,生意十分兴隆。店主人心思颇为奇巧,每日只烧煮一头肥猪,晌午时分便卖得精光,将幌子摘了不再卖肉,却改卖木樨枣、蜜煎海棠、大红杏干等甜食。

  这日晌午已过,幌子也摘了,可是那大砂锅里依然热气腾腾,煮着不少肥肠、肉片儿,那小伙计看着砂锅下的炭火,呵欠连天,昏昏欲睡,他三更起来帮着杀猪、洗肉、生火、煮炖,早已疲惫不堪,往日此时早收拾了砂锅,回屋歇息了,今儿个却不行,还要伺候着。他抬头看看楼上的那个单间雅座,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声息,低头看看火嘟囔道:“里面那两位不知哪里来的爷,想必是刚从诏狱里出来,八辈子没吃上肉了,都小半天了,还恁的没够!害得咱在这儿死撑活熬的,受这等苦楚。”不料却被掌柜的听到了,过来老大一个耳刮子,低声吼道:“你个小王八羔子,好没眼色,这等的大主顾你也敢轻慢?怎样才长进知道个轻重?不用说两位爷给了一锭大银,咱就该伺候着,就是看看那两位爷的作派,可是平常的主儿?还不知是哪个衙门里的老爷呢!你困乏了,歇息一会儿倒不打紧,若是教两位爷听到你刚才的混账话,怪罪下来,如何吃罪得起?”小伙计用手捂了腮,不敢作声。

  楼上的雅座里酒饮方酣,黑胖的汉子将一个卷轴取出,展开道:“田中书,小人知道你写得一手好字,又精于鉴赏古玩字画,这一幅黄山谷的法帖可入得你老法眼?”那略显文弱消瘦的田中书名佳璧,乃是内阁西司房的中书舍人。中书舍人虽属微末之官,但往来内阁的机密文书都要经手誊抄,身居清要,不容小觑。这田中书最嗜书画,前人法帖历代名品珍若性命,听说是宋人黄庭坚的法帖,当下抢身过来细看,只见满纸云烟,银钩铁划犹如长枪大戟,森然直逼人眼,登时便决心痒难止,恨不得一把抱入怀中,二目生光道:“老兄哪里寻得此等宝贝?此帖乃是山谷随意墨抄的太史公《廉颇蔺相如列传》,正因随意,笔势飘逸,纵横穿插,活泼洒荡,转折流畅,确是他入古出新的草书杰作,在下仰慕已久,始终未得一见,今日萍水相逢,何致如此厚爱?”

  那汉子一笑,将字轴卷起道:“小人狄正久居京师,对中书早已慕名,想求得一幅墨宝,不知可否恩允?”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上来说:“这一千两银子权作润笔,万望你老收了。”

  田中书双手接了,面有惊色,辞谢道:“如何用得这许多?就是先朝的文衡山先生的字怕也值不了这个价钱,在下如何敢收?再说老兄手上有前朝这般的珍品,哪里还用求咱这鬼画符似的字。”

  狄正道:“你老收了,小人才好说话。你老一个清贵的官儿,俸银也不过百十两,着实可怜。其实你老也恁死相了,守着金山银海却活受苦,却也教人好笑。”

  田中书笑着将银票藏入怀里,摇头道:“咱一个从七品的闲官儿有什么生财之道?只是老兄若用得着咱,但请明言,不必吞吞吐吐的。”

  狄正笑道:“常言说秀才以笔活死人,你老手中的那枝笔天下有几人能握的?笔尖儿略转一转,什么都有了。话说到此,小人就不绕圈子了。小人现在惠安伯张庆臻府上当差,近日宫里传出消息,我家老爷将总督京营戎政,可你老想想,太平年景,京营有多少油水?我家老爷便想兼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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