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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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莲艳酒-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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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莲竟然一直不跟我说话,替我包扎。倒地还是我主动:
  “刚才有人进来?我看她穿白衣,是血凤凰麽?”
  “这个人是男的。”
  “男人?你怎麽看出来的?”
  “看身形了。”
  “他速度这麽快,你能确定?这麽快身法的人,除了血凤凰就是你,我再想不到别人。”
  “能的。”
  我才发现是自己目光局蹙。重莲是什麽人,就算失去了武功,看人从来不会错。
  既然不是血凤凰,那麽,血凤凰是敌人这一点还是不能磨灭。
  我顿了顿,道:“莲,你说他会不会是白翎?”
  “可能是。这人的脸孔我看不清楚。”
  “那这麽说,叫他们住手的人不是这个白衣人?”
  “不是的。叫人住手的人,或许是天山三位观主之一。”
  “红裳,或是鬼母?”我道,“不是说红裳是美女麽,这个人的声音很冷酷很有气魄,应该是鬼母才对。”
  “毒花至香,烈酒至浓。未必。”
  “对了,你是怎麽认出那些骷髅头是谁的?”
  “七杀刀的下巴上有个一个刀疤,很长,深入骨髓。我不知道乱葬村是否有人也像他这样,但红顶老怪和百催花两人的头一个极大一个极小,三个摆在一起,骨头又像刚出土的,肯定是他们三个没错。”
  我有些悻悻然。重莲只跟他们交手过一次,就能够把这些特征记住。我和他们待在一起这麽多年,重莲要不说七杀刀的下巴,我还真容易忽略那最明显的一根伤疤。
  看来英雄不光是武功高就可以的。
  “那南宫长老呢?”
  “他的头颅很新,还有血丝。但骨质疏松,这是老人的头。重火宫只有五个这麽老的人,其中後脑勺比较突出的只有南宫和宇文。宇文跟著我们。”
  我听说几位长老与重莲一起长大。到此,忽然忍不住回头,看看他:
  “莲,你还好麽。”
  “不用担心我。人死由命,再多伤感也没有用。”
  “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有时间为那些死去的人难过,不如保护好活的。
  瞬间,又是尴尬的沈默。
  我分明知道他不是刻意针对我,但那句话,真是狠狠给我一拳。
  
  隔了很久,重莲才说:
  “从今以後,天山要麽一个重火宫的人都不能碰,要麽,就只杀一个人。”
  “谁?”
  “我。”
  
  刚出山岭,就遇到一家小客栈。一进去,果然看到重火宫的人都在一楼等待。
  重莲坐下来:
  “先用餐,明天一早往回赶。”
  几人应声,都跟著坐下。上了几道小菜,重莲饮茶,砗磲和琉璃要了两壶烧刀子。
  我一直在想蛋蛋死前说的话。
  疑,二。
  这个疑,是否就是指遗书?
  还有,他抬手,是想做什麽?
  轩凤哥的遗书我几乎都能背下来,但反复想那内容,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他写作一直有个习惯:如果是写诗,会另起一行,如果只是这种普通的文言。他都是堆成一长篇写。
  为什麽要这样写?
  我默默吃饭,用筷子在桌上比划。
  “凰儿,怎麽了?”
  “没有,就是有点奇怪那人为什麽要扔掉轩凤哥的东西。”
  “不是他扔的,他原本想杀我。那个是不小心滚出去的。”
  “後来他怎麽放弃了?”
  “不知道。”
  我应了一声,继续在桌上画。
  没过多久,重莲又道:“怎麽了?”
  “没事,只是觉得轩凤哥的遗书很奇怪。你说,蛋蛋在死前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关於遗书的事?他说那个二是什麽意思?”
  “他要有秘密,早就就该告诉你,何必等到快死了才说?”
  “倒也是。”
  虽说如此,还是觉得奇怪。
  烛光交映,香雾淡薄。
  重莲握住茶壶盖,轻轻拨了拨,却迟迟未饮。手像滑腻的,连握个雕花盖儿都会脱落。
  茶壶在安静的客栈中稍微碰撞,声音便很大。他似受到惊吓,立刻把盖子盖好。
  我忍不住笑了:“莲,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冷血宫主呢。”
  “啊,什麽?”
  “你还是会感到害怕。刚才在山岭里,你的表现真不像个人。害我以为你的血都给抽干了,站我面前的是僵尸。”
  “嗯。”
  刚才慌乱的心情届时烟消云散。如果这里没人,我一定抱住他,好生安慰一下。
  
