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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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万里-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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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请言,若能效劳,必当尽力。”宋君鸿拱了拱手:“不敢当小姐一个求字。”

    “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丁小姐了,好吗?我也不叫你先生,和杏儿一样叫你君鸿。你我自幼相识,本不该如此生份。”丁蓉幽幽的说着:“扒拉河边读书时你还敢直呼蓉儿的姓名,如今小姐、小姐的叫着,礼数十足,人却越来越冷、越来越远了,反不如小时侯那般真挈自然。”

    “在下只是不敢毁小姐清誉。”宋君鸿也是感慨了一句,人长大之后,的确是顾及越来越多,不及童真时无邪。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记得小时侯君鸿与我们姐妹分讲这篇《诗经·郑风》中的《将仲子》一篇时,曾感慨先秦时民风之奔放诚实多为后世礼教所抹杀。又言‘人之知礼知耻,所以别于禽兽。但不可因礼而困情,宜诚勇而叙真意,不然世间不知几多姑娘枉思春、几多仲子叹别离。’”丁蓉低低的叹息道:“小时君鸿不畏世俗权贵,落拓自然,却不想如今也困于‘人言可畏…四个字。”

    虽是叹息,但却隐隐有几分激将之意。

    宋君鸿正色道:“丁小姐此言差矣。真诚、质朴之风,在下直到现在也是极为提倡的。崇礼、但不能因礼教而困真情,君鸿也依旧敢于人言。只是小时你我都是天真烂漫,无邪无猜,所以真呼姓名亦无不可。但现在你我已经长大成*人,相同的一件事,在不同的时侯做出来代表的意义已是不同的。”他微微笑道:“蓉儿两字不是我该喊的,如果你不介意,那我就冒昧还是直呼你的姓名吧。”

    宋君鸿心想反正我再有两天就要离开了,不在人前喊你便是。过得几年回来,你应该早已嫁人,到时还在不在潞县亦未可知呢。念及两人多年一起读书的时光,亦不想今日变的太生硬了。

    “如此好甚。”丁蓉脸上露出了笑意。“听说君鸿你要外出游学了?”

    “是的,两天后就要出。”宋君鸿心想不用问,这一定又是郑杏儿传的话。

    “如此匆忙啊?”丁蓉心中一片黯然,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啊。

    “此一去怕是要个三年五载,许是赶不及你的大婚了。”宋君鸿心想与其两人这么暧昧不清,不如索性把事情挑明,也免得白白耗损人家姑娘的青春。

    “哦,怎么君鸿也开始关心我的亲事了么?”丁蓉语气淡淡,像是不胜惆怅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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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絮语:十万字庆贺,今日更新两节以谢读者支持!



………【第十节 还愿(下)】………

    “女大当嫁,丁蓉姑娘万不可辜负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宋君鸿再进一步劝道。

    “那只看有无让我满意般的青年才俊前来提亲。”丁蓉说完这话时转过身来秀脸已经羞的通红,两颗眼睛却勇敢盯着宋君鸿。自宋君鸿考取举人后,名噪一方,这凭自己才学考来的功名自是与郑经花钱买来的不同,郑知芳对宋君鸿的印象也早已经改观。相信只要他来提亲,郑知芳是一定会应允的。

    宋君鸿两世为人,哪里能听不懂她的话里之意,只是自己心中早有恋人,决心绝不作变心负爱之人。扭头说道:“君鸿长于山野,猎户之子,实粗鄙不堪。而这天下才俊,多如过江之鲫。单只这潞县内外,比君鸿家世、才学、品貌远胜的也不知凡几了。丁蓉姑娘万不可舍美玉而求顽石。”

    “丁蓉岂是贪慕虚荣、嫌贫爱富之人!?至于才学,小女亲蒙身教,君鸿又岂须自谦?”

    “宋君鸿功名未立,不足以立业成家。”

    “茅屋漏瓦亦能存身,蓉儿绝不有悔”。

    宋君鸿让她用言语已经逼到退无可退,终于决定实话实话,“但君鸿心中已经早有他人了!”他知道丁蓉虽然表面上温婉可人,但骨子里却是和郑杏儿一样的刚烈脾气。

    丁蓉闻言果然心中一惊,面色煞白。心想杏儿怎么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宋君鸿虽不如郑雨农那样俊美无流,但也博学广识、善良温雅而又洒脱不群,县中也不乏有女孩子倾慕。但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深交往。以前,她一直以为宋君鸿只是畏于人言,所以不敢上门提亲,但只要自己乐意接受,终不是太大问题。可若是他已经有意中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良久,终于强作从容,却又酸涩的问道:“哦?但不知是哪家佳丽?”

    “”这一句话问的宋君鸿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去回答--天知道湘月现在降生在哪家哪户?

