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续集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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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续集十里红莲艳酒-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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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他绑起来扔到后院,饿了四天五夜,他回寺的时候方丈非但不同情他,还斥责他几句,他妄图暗杀方丈,被人捆在麻袋里,扔到路边,又让人卖到了波斯去。回来的时候,他的左眼和右手都没了,用齿轮和银钩代替。然后他结合了少林武功和银钩秘笈,研究出独立的武学招式,自立门派。单则易折,众则难摧,有人跟随后,他越做越顺。开了赌场,发了大财,天天大鱼大肉女人环绕,倒是比以前要逍遥自在得多。这样的人,你看如何?”
  “很可怕。”
  “没错。所以这里的人武功再比他高,都会忌他三分。他自己放话说过,只要给他银子和女人,他肯杀亲爹,奸亲娘——当然,他爹娘早死了。”
  “当初他宁为鸡尸,不为牛从,这会又人性泯灭,何以如此矛盾?”
  “正是因为矛盾,才会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这样的人,竟然配了如此文雅的名字。”
  “没有人叫他真名的,大家都叫他缺右眼。”
  “这不是诅咒别人两眼都瞎掉么。”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不叫曲左延?”
  我看一眼曲悠延。他正用左手抓鸡,右手上的钩子唰的把整只鸡撕成两半,一口咬下去,满嘴是油。接着一杯酒下肚,喝得好不畅快。
  再看看那帮肃静吃豆腐的少林弟子。
  他以前曾经也是他们之中一员。无法想象。
  但那些和尚吃斋念佛,却一如既往,清寂中带着点高傲。也不知是否我太敏感。
  以前和重莲来的时候,我曾经无比郁闷地抱怨说,所幸这些名门高师只包下客栈,没有限制大会。否则,像我们这些扣上邪教帽子的人怕再没机会踏进奉天半步。
  重莲笑笑说,这些不用担心。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那表情,那调调,真是温柔得春水都要自惭形秽。
  跟在身边的琉璃冷哼一声,说:正教邪教一家亲。
  我不是很懂,问重莲是什么,他也不说。
  后来知道,原来那些名门中,多少有几个关键人物甚至整个教派是和邪教有勾搭的。邪教发展起来那得多快呀,吃喝嫖赌劫镖抢绑无恶不作,总比那些个烧香拜佛的和尚赚钱来得快。而且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强者就是老大,官府摆那看的。于是正教里有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钱我要名,谁也不干涉谁。暗地里帮一把的,还可以分赃。
  那时我还没成年,就知道傻兮兮地跟着他屁颠屁颠地跑。现在想想,重莲对我那种做法实在要不得。真是裹在怀中怕给他真气伤了,捧在手心里怕眼给刀光剑影闪了,什么都不给我说,什么都不教我做,金屋藏娇都没这么藏的。
  他做得最勤奋的事,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给我猛剥虾,吃鱼的时候猛挑刺,全给我扔到碗里,我吃多少他加多少。直到我开始留意,看看自己的碗,珠穆朗玛;再看看他的,四川盆地。当时觉得这人自个儿就没什么肉,我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闲心帮别人增肥。于是不耐烦,开始骂人了,他才问我吃饱没有,要不要再多吃一点。
  他也就塞饭给我的时候特别温柔,比妈还温柔。其他时候我要敢凶他一下,他那脸还没垮我就保准先认错。
  后来重莲疯了,我守着他他就哭,我一天百无聊赖,竟然沦落到和一堆厨房的大妈东家长西家短的程度。然后,我从一个大妈那里听说,莲神九式在修炼过程中对任何欲望都有限制,除了邪欲。重莲事事追求完美,活得相当辛苦,饿得也相当辛苦。对他来说,最幸福的事之一就是吃东西。但等他莲神九式慢慢成熟,修炼时间少了,他也得了严重胃病,只要吃多一点,胃痛绝对叫他死一百次。我听后刹那明白,他逼人吃东西的癖好原来是这样养成的。于是干笑,说不如直接去少林算了,非想非非想处天,南无阿弥陀佛。
  干笑完了回去看重莲,他坐在床上发呆,也不让我碰。
  我守在门口一天,啥也没做。
  这样互相折磨的日子多着,一时也数不过来。
  重莲是个聪明人,但笨的时候真是谁都不能比。他总以为自己就是天,以为少了他我会活得很艰辛。
  其实不是这样。在他无助的时候,我可以照顾他。给他依靠。
  十六
  司徒雪天继续向我介绍客栈里的人。
  “那一桌坐的人,是酿月山庄的人。确切说,是山庄剩下的残骸。”
  “段尘诗?”
