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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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于剑下-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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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郢深吸口气,左手一捏剑诀,沈声道:”如此得罪了。”长剑挥出,刷刷刷连刺三剑,那人同时还了三剑。两人你来我往,尽是抢攻招式,瞬息之间,已拆了数十招。那人身形迅如鬼魅,长剑或横劈,或直刺,或斜挑,无不朝著王郢周身要害而来。王郢每一剑都刺空,原本无懈可击的一招,那人随手一剑,便攻他必救之处,逼得他不得不救,显示出极为高明的眼力。

    王郢越斗越是心惊:”怎的他对我的剑法如此熟悉?”又拆了十余招,王郢猛然心念一动:”师父常说,交手时要制人而不可受制於人,如今我虽极力抢攻,但他每一剑都朝我要害而来,岂不是受制与他?”见他一剑刺来,竟自不避,右足踏前半步,挺剑向他胸口刺去,正是”青龙出海”之势。那人见他似乎情急拼命,使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到是一惊,急忙回剑。王郢一招上手,哪敢放松,长剑晃动,银光闪闪,剑尖在那人周身刺来划去,招招不离要害。那人被他一轮强攻,到闹了个手忙脚乱。待得王郢一招”哪吒缚龙”自下而上斜划他颈项,那人大喝一声,举剑硬劈,两剑相撞,王郢手中长剑陡然沈了下去。那人连劈五剑,招式竟然全无变化,每一剑都是迎头硬劈。这几剑一剑重似一剑,到了第七剑再下来时,王郢觉得全身都为那人剑上劲力所胁,连气也喘不过来,奋力举剑硬挡,铛的一声巨响,两剑相交,手臂酸麻,长剑掉在地上。那人收剑道:”再来。”

    王郢拾起剑,心想:”此人剑法固然比我高,臂力内劲,更是远胜於我,若是当真交起手来,我只怕连十招也招架不住,如何能取胜於他?我个人荣辱是小,可不能丢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当下正色道:”前辈剑法了得,晚辈实是好生钦佩,斗胆请前辈再指点几招,只是晚辈若是再输了,那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可不是我师父教的剑法不好。”那人点头道:”你的剑法练得很好,只是临敌时,使得有些不对。”王郢道:”有何不对之处,还请前辈指教。”那人摇头叹道:”你的剑法一招一式都练得相当纯熟,毫无偏差,只可惜交手时太过刻板,不懂变通。你使出的剑法,倘若是武功不如你的人,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与高手过招,那就不成了。用剑之道,讲究不拘一格,如行云流水,任意为之。刚才你使完那招”青龙出海”後,便该使出”萧史乘龙”,然後一招”狄青降龙”,那我无论如何也躲避不过。”王郢沈思片刻,疑道:”前辈,晚辈实在不明白,”萧史乘龙”和”狄青降龙”这两招,出剑和脚步方位全然不同,如何能连到一起?”那人道:”如何不行,你使完那招”萧史乘龙”後,不会身形侧过,顺势将剑拖回来,反手挥出吗?剑法中虽没这等招式,你不会随机应变,另辟途径吗?”说完那人一声轻啸,手中长剑立时舞成一团,但见剑锋闪烁不定,银光飞舞,王郢瞧得眼都花了。猛地里他一剑挺出,正是一招”萧史乘龙”当真是疾如闪电,势若奔雷。不等招式变老,他身形一侧,顿时将剑拉了回来,跟著反手挥出,轻轻巧巧地变成”狄青降龙”,转折之即,天衣无缝。王郢直在旁看得血脉贲张,心旷神怡,虽说这两招他早已熟记於心,但那人使出,却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不由得躬身拜服。

    两招一过,那人收剑问道:”你看明白了?”王郢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人道:”你再想想。”过了数盏茶的工夫,王郢眼睛一亮,点头道:”前辈,晚辈想明白了。”那人道:”那好,再来。”挥剑向王郢刺了过来。王郢侧身闪避,长剑回刺,使的正是那招”萧史乘龙”。他一剑既出,势难中断,後著源源倾泻,翻翻滚滚的和那人缠斗数十招。突然那人大喝一声,挥剑朝他剑上砍去,王郢知他力大,也不与他硬碰,抽剑回身,左手一指,往他手背”二间穴”点去。他既领悟了”行云流水,任意所至”这八个字的精义,对用剑之道有了深一层的领会,再不拘泥於招式,妙著层出不穷,信手拈来,自觉从未如此舒畅过。那人赞道:”好!”竟是甚为欣慰,挥剑削他手腕。王郢手腕一缩,长剑从身侧划过,一勾一挑,往那人手臂圈去。那人身形一转,左足疾飞,径踢王郢胸口,王郢反手一勾,肘锤打向他腿上环跳穴,右手挺剑斜推,往他小腹划去。那人身形一晃,已绕到他身侧,左掌出掌如电,已抓住王郢手腕,用力一甩,将他摔了出去。王郢未等身子落地,反手一撑,弹了回来,借著下落之势,直劈下来,却是一招极为普通的”力劈华山”。这一招势大力沈,迅猛无比,那人不敢怠慢,举剑相格,王郢借力凌空侧翻,挥剑砍他肩头,那人举剑再格,王郢左手探出,朝他手背点去。这一指无声无息,快捷无伦,待得惊觉,手指已点中那人手背”二间穴”,那人手掌一麻,剑再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王郢一个後翻,稳稳落在丈余外,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今次实是受益非浅。前辈剑法高绝,晚辈侥幸得手,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他走上前,捡起剑,恭恭敬敬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也不接剑,扬起右手,瞧了好一会儿,猛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王郢听他笑声洪亮至极,决非先前沙哑声调,兼且熟悉之至,不禁甚是惊诧。那人笑了一阵,说道:”好!好!郢儿,我果真没看错你,很好!很好!”他顺手拉下面前黑布,但见他虬须满面,喜形於色。