    “她是我一次出游时遇到的,本来已经许上三生这约,不想后来生意外而失踪了。”没办法,宋君鸿只好含糊其词的解释,看到丁蓉眼中并不置信的神色,于是坚毅的说:“宋君鸿刚才已经在佛前许愿,愿此生穷尽一生心力也要找到她。”

    “君鸿莫不是睢不起蓉儿,所以故意拿假话来搪塞我吧?”丁蓉在这潞县女子之中向来自负才艺无双,姿容秀丽。就是在州府之内也是人人艳羡的,不想却输于别的女子,而更可笑的是自己甚至一直不曾知道。心下一时千重伤感,更有万般不甘。

    “君鸿早上心上人之事确是千真万确。”宋君鸿直视着丁蓉的眼睛,说到此处,他离坐一个长揖到地:“君鸿很感谢丁蓉姑娘的青睐,但此心已有所属,实不敢负情背盟,还请姑娘惠心体谅。青春易逝,君鸿再次恳请姑娘早觅良缘!”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想不到我连一个已经失踪的人儿都比不上。”丁蓉自嘲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凄伤失望。

    “蓉儿并不着急成亲。”片刻,丁蓉又神气坚毅的说。

    宋君鸿知道丁蓉与自己同龄,其实以她的年纪在古代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时侯了。以郑知芳的财势和她的艳名,四方前来求亲的人已经来了不下十几拨,但丁蓉就是铁了心不嫁,寻死觅活的,郑知芳也拿她没办法。

    郑知芳都没办法,宋君鸿当然更没办法。

    他郁结的坐回椅子上。

    丁蓉回身从随身带来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锦布的小包裹,交到宋君鸿手里。“君鸿两日后离家,我就不去送了。仅以此物权作壮行吧,还请万勿见弃推辞!”

    宋君鸿打开锦布,只见一支约有八寸长的狼毫笔横卧其中。他跟郑知庆学过相笔之法,放眼打量下只见黑漆笔管上又用淡隐金线描绘着一副简画,远看隐隐约约,近看却是大海波涛汹涌,山石耸立。其间,浪击山石,惊涛四起,寥寥数笔,便勾画出一派海阔天高的意境,气势极为磅礴。宋君鸿伸手拔开笔管,现笔头更是毛色纯润,足称得上是尖、齐、圆、健四德完备,浑圆壮实挺拔,显是精工巧制之物。笔管上油漆虽然古旧在窗口余晕之下但仍然显出一层油划光亮,显是有人经常抚摸擦试之故。不由得犹豫道:“这?”

    “这是我亡父进京赶考时所用之笔,名唤‘沧浪’。于会试殿试时所用无不是它,当年成就无数锦绣文章。蓉儿年幼时尝见亡父在书房中运笔写文时的背影,其伟岸身姿至今于脑海中依稀可辨。”

    “既是令严遗物,君鸿就更不敢领受了。”宋君鸿把笔重新仔细包裹了起来,递还给丁蓉。哪知丁蓉摇了摇头,却又一次把笔推到宋君鸿面前。“斯人已去,留在我这闺阁女流之辈手中只能寄个哀思,白白蒙尘。如今不如赠于君鸿,盼君鸿重续先父遗志,用它写出更多的佳句雄文,不负此笔。”丁蓉俯身缓缓行了个礼:“小女预祝君鸿学有所有、早日还乡,勿忘家乡还有亲友在等你衣锦归来。”

    言罢,起身打开屋门,自行去了。

    宋君鸿坐在屋中静静的呆,郑杏儿走进屋来,问道:“丁蓉怎么哭了?”

    “她哭了?”宋君鸿一愣,她在屋中时还是仪态端庄、侃侃而谈的。

    “嗯,她出门时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却只是匆忙点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走前,我看到她眼角有泪光闪动。”说到这里,郑杏儿似乎仍为刚才在外面遇到丁蓉时的情景感到不忿,捶了一下宋君鸿,好奇的追问着:“刚才你们俩在屋里倒底都说了些什么?”

    “唉——”宋君鸿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把刚才屋中所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又跟表姐转述了一遍。

    闻听得事由后郑杏儿也是一楞,“原来表弟早有心上之人,只是、只是若那个女孩已经失踪,你不如试着跟丁蓉”郑杏儿还想再替好友争取一下。

    “表姐,当你心中真正装着一个人的时侯,又怎么可能轻易就去把她忘掉呢?”宋君鸿截口打断,坚毅地说道:“我一直不肯接受丁蓉的感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既然我喜欢的不是她,就不能信口给她一个承诺,那样只会白白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你又与心何忍呢?只希望她能够放开胸怀,再找到一个能真心怜惜她的男人罢。”

    “怕是难了!”郑杏儿也叹了口气:“当你心中真正装着一个人的时侯,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他忘掉呢?”



………【第十三节 出游】………

    五月初七早晨,在郑家货栈的门口,一行押车牵马的货队已在整装待,郑小六拉过领队的头领,正在反复的低声交待着什么,其他伙计也在做着最后的检验准备,而宋君鸿则趁机和宋大柱、郑小六两家人、郑雨农夫妇和郑知庆在进行着话别,其中几个女人已经拉着宋君鸿的手千般不舍,哭出声来。几个同窗也闻讯赶过来送行,倒是丁蓉如她所言的并没有前来,但她的外祖父郑知芳却是派了人来,当然,只是代表着和宋君鸿关系密洽的郑氏一族罢了。

    自打中举后,宋君鸿和县里的知名人士、当地士绅交往明显密切了很多,短短的个把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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