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又称"基督山恩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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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又称"基督山恩仇记")-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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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见鬼!”阿尔贝说,“那么我们得多付一点钱了,不过如此而已。我早就看明白了。在德雷克和亚隆,平常日子租一辆马车只要二十五法朗,可到了星期天和节日就要三十或三十五法郎,外加五法郎的小费,加起来就是四十了,那就了结啦。”

“我怕,”店主说道,“即使您给他们两倍于那个数目的钱,那些先生也无法给你找到一辆马车。”

“那么叫他们把马套到我的车子上来好了,”阿尔贝说道。”我的车子坐起来虽然并不十分舒服,但那也没关系了。”

“连马也没有。”

阿尔贝望着弗兰兹,象是不懂这句回答是什么意思似的。

“你听见了吗,我亲爱的弗兰兹?连马也没有!”他又说,“难道我们就不能租用驿马吗?”

“驿马在这两周内早已租光了,留下来的几匹都是应急用的。”

“这件事你说怎么办才好呢?”弗兰兹问道。

“我说当一件事情完全超出我的理解力之外的时候,我不愿去钻牛角尖,而情愿去想想另外的事,晚餐好了吗,派里尼老板?”

“好了,先生。”

“好吧,那么,我们来用晚餐吧。”

“但那车和马怎么办呢?”弗兰兹说道。

“放心吧,我的好孩子,到时候它们自然会来的。问题只在于我们要花多少钱而已。”

马尔塞夫相信只要有了一只鼓鼓的钱袋和支票本,天下就不会有办不到的事情,他就抱着那种令人钦佩的哲学用完了餐,然后爬上床,呼呼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乘着一辆六匹马拉的轿车在度狂欢节。

(第三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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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罗马强盗

第二天早晨,弗兰兹先醒了,他一醒来就拉铃叫人。铃声未绝,派里尼老板就亲自进来了。

“啊,阁下,”店主不等弗兰兹问他,就得意地说,“昨天我不敢答应你们,因为你们来得太晚了,马车一辆都雇不到了,就是说,在狂欢节的最后三天里。”

“是的,”弗兰兹答道,“就是在那最最关键的几天里。”

“什么事?”阿尔贝进来问道,“雇不到马车吗?”

“一点不错,我的好人,”弗兰兹说道,“你是第一遭碰到这样的事吧。”

“好吧!你们这座名垂千古的大城真是一个呱呱叫的好城市。”

“我是说,先生,”派里尼很想在他的客人面前保持基督世界首都的尊严,就回答说,“从星期天到星期二晚上没有车,但从现在到星期天,您要五十辆都有。”

“啊!那还有点想头,”阿尔贝说道,“今天是星期二,谁能料到从现在到星期天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呢?”

“会有一万个或一万二千个旅客到来,”弗兰兹答道,“那找车子就会更困难。”

“我的朋友,”马尔塞夫说道,“让我们尽情享受现在吧,别去担心将来了。”

“至少,”弗兰兹问道,“我们可以租到一个窗口吧?”

“哪儿的?

“当然要望得到高碌街的呀。”

“啊,一个窗口!”派里尼老板大声说道,“绝对不可能。杜丽亚宫的六层楼上本来还剩一个,但已经以每天二十威尼斯金洋的租金租给一位俄国亲王了。”

两个青年人瞠目结舌地互相望了一下。

“喂,”弗兰兹对阿尔贝说,“你知道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到威尼斯去度狂欢节,那儿我们即使雇不到马车,一定可以弄到一只小艇的。”

“啊,见鬼!不,”阿尔贝大声说道。“我到罗马就是来看狂欢节的,我非看到它不可,就是叫我踩着高跷也要看。”

“这个念头妙极了,那样对吹灭蜡烛头再方便不过了。我们可以扮成滑稽鬼怪或是兰德斯牧童,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从现在到星期天早晨,两位阁下还要雇马车吗?”

“咦!”阿尔贝说,“你以为我们准备象律师的小伙计那样用两只脚在罗马的街上跑吗?”

“我马上遵命给两位阁下去办,只是我得先告诉你们,马车每天要花掉你们六个毕阿士特。”

“我可不是一位百万富翁,不象我们那位邻居,”弗兰兹说道,“我警告你,我到罗马来过四次了,各种马车的价钱我都知道。今天,明天,后天,我们一共给你十二个毕阿士特,那样你已经很可以赚一笔钱了。”

“但是,阁下,”派里尼说道,他还想达到他的目的。

“去吧,”弗兰兹答道,“不然我就自己去和你的搭档讲价钱,我也认识他,他是我的老朋友,从我身上捞去更多的钱,他所要的价钱会比我现在给你的还要少。到那时你可就赚不到帽子钱了,只能怪你自己了。”

“阁下不必亲自劳驾!”派里尼老板带着一个意大利投机家自认失败的那种微笑回答说,“我尽力去办就是了,我希望能使您满意。”

“那么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了。”

“您希望车子什么时候来?”

