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印缅: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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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印缅:远征-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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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弟兄手里居然还拿着步枪。

  杨玉成拳头捏咯咯响,冲自己弟兄开枪他下不了手。犹豫了一瞬,鬼子又往前推进了十几米。

  “你不打他们也得死!”大刀上来夺杨玉成的机枪,被杨玉成一巴掌抽在脸上。

  “那里头要有一连的弟兄,你是不是也开枪?”杨玉成看着大刀。

  “是!”大刀梗着脖子逼出吼声,额上青筋蚯蚓样鼓起。

  大伙都怔着,除了岳昆仑。鬼子已经逼近到阵地前不足两百米,虽然前头有国军俘虏挡着,可还是有露出的位置。岳昆仑一次次扣下扳机,鬼子一个个惨叫着倒下,不是打飞了半张脸,就是被子弹削断了脚踝。

  “你打不打!?”大刀看杨玉成还是不动,拔出六环刀就要往战壕外跃,被杨玉成一把薅了下来。

  “所有火力准备!”杨玉成右手往前一推重机枪的拉机柄,左手把帆布弹带拉进弹仓。

  “前边的弟兄!放下武器,就地卧倒——!”杨玉成冲阵地前大声喊叫,几十条穿青灰色军装的身影忙不迭地趴倒在地。

  “打——!”马克沁机枪喷出了烈焰,所有轻重火力打向后方。失去掩护的鬼子稻草一样被割倒。鬼子的后续部队退了回去,趴在地上的国军俘虏,大部分匍匐着爬回了己方阵地。

  之后日军只有小股骚扰前沿阵地,阻击组也不吝子弹手榴弹,每一次都猛烈开火,日军没有发现国军主力已经撤退的迹象。耗到凌晨四点,通信兵摸上来,通知师主力已经撤出同古,让阻击组马上离开阵地,火速过桥。这时候南阳车站方向炮声大作,火光映亮夜空,是新编22师开始对日军佯攻。阻击组悄无声息地离开前沿阵地,疾步向色当河大桥跑去。杂乱的足音在街道上空荡地回响,此时的同古已是一座空城。

  岳昆仑所在的阻击组最后一拨过桥。刚跑过桥东几里路,背后一声轰天巨响,是工兵引爆了色当河大桥。岳昆仑驻足回望,脸上火光明灭。短短的十二天,这座异国的城池,留下了无数弟兄的生命。岳昆仑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到这里。

誓死报仇1
一九四二年三月三十日,同古战役以国军的主动撤退告终,日军占据了一座空城。国军退守100英里外的平满纳,不曾丢下一个士兵、一个伤员。二OO师孤军深入下缅甸,在没有空军配合的情况下独守同古十二天,以牺牲2500余人的代价,击毙日军4000多人。国人振奋鼓舞、奔走相告,舆论称此次战役为重大胜利。事实上同古战役并未达成粘着日军,等待主力集结后与日军进行会战的目的。同古的弃守,暴露了东路的毛奇公路,致使之后日军第56师团通过毛奇公路长驱直入,进攻远征军的后勤基地腊戍。

  远处火光接天,土路两边浓密的篙草在夜色中起伏。阻击组几十个人跟着通信兵一路小跑,谁也不说话,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汗湿的衣服紧贴在脊背上。

  “谁!”一个弟兄哗地扯开枪栓,枪管指向草丛里的异动。整队人停了下来,枪膛顶上了火。

  “再不出来开枪了!”士兵们刚从火线下来,神经都像细钢丝一样绷着。

  “别开枪……我一连的伙夫……”篙草地里哗哗地趟出一个人,挑副伙食担子,一张胖脸上又是泥又是汗,是炊事班老王。

  “你咋在这?”杨玉成一摆手,大伙放低了枪管。

  “哎!担子沉,走着走着就掉队了……”老王脸上还露着惊悸。

  “有啥吃的?”有士兵要去翻伙食担,老王仄着身子拦。

  “吃啥吃!还不赶紧追上队伍。”杨玉成把老王的伙食担放到自己肩上。

  阻击组一路向北急赶,快晌午的时候追上了大部队。岳昆仑仨人找着段剑锋交任务。

  段剑锋说:“没给一连丢脸!那四匹东洋马我也没交,你们仨一人挑一匹。”

  大刀和岳昆仑倒没啥感觉,杨玉成乐开了花,双脚一磕,冲段剑锋使劲地敬个军礼。想着种地的时候,想添头骡子都得做美梦,现在能骑上大洋马了。

  杨玉成问:“连长,这是哪疙瘩?不走了?”

