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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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8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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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么转身离开。

    伏难陀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道:

    “要明白何谓‘我’,先要明白‘我’的不同层次。最低的一层是物质,指我们的身体,

    稍高一层的是感官,心意又高于感官,智性高于心意,最高的层次是灵神,谓之五重识,

    ‘我’便是这五重识的总和结果,以上御下,以内御外,灵神是最高的层次,更是其核

    心。”

    尚秀芳一对美眸亮起来,点头道:“秀芳尚是首次听到有人能把‘我’作出这么透

    彻的分析。国师说的灵神,是否徐公子刚才说的佛性真如?”

    此时沉着脸的马吉回到厅内,向拜紫亭道:“小人必须立即离开,请大王恕罪。”

    这么一说,众人无不知马吉和寇仲谈判破裂,撕破脸皮,再不用看对方面脸。

    拜紫亭目光先扫过徐子陵,再投往平台远处的寇仲,然后回到马吉身上,点头道:

    “马吉先生如此坚决,拜紫亭不敢挽留,让我送先生一程。”

    马吉断然摇头道:“不烦大王劳驾。”

    接着转过肥躯,朝尚秀芳作揖叹道:“听不到秀芳大家的仙曲,确是马吉终生憾事。”

    言罢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众人均感愕然,不明白寇仲和马吉说过什么话,令他不得不立即逃命 。35hf。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似的离开龙泉。

    徐子陵则心中剧震,猜到马吉违抗颉利的命令,已将那批弓矢送交拜紫亭,否则拜

    紫亭怎容他说走就走。

    跋锋寒究竟到那里去了?

    看着马吉背影消失门外,厅内的气氛异样起来,寇仲神态悠闲的回到厅内,站到徐

    子陵和尚秀芳中间处,打个哈哈道:“国师不是正在说法吗?小子正要恭聆教益。”

    伏难陀微笑道:“我们只在间聊吧!”

    傅君嫱冷笑道:“少帅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尚未开席已有两位宾客给少帅气走。”

    寇仲施礼道:“傅大小姐教训得好,不过事实上我是非常努力,处处为吉爷着想,

    岂知吉爷伟大至不怕任何牺牲,小弟遂拿他没法。”

    烈瑕失笑道:“少帅说得真有趣。”

    尚秀芳不悦的瞥寇仲一眼,回到先前的话题道:“国师正在说关于‘我’的真义,

    指出‘我’是由五重识构成,由下至上依次是物质、感官、心意、智性和灵神,而以灵

    神为主宰的核心。”

    寇仲随口道:“这意念挺新鲜的,但那灵神是否会因人而异,为何有些人的灵神伟

    大可敬,一些人却卑鄙狡诈?”

    伏难陀淡然道:“灵神就像水般纯粹洁净,只是一旦从天而降,接触地面,便变得

    混浊。灵神亦然,人的欲念会令灵神蒙上污垢。”

    寇仲心叫厉害,领教到伏难陀的辩材无碍,不怕问难。

    拜紫亭道:“大家入席再谈。”

    宴会的热烈气氛虽荡然无存,却不能不虚应故事,众人纷依指示入席。

    拜紫亭和伏难陀两位主人家对坐大圆桌的南北两方,寇仲和尚秀芳分坐拜紫亭左右,

    伏难陀两边是徐子陵和傅君樯,烈瑕是尚秀芳邀来的,有幸坐在尚秀芳之侧,接着是金

    正宗,居于烈瑕和傅君嫱中间处,徐子陵另一边是韩朝安。马吉和宋师道的碗筷给宫娥

    收起,只剩下可达志那套碗筷虚位以待。宗湘花在寇仲右侧相陪。

    侍从流水般奉上美酒和菜肴。

    酒过三巡,在拜紫亭表面的客气殷勤招待下,气氛复炽。

    烈瑕不知是否故意气寇仲,不时和尚秀芳交头接耳,更不知他说了些什么连珠妙语,

    逗得尚秀芳花容锭放,非常受落,其万种风情,只要是男人便会禁不住妒忌烈瑕。

    寇仲却是有苦自已知,崇尚和平的尚秀芳肯定对他在龙泉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

    遂予烈瑕乘虚而入的机会。

    说了一番不着边际的闲话后,傅君嫱忽然道:“可否请国师续说梵我如一之道?”

    众人停止说话,注意力再集中在伏难陀身上。

    徐子陵特别留意拜紫亭,自他和伏难陀联袂而来,拜紫亭从没有附和伏难陀,后者

    说法时他总有点心不在焉,不似传说中他对伏难陀的崇拜,更有点貌合神离,令人奇怪。

    伏难陀欣然道:“难得傅小姐感兴趣,伏难陀怎敢敝帚自珍,首先我想解说清楚灵

    神是什么一回事。”

    烈瑕笑道:“国师的汉语说得真好,是否在来大草原前,已说得这么好的?”

