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协奏曲- 第24节

　　　　大战之后的仙克尔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的心也渐渐沉寂下来，城中不断有欢呼声，消息也传到我的耳中，说魔军损失极为惨重，除了几个将领，部队几乎全灭，现在已经撤往东边。。

　　　　更可笑的是，有一个天使还在仙克尔城装模作样，宣扬什么神迹显现。然而这里的人，却也顶礼膜拜的样子，他们难道不知道是谁击退了魔军？愚昧！

　　　　“哈雷，你能帮我一个忙么？”我的心灵天使发话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很平静地说。

　　　　“他们知道，他向东去了。”文不对题的两句话，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感受到。

　　　　“他一个人？他想要封印魔军的传送门么？！”这个人类为什么这么勇敢？从他的声音判断，他根本就不会武技，要是那三个人还活着，一个手指就能把他捏死。

　　　　“是的，他和我不同，他的力量经不起太大的消耗，之前的一曲，基本上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这次，我想他是想去牺牲自己，来……”

　　　　“为什么？他是人类的英雄，他才是应该被顶礼膜拜的人，却……”

　　　　“走吧，你会知道的。哈雷，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人类，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帮人类……”

　　　　……她沉默了，她的心在平稳的跳动，她的呼吸在平稳的起伏，然而她的眼泪，却轻轻滴落在地面。

　　　　我的黑色羽翼在圣光的洗礼中被撕碎了，只留下后肩的长长伤痕。她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似乎在为了这对曾经怀抱她的羽翼而悲伤。

　　　　她的心灵翅膀无法带着我飞翔，所以我们只好找了辆马车。我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她的叙述，听着这百年来她的依旧不变的纯净心灵。

　　　　她答应了这个吟游诗人保护人类的请求，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纯净的心灵，这种感同身受，恐怕是我无法理解的。刹那间，我意识到，天界是不是也是这样无法理解？我体会到了他的孤单，一个被视为弱者的人类，而且孤身一人。他的情怀，只是一种悲悯么？

　　　　她告诉我，这个穷困潦倒的吟游诗人，手握着精灵族的圣物，月神之笛，阿利亚，却一直以在城镇吟游演奏，换取一些小钱为生。为什么？我不明白，他完全可以把持一方，却……他没有这样的雄心，同时也深爱着这片土地。

　　　　等等，似乎有呼唤我的声音。

　　　　车停下了，我感觉到似乎是残梦剑在呼唤我，它落在了这附近，我要去找到它。

　　　　我在她的搀扶下走下了车。旁边似乎人很多，他们聚在一起，在看些什么。我感应到了我的剑，它插在地上，旁边似乎有人守着。

　　　　“站住！”一个卫兵粗鲁的声音响起。她刚要出声，我毫不犹豫地一挥手，那个卫兵就如同纸片一般被掀了起来，又如同铅块一般重重摔在远端。周围的人群立刻散开了一个大圈，后面两个卫兵也愣住了。残梦就如同有生命一般，露出地面的半截剑身开始抖动起来，然后嗖地飞回到了我的手上。

　　　　“他们在看什么？”我转过头去问道。

　　　　“一张布告，”她的声音马上转为辛酸的语气，“由于《圣灵协奏曲》造成咏唱者数人死亡，已被列为禁曲，同时……同时追捕偷窃精灵族圣物阿利亚之笛而逃亡的吟游诗人路西亚．泰坦……”

　　　　“该死！”残梦挥出一道凶猛的剑气，将贴着布告的墙一分为二，在轰然倒塌中，人群惊叫着四散逃离。

　　　　背后一阵剧痛。“哈雷……你的翅膀……”我的双翼又重新展开了，它重生了，不过，传到我眼中的模糊图像告诉我，它却不是亮黑的羽翼，而是数百年前的洁白。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类！你们就应该被毁灭！他为什么要救你们，你们这些丑陋的生物！”我的心中突然生出对这位名叫路西亚的吟游诗人的尊敬，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

　　　　她背后的心灵之翼也无形展开，虽然它当初成为了成为了那些愚昧天使攻击的把柄，说什么没有实体翅膀的就不是天使，鸟***也有翅膀。我举起残梦，狠狠朝地上劈去。

　　　　（作者：对，都是鸟人！哈雷：这个人是谁？……）

　　　　那些丑陋的生物看到天使发怒，一个个慌忙下跪。

　　　　切，我不屑一顾地张开这一对重生的白羽，朝天空飞去，我们要赶紧找到他，否则，他会有极大的危险。她点点头，随着我飞向东方。

　　　　天空的灰暗，我也只能用心感受，然而这一股比天空还要阴霾的怒气充斥着我的心。剑握得更紧了，表情也更加地扭曲。

　　　　“哈雷……放松好么？我们现在只是去救人，而不是去杀人……哈雷……”

　　　　“不，我做不到！”