  段剑锋说:“叶达西,全师在这休整待命。”

  岳昆仑四处看看,都是山地,有大片大片的芭蕉林。向南面望,房舍开始密集,一幢幢的佛塔和尖屋顶从树木间探出来,应该就是连长说的那什么西。

  叶达西不像同古,还能见着一些缅甸人和和尚,大伙都像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连那几天出啥妖蛾子的都有,喝酒、打架、耍钱、偷鸡、偷人……可着劲地折腾,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个儿还活着,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庆祝的事情。段剑锋开始还由着他们闹腾,毕竟都是在鬼子枪炮下拣回来的命,没准第二天又得回战场,后来看看实在不象话了,关了几个禁闭,下边人收敛了很多。

  段剑锋怕弟兄们闲着生事,开始领着一连出操训练。缅甸到了四月,就跟三伏天一样了。天空被日头烤得白花花的,没有一丝云彩。一连百来号人,顶着能把人晒出油来的大日头,沿着一条河跑十公里负重越野。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鞋子在地上一踩一个水窝子,士兵们跑得东倒西歪,脚下直绊蒜。

誓死报仇2
“咋啦?脚软了?打架偷人的劲头哪去了!?”段剑锋在前队退着跑,弟兄们跑操训练的时候,他也跟着跑,从不骑马。

  “连长——早过了十公里地啦!”田永贵在队列里喊。

  “过了咋了?现在改二十公里越野!”段剑锋一声吼,大伙头皮都炸了。

  “连长……你饶了俄们吧……”

  “连长,你还是留着俺们的命打鬼子……”大伙都在讨饶。

  “还要不要打架了——!?”段剑锋吼。

  “不打了——!”一连齐声回答。

  “还要不要耍钱了——!”

  “不耍了——!”

  “还要不要偷人了——!”

  “没气力偷了——!”弟兄们一阵哄笑,段剑锋也没憋住。

  “听我命令!目标,前方一百米河滩,冲锋——!”一连扑向了那条透着清凉的小河,河边绿荫亭亭。

  士兵们扑进河里,有穿着衣服的,有脱剩个裤头的,还有光着屁股的。溅起的水花在日头下氤氲出一弯七色彩虹,河面上嬉笑打闹,是久违的轻松。段剑锋和周简半躺在荫凉处,手里拿片芭蕉叶扇风。几个高处已经放了哨岗。

  “弟兄们跟着我受苦了。”段剑锋看着在河里折腾的弟兄们。

  周简顺着连长的目光望过去——弟兄们大部分干瘦,肋巴骨根根凸显,身上的刀伤枪疤刺痛人眼,这些都是长年打战又营养不良的结果。

  “等打完了仗……”周简把“就好了”几个字吞了回去。这仗真的能打完吗?二OO师是国军嫡系王牌师,在同古倾全力也只和日军一个师团打成平手,如果换成杂牌军,结果可想而知。位于右翼的英军已被日军第33师团击溃,于四月一日弃守普罗美,沿伊洛瓦底江北撤;左翼的第6军防御地域辽阔,又要监视长达500多公里的泰缅边界,兵力单薄,一旦被日军突破,远征军的退路和补给线都将被切断。

  “连长,这几天怎么没见鬼子上来?”叶达西离同古并不远,按日军的行军速度,早该推进到叶达西。周简有点奇怪。

  “他们倒是想上来,被廖耀湘堵在斯瓦河了。”段剑锋说。

  二OO师突围后,新编22师根据杜聿明的命令:在同古以北、平满纳以南的斯瓦河一线,对追击日军进行逐次阻击,节节消耗敌人后将其引入第5军第96师驻守的平满纳。然后又以二OO师担任机动兵团,全军出动,将中路进攻之敌围歼于平满纳附近。这就是斯瓦河逐次战和后来被迫流产的平满纳会战计划。当时日军在斯瓦河投入第55师团三个联队、第18师团两个联队,在其他骑炮空协同下,对新编22师的三个步兵团、两个游击新兵训练团展开攻击。

  斯瓦河至平满纳一段为隘路,国军吸取同古被围教训,并不固守一地,而是利用隘路预设若干纵深阵地,实行轮番作战——第一梯队在前交战,第二梯队既在后面的山隘小道构筑埋伏阵地准备交战。第一梯队撤出,第二梯队即刻接上。并在主干道上埋设地雷、炸弹,以游击队设伏狙击,穿插突袭敌军交通运输。如此虚虚实实地打下来,日军在斯瓦河一线被迟滞半个多月,第55师团被打得丧失建制,不得不以第18师团替代第55师团作为中路主力。廖耀湘带领的新编22师自三月二十六日在南阳车站与日军接火,至四月十六日将日军引入平满纳预伏地区,先攻后守,与日军五个联队连续激战,击毙日军3000余人,掩护了主力集结。斯瓦河逐次阻击战,在抗战史上是一次罕见的成功战例。廖耀湘与新编22师的官兵,功不可没。 。 想看书来

誓死报仇3
岳昆仑穿个裤头从河里上来,找块大石头平躺着晒身子,一身腱子肉更见菱角,刚洗的军装摊在边上,蒸腾出缕缕白气。心静下来,日头好像也没那么晒了,天空蓝得高远,有小风嗖嗖地吹。不知道爷爷现在在干什么,保长会不会把信带给爷爷……岳昆仑迷迷瞪瞪地想睡。河里突然响起一片喊叫声,不是打闹的那种。岳昆仑半坐起来,靠在一边的三零步枪已经顶上了肩。

  “什么情况——?”段剑锋站在树下冲河里喊。

  “死人——很多死人——”河里的弟兄稀里哗啦蹿上了岸。

  岳昆仑顺着弟兄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河的上游缓缓飘下一大片密密匝匝的东西,有乌鸦盘绕在上头。手搭上额头看,看清了,全是尸首,有穿青灰色军服的,也有土黄色军服的。两种军服的尸首绞在一块,有的互相掐着对方脖子,有的咬住对方喉管,他们就这样抱着一起死去。岳昆仑放下枪就往河里冲,浅滩被他溅出一路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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