    王郢惊喜交集,拜伏在地,颤声道:”师父,原来当真是您老人家。”龙银山笑道:”当然是我,你以为会是谁?当今世上除了我龙银山,还有谁如此熟悉这路剑法?”王郢磕头道:”弟子刚才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胡乱猜疑,冒犯了您老人家,请师父责罚。”龙银山笑道:”你有此番成就,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於你。郢儿,你快起来说话。”王郢伏地不起,说道:”师父,您不责罚弟子,弟子不敢起身。”龙银山道:”我说不怪你,就不怪你,你再不起来,我不高兴了。”王郢仍不肯起身。龙银山双目一瞪,喝道:”还不起来!”王郢无奈,又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龙银山温言道:”郢儿,你剑法已成,只是临敌经验不足,与人交手顾虑太多,所以剑法的威力不能尽情发挥出来,经此一战,你当有所领会了罢?”王郢点头道:”弟子已经明白了个中道理。”龙银山道:”你且说说看。”王郢道:”师父您老人家是要告诉弟子,招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不能墨守成规,拘泥不化。运剑之道应如行云流水,任意为之,意之所至,剑之所至。师父,弟子说得对是不对?”龙银山点头道:”不错,你果然没辜负我的一番期望,正是这个道理,你须好好记著。”王郢道:”师父教诲,弟子一定牢记在心,不敢忘记。”

    龙银山拍拍他的肩膀,和声道:”你既明白了这个道理,日後纵使碰到真正的高手,也当可放手一搏,不必有所顾忌。”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咱们龙家的剑法在江湖上虽然没甚名气,却也不是全无用处,任人宰割的。”言词之意,竟是颇为自负。王郢疑道:”师父,咱们这套剑法这麽厉害,在江湖上怎会没有名气?”龙银山微微一笑,说道:”郢儿,你这番言语当著自己人的面说不要紧,要是让江湖上的朋友听到,岂不笑咱们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在外面最多只能算得上添居二流,咱们虽不能妄自菲薄,却也不能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王郢低头不语,只是觉得龙银山也未免太过灭自家威风了。龙银山瞧出他的心思,叹道:”郢儿,你资质甚高,是个练武奇才,为师当年要到四十岁方能达到你目下成就,在後辈当中,那是非常难得的了。只是你虽然天纵奇才,却焉知无人胜过你,切不可自满才是。要知道天下之大,尽多能人异士,便是我当年,那也遇上一个,至今不敢忘记。”说罢,他仰首望天,怔怔出神。

    王郢见他眼中满是倾慕之色,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说的那人是谁?”龙银山回过神来,瞧著王郢,道:”郢儿,你听我这麽说,很是好奇,是不是?”王郢点点头,问道:”师父,那人功夫一定很厉害了?”龙银山道:”那人的功夫为师只能用”惊世骇俗”这四个字来形容,端得是厉害无比。若非亲见,我便是想也不敢想世上竟会有如此剑法。”他笑了笑,道:”你且坐下,我说与你听。”说著他当先坐在草地上。



………【第七章】………

    王郢在龙银山身侧坐好,只听他说:”说起来,这事与你师娘还有些关系。我和你师叔从小就没了娘,跟著我爹四处闯荡,後来我爹在两湖一带混出了名堂,我们一家就在洞庭湖畔住下了。我虽然资质不高,却生性好武,除了跟我爹习武外,还拜了两个师父,直到三十多岁也没娶亲。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第二个师父染了重病,我请了许多有名的大夫,也没见好,拖了两个月就去了。他临终前拉著我的手跟我说:’银山,我十九岁离开家乡,孤身在外闯荡了几十年,早就想回去看看了,本想等你武功大成,便回故里终老,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愿望看来是实现不了了。’我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别想这麽多,身子要紧。又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哪有治不好的道理,等您身子大好了,弟子陪您回去看看,您说好不好?”他摆摆手,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是没几天好活了,只是,唉!’他叹了口气,道:’银山,咱们好歹师徒一场,我最後

    求你件事儿,你可一定要答应。’我忙道:’师父,您说。’他苦笑道:’俗话说”叶落归根”,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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