“一小时以内。”

“一小时以内它就会在门口等着您的。”

一小时以后,马车的确已在等着那两位青年人了。那是一辆别脚的出租马车,现在却已被高抬了身价,当作一辆私家轿车了;它虽然其貌不扬,但这两个青年在狂欢节的最后三天里能弄到这样一辆马车,已算是很不错的了。

“阁下,”向导看到弗兰兹走到窗口面前,就大声喊道,“要我把花车驶近王宫来吗?”

弗兰兹对于意大利人的措辞虽然早已习惯了,但他的第一个冲动还是环顾一下四周。这句话是冲他说的。弗兰兹“阁下”,蹩脚马车是“花车”,而伦放旅馆是“王宫’。意大利人爱恭维的习惯在那句话里已表现得很充分了。

弗兰兹和阿尔贝走下楼来时,花车已驶到了王宫前面,两位阁下把他们的两腿搁到座位上,向导则跳进了他们后面的座位里。“两位阁下要到哪儿去?”他问。

“先到圣·彼得教堂,然后再到斗兽场。”阿尔贝回答。

阿尔贝不知道要想看遍圣·彼得教堂得花上一天的功夫,而要研究它则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一天的时间在圣·彼得教堂一处过去了。突然间,日光开始黯淡起来。弗兰兹摸出表来一看,已经四点半钟了。他们回到了旅馆,在旅馆门口,弗兰兹吩咐车夫在八点钟再来。他要领阿尔贝在月光下去观赏斗兽场,正如他曾领他在白天里游览圣·彼得教堂一样。当我们领一位朋友去游览一个我们已经去玩过的城市的时候,我们心中的得意,就象我们指出一个曾做过我们情妇的女人一样。他要从波波罗门出城,绕城一周,再从圣·乔凡尼门进城,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去斗兽场的途中顺便看看朱庇特神殿,古市场,色铁穆斯·塞维露斯宫的拱门,安多尼的圣殿和萨克拉废墟。

他们坐下来进餐。派里尼老板原先答应请他们吃一顿酒席的,而事实上却只给了他们一顿马马虎虎的便餐。用完晚餐以后,他亲自进来了。弗兰兹以为他是来听他们称赞他的晚餐的,于是就开始称赞起来,但他才说了几个字,店主就打断他们的话。“阁下,”他说,“蒙您称赞,我很高兴,但我不是为这点而来的。”

“你是来告诉我们马车找到了吗?”阿尔贝问,一边点上了一支雪茄烟。

“不,两位阁下最好还是不必去想那件事了吧。在罗马,事情有办得到和办不到之分,一件事情要是已经告诉您办不到了,那就完了。”

“在巴黎就方便得多啦,当一件事办不到的时候,你只要付双倍的价钱,就马上办到了。”

“法国人都是那么说的,”派里尼老板答道,语气中略微含着一点不快,“既然如此,我真不明白他们何必还要出门旅行。”

“是啊,”阿尔贝喷出一大口烟,翘起椅子的两条腿,晃着身子说道,“只有疯子或象我们这样的傻子才会出门旅行。凡是头脑清醒的人是不肯离开他们海尔达路的大厦,放弃他们在林荫大道上的散步和巴黎咖啡馆的。”

不用说,阿尔贝肯定是住在上面所提到的那条街上的,每天都要很出风头地去散一会儿步,而且常常到那家唯一真正可以吃点东西的咖啡馆去的,当然,你还得和侍者有交情。派里尼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体会这几句回答的话,他似乎不十分明白。

“但是,”这一次轮到弗兰兹来打断店主的沉思了。“你是有事才来的,请问是什么事?”

“啊,是的,您吩咐马车八点钟来?”

“是的。”

“听说您想到斗兽场去玩?”

“你是说圆形剧场?”

“那都一样。您告诉车夫从波波罗门出城,绕城一周,再从圣·乔凡尼门进城?”

“我是这样说。”

“唉,这条路是不能走的呀。”

“不能走?”

“至少得说得非常危险的。”

“危险!为什么?”

“因为那个大名鼎鼎的罗吉·万帕。”

“请问这位大名鼎鼎的罗吉·万帕是谁呀?”阿尔贝问道。

“他在罗马或许是大名鼎鼎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在巴黎却是闻所未闻的。”

“什么!您不认识他吗?”

“我没有那种荣幸。”

“您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从来没有。”

“好吧,那么我告诉您,他是一个强盗,如果把狄西沙雷和盖世皮龙同他相比,他们简直就象是小孩子啦。”

“嘿,那么,阿尔贝,”弗兰兹大声叫道,“你终于碰到一个强盗了!”

“我预先警告你,派里尼老板,不论你要告诉我们什么话,我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我们先把这一点说明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可以听。从前有一个时候,唉,说下去吧!”

派里尼老板转向弗兰兹,他觉得这两个人之中还是弗兰兹比较理智一些。我们一定得说句公道话,在他的旅馆里住过的法国人并不少,但他却从来无法了解他们。“阁下,”他严肃地对弗兰兹说,“假如您把我看做一个撒谎的人,那我就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是为了你们好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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