  我们吃完饭,找掌柜的登记住宿。我借了笔和纸,重莲问我做什麽。我摇摇头,只在上面默写轩凤哥的遗书。
  重莲握住我的右手。
  我刚一抬头,门口却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魔头重莲武功尽失!现在中原武林清静了!天下人都等著得之诛之吧!”
  朱砂握紧刀柄,几乎要冲上去砍人。
  海棠按住她,摇摇头。
  我收好笔纸,看向重莲。重莲的心思似乎都不在那个上面,只一直盯著我的手。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一直表现失常。
  一行人上楼,重莲安排随从们入房,只留下长老和护法,在自己房内。
  “砗磲,你说现在该怎麽办?”
  “宫主指的是什麽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直接讲结果吧。”
  砗磲忽然抬头,僵硬得说不出话。
  我莫名地看著他们:“发生了什麽事?”
  “看你以前一向对我忠心,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留在宫内,割掉舌头,贬为普通弟子。二,出宫,死。”
  重莲一向习惯用平淡温柔的语气说残忍的话。我听得毛骨悚然。
  “怎麽了?”
  海棠道:“砗磲出卖了宫主,投奔了天山,把宫主失去武功的事传出去。”
  “什麽?”我愕然,“怎麽会?”
  重莲道:“选吧。”
  “第二种。”
  “明天给我结果。”
  
  我给他们弄得莫明其妙。在我没问清状况前,重莲已经将所有人打发走,自己拿了一本书卷在床上看。
  我简直不敢相信,对一个忠心自己十余年的下属,就这样说杀就杀?
  “莲,他什麽时候出卖你的?你有没有冤枉人?他对你一直很好啊。”
  烛光下,重莲的睫毛黑黑的,盖住了深紫色的瞳孔。他翻了一页书,没有回答我。
  “喂,你不是说过,不要再让任何重火宫的人受伤麽?”
  “他已不再是重火宫的人。”
  “对於别人的背叛,你一定要这麽报复麽?你怎麽不问问他理由?”
  “他的理由我很清楚。”
  “是什麽?”
  重莲又不回答我,继续看书。
  我把默写的遗书扔在了桌子上,衣服脱掉,扔在一旁。但他还是没看我一眼。我恼了,把他的书给抽出来,扔在桌子上,刚好压住遗书的纸张。
  重莲抬眼看看我,直接靠在床头不动了。
  我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却发现书本斜斜地压住了遗书上的字。
  然後,最边缘的六个字,组成了一句话。
  我心中一凛,抽出纸张,想起蛋蛋说的话。原来他是想说:
  遗书,第二行。
  从第二行的“你”开始,斜著往下看。
  那是一句话。
  重莲慢慢坐直身子。原来他一天慌乱,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因为这个。 


    
 
十里红莲豔酒三一
  “我的字果然是鬼画符。”我把纸张放好,用书本将它压住,“那个悬崖下面什麽东西都没有。虽然高,但以我的轻功,下去应该没有问题。”
  “嗯。”重莲又靠回去。
  原本几乎是立刻就相信的。但这事还有很多古怪的地方。
  首先,陪伴著林轩凤死去的人是花遗剑。林轩凤对花遗剑的信赖,肯定大大超过蛋老弟。但他不告诉花遗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花遗剑知道是重莲干的,肯定会去报复。现在大概清楚了,如果我所见一切属实,林轩凤死前嘱托花遗剑不可以杀重莲,是怕花遗剑会遇到危险。
  其次,小屋的门有问题。那个地方大概重建过。林轩凤死前肯定还留下过什麽东西,被摧毁了。只是如果杀了林轩凤的人真是重莲,那摧毁房屋的人必定是重莲。既然如此,他为何独独留下最重要的东西,让我来发现?
  再者,包裹究竟是怎麽掉下山崖的?到底是那白衣人推的,还是重莲“不小心”掉落?如果真是重莲,重莲为何要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最後,蛋老弟死的时候,重莲试图救他。但他很快中毒而死。如果凶手是重莲,那毒一定是他下的。但有很重要的一点,重莲站在东村口,信号弹是西村口发的,凶手逃脱。如果是重莲,这也太说不过去。
  其实,大部分证据都能说明,不是重莲。
  但有一点,让我彻底心寒──重莲的表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希望我再想林轩凤。可是,有人会因为嫉妒而慌张麽?
  
  重莲吹了灯,在被窝里轻轻握住我的手,合了眼睛。在黑夜中,那张脸美丽如同由白玉雕琢而出。
  我多少次因为这张脸而心神荡漾。
  重莲却说,毒花至香,烈酒至浓。
  再回想他刚认识我时发生的事。只要是和我有一点暧昧关系的姑娘,他都会杀掉。所以我一直觉得奇怪,和我至亲的人是林轩凤,他竟动也不动他。
  还有白琼隐说的话。
  我最该提防的人……会是重莲吗?
  
  “凰儿,凰儿。”重莲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耳边。我还没回答,他已经一条腿越过我的身体,撑起来,将我围在他的双臂间。然後,垂头便在我耳上咬了一下。我给他咬得面红耳赤,还没缓和过来,他双手微微一松,压在我身上。
  脸与脸隔得很近,唇与唇也只有薄纸距离。他并不亲吻我,而是微微摆动下身,用硬物摩擦我开始抬头的地方。
  每次他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诱惑人。不强迫我,也不询问我,等我给他挠痒挠到受不了,主动找他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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