    伏难陀微笑道:“烈公子猜个正着,我对中土语言文化的认识,来自一位移徙天竺

    的汉人。”

    烈瑕含笑点头,没再追问下去,但众人均感到他对伏难陀的来历,比席上其他人有

    更深的认识。

    伏难陀毫不在意的续道:“灵神虽是无影无形,形上难测,却非感觉不到。事实上

    每天晚上我们均可感应到灵神的存在,当我们做梦,身体仍在床上,但‘我’却到了另

    外一些地方去,作某些千奇百怪的活动,从而晓得‘我’和身体是有区别的。晚上我们

    忘记醒着时的‘我’,日间我们却忘记睡梦中的‘我’。由此推知真正的‘我’是超然

    于肉体之上,这就是灵神。”

    伏难陀说的道理与中土古代大圣哲的庄周说的“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

    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

    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可谓异曲同工,但伏难陀则说得更实在和易明。

    伏难陀续道:“我们的身体不住变化,从幼年至成年、老朽,可是这个‘我’始终

    不变,因为灵神是超乎物质之上,超越我们物质感官的范畴,超越我们心智推考的极限,

    触摸不到,量度不到。生死只是一种转移,就像苏醒是睡觉的转移,令人恐惧害怕的死

    亡,只是开放另一段生命,另一度空间,另一个天地的一道门。那不是终结,而是另一

    个机会,问题在于我们能否掌握梵我如一之道,也是生死之道。”

    寇仲讶道:“国师的法说得真动听,更是令人深思。我自懂事以来,从没想过这问

    题,还以为多想无益,就如杞人忧天。这什么梵我如一似更像某种厉害的武功心法,不

    知国师练的功夫有什么名堂?”

    众人为之啼笑皆非,谁想得到他一番推崇的话后,忽然转往摸伏难陀的底子。

    徐子陵则心中暗懔,晓得寇仲找不到他说话的破绽,故来一招言语的“击奇”,插

    科打诨,看伏难陀的反应。

    撇开敌对的关系,伏难陀说的法确如生命黑暗怒海里的明灯,教迷航的人看到本来

    睁目如盲的天地。

    伏难陀哑然失笑道:“我的武功心法无足论道之处,梵我如一更与武功无关,有点

    像贵国先哲董重舒说的‘天人合一’,只是对天的理解不同。梵是梵天,是创造诸神和

    天地空三界的力量,神并非人,而是某种超然于物质但又能操控物质的力量,是创造、

    护持和破坏的力量。这思想源于我国的吠陀经,传往波斯发展为大明尊教,烈公子为回

    纥大明尊教的五明子之首,对这段历史该比本人更清楚。”

    尚秀芳是首次听到烈瑕的明子身份,讶然朝他瞧去。

    烈瑕目露锐光,迎上伏难陀的眼神,微笑道:“国师此言差矣,我大明尊教源于波

    斯‘祖尊’摩尼创的‘二宗三际论’,讲的是明暗对待的两种终极力量,修持之法是通

    过这两种敌对的力量,由明转暗,从暗归明,只有通过明暗的斗争,始能还原太初天地

    未开之际明暗各自独立存在的平衡情况,与国师的梵天论并没有雷同之处。”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眼色,开始明白烈瑕和伏难陀间是宗教思想的斗争,但也更添疑

    惑,为何大明尊教的狼盗崔望,会成为拜紫亭的手下。

    伏难陀不以为忤的微微一笑,显示出极深的城府,淡然自若道:“纯净的雨水,落

    到不同的地方,会变化成不同的东西,却无损雨水的本源。梵我如一指的是作为外在的、

    宇宙终极的梵天,与作为内在的,人的本质或灵神在本性上是同一的,所以只有通过对

    物质、心意、感官、智性的驾驭,我们才有机会直指真如,通过灵神与梵天结合。而驾

    驭灵神下四重识的修行方法,就是瑜迦修行,舍此再无他法。”

    寇仲和徐于陵表面虽不露声色,事实上均感伏难陀说的话极有吸引力,因为他们练

    《长生诀》的过程,确如伏难陀说的梵我如一殊途同归,只是没像他所说般系统化而条

    理分明。兼之他们晓得换日大法,正是瑜迦修行的一种方式。由此推之,伏难陀极可能

    是石之轩那级数的高手。

    烈瑕正要说话,步履声起。

    众人朝大门瞧去,去而复返的可达志神情肃穆的昂然而入,手上捧着个木制长圆筒

    子。

    只看他神情,令人感到事不寻常,目光不由落到他手捧的木筒去。

    他笔直来到拜紫亭旁,奉上木筒道:“刚接到大汗和突利可汗送来的国书,着末将

    立刻送呈大王过目。”

    众人同时动容,心叫不妙。

    拜紫亭脸色转为阴沉凝重,双手伸出接过,长身而起,沉声道:“敢问可将军,大

    汗圣驾是否已亲临龙泉?”

    可达志直视拜紫亭,缓缓道:“这封国书由敝国国师言帅亲自送来,送书后立即离

    开,没有透露其他详情,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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