　　　　……

　　　　离东海岸的魔界传送门已经很近了，我越来越觉得前方的

　　　　“快，他就在前面，我感觉到他了。”她朝前面一直，语气有些急促。

　　　　“谢谢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哈哈哈！”一个女妖般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接着便是一群尖利的嚎叫。

　　　　是美杜莎，不好！“圣光盾——”金色的光芒从她的手中发出，立刻在路西亚的面前竖起一道金色壁垒。我赶紧冲了下去，挡在他面前。

　　　　“哈雷，哦？翅膀变回白色了？”

　　　　“美杜莎，你做了什么！”剑在手中微微颤抖着，声音却在爆裂地跃出。

　　　　“哈哈，如果不是这些愚蠢的人类抢走了他手中的阿利亚之笛，我还真伤不了他，实在是太感谢了，哈哈。”

　　　　我回过头去，那几个士兵一样的人，早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路西亚的腹部有一处箭伤，很明显，那是美杜莎的蛇首箭。

　　　　“你为什么不反抗……”她很小心却是无比心痛的扶着路西亚，“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为什么啊……”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晶莹地滴在路西亚的脸上。

　　　　“我……好不容易……救了他们……”蛇首箭，只要被射中，就会被迅速侵蚀，一个人类，完全没有可能活下来的。

　　　　“美杜莎！你！”我转身高高飞起，残梦呼啸着劈向这个丑陋的蛇形怪物。

　　　　美杜莎奸笑着，抬头看着我，手中的弓却瞄准了没有被圣光盾完全保护住的心灵天使。

　　　　“该死！”我立刻急速下落，美杜莎手中的箭也长啸而出。我极尽全力扇动着翅膀，残梦直刺地面。“铛！”剑准确地击中了和对手一样丑陋的蛇首箭，我也跌落在地上。

　　　　“后会有期了，哈雷，哈哈哈哈！”远远地传来了美杜莎让人恶心的笑声。

　　　　残梦插在了地上，圣光盾也消失了。我站起身，直接暴烈地抽出残梦，双翼一挥，朝后面的士兵冲去。

　　　　“不要……”

　　　　“我不是你！！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愚蠢的人类！”我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两个人，残梦发出悲凉的嘶鸣。蓝光闪过，那几个士兵瞬间被撕成碎片。

　　　　“哈雷殿下……”他看着我怒不可遏的背影，毫无生气地说道，“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么？”

　　　　“哈雷……”

　　　　心里很酸，又很苦，被圣光灼伤的眼睛越发得沉默，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了。“路西亚，对不起……”握剑的手，垂了下来。残梦触地的声音，是那么脆弱。

　　　　“哈雷殿……下……你没必要……”他的声音更加微弱了。

　　　　“我答应你，我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我转过身来，背后洁白的双翼朝着天空展开，好久没有这样的舒展了，“我会去封印魔族的传送门，为了你，也为了我的好朋友。”

　　　　我迎着朝阳，狠狠地抖了抖这对重生的双翼。残梦又重新紧紧地握在手上，“路西亚，我用我的双翼发誓！”

　　　　路西亚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转过头去，缓缓举起那根银色的笛子，“阿利亚之笛……”

　　　　她接过阿利亚之笛，然后用自己的心灵之翼拥抱住路西亚。“路西亚……为什么……”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伤，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在阳光之下。

　　　　“别哭……人的生命……总有终结，我……也不过是……这尘世中的……一屑，忘记我吧……心灵天使……琴笛一曲……也……”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而是转过头去很欣慰地望着夕阳，血从他的口中缓缓滴落，融合在地面的泪光中。

　　　　此时的红日，是那么刺眼，就如同血色的残阳……

　　　　“路西亚，你爱她，对么？”我走近了许多，看着他，很真诚地问。

　　　　他费力地转过投来，缓缓地点了一下点头，然后嘴角露出最后的一丝笑容，伴着心灵之翼的怀抱，在朝阳的照耀下，逝去了……

　　　　心灵的双翼

　　　　守护她怀中脆弱的生命

　　　　人生百年

　　　　而这花火

　　　　只有灿烂的瞬间

　　　　临别时的微笑

　　　　是他毕生赋予的共鸣

　　　　幻梦

　　　　铺开于天地之中

　　　　琴笛一曲

　　　　忘却爱恨于心

　　　　随着他的离别而逝去

　　　　铭刻进神圣无形的羽衣

　　　　——《圣灵协奏曲．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魔界三使】………

　　　　她的眼泪，再也没有停止，她的心在被悲伤一点一点的侵蚀。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了，只是在很沉重地思考。我，错了么？

　　　　究竟是谁错了……路西亚的话又浮现在我脑海里，他说他羡慕我，羡慕我为爱的勇气，他最后的眼神，仿佛是在感谢我问他的话。也正是这句话，震动了她，让她几乎手足无措。人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脆弱，尽管他的生命是那么短暂和无力，然后他的心灵，却强大到足以打动心灵天使的心扉。

　　　　我还是错了，不，我没有错，我还是在坚持着我自己的信念，然后我觉得自己的心越发地收紧起来，一个炽天使，背负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