  “没错。看到他身边坐的女人了么。”
  “嗯。那是他的夫人么?”
  “她是段酿月。”
  “他的女儿?不像啊。”
  “他的女儿从小爱慕梅影教主,梅影教主灭掉了山庄的人,段尘诗为此几乎发疯,她却不介意。从梅影教主死后,她一直消沉度日。女人经不得伤神,稍微一点操劳,青春美貌就保不住了。”
  “我听说段尘诗年轻时是个风流公子,真是天遥地远。”
  “现在你再看窗前那个大桌。”
  这才发现,最古怪也是最显眼的一个组合就在那里。
  那一桌有五个人。四男一女,没有随从。
  那女人不是女人。只是个姑娘。年纪轻轻,相貌平平,随便扔到人群中就会消失的小丫头片子。
  她甚至拿着筷子,在碗上叮叮当当乱敲,哼哼唧唧着要小二快上菜。
  小二连连应声,反应也再平常不过。
  这个太平常太普通的景象,扔到这一群人中,便显得格外不普通。
  “这个姑娘什么来头?”我低声问。
  “不知道。”司徒雪天道。显然,周围看她的人不少。连花遗剑也都回头看着她。
  “你都不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这里也该没人知道。”
  “这可奇了。连芝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都不敢说话,她竟然敢这样大声咋呼。你却告诉我,她是无名小卒。”
  重雪芝狠狠捏了我一把,我抽一声,低头瞪她一眼。她回瞪我。
  “不知道她是谁,不代表她就是小卒。你看她身边的人,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四个男人坐在她的周围。
  那四个男人中,有两个的年龄很大,起码比另外两个大了三倍不止。而且,眼明的人一下就能看出,他们已经老得失去了伤人的能力。
  这两个年龄很大的男人又是截然相反的气质。
  其中一人衣服豪华得要命,里面一件薄薄的宫绫小褂,领口由上等纺绸制成。十根手指头有八根指头都挂着金戒指。原本是俗气得不行的东西,配在这慈眉善目的老人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合衬。
  这人不像个跑江湖的,倒像个做盐米生意的儒商。
  另一人个子特别小,小到像个畸形儿。外加他穿得比那豪华老人朴素十倍,几根稀疏的头发光光地梳在脑后,简直就是陪衬。
  我只看他一眼,有些惊讶。
  明知道他已无法出手伤人,明知道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却还是感到莫名的压力。
  “最近总是睡不着,睡不着呀。”华衣老头道。
  很久都没有人搭理他,除了那个小姑娘:“卫爷爷不喜欢奉天的气候么?”
  “你丫头懂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年年来这里,哎哟,都像上辈子的事了……”姓卫的老人唉声叹气,“人老了啊。知道自己没几天可以活了,下意识也睡得少了啊。”
  像是日常生活中常常看到的祖孙对话。
  他们身边的两个年轻男人却一直不开口。
  一人身着黑色纱衣,头系雪绸缎带,身材高大,手里却拿着一把小扇子。那扇子小到只有手掌大,他持它的时候,只用食指拇指两根指头,看去像在搞笑。
  他一边把玩小扇,一边喝茶,脚下打着与转扇频率截然不同的点子,眼睛却在四处乱扫。
  男人做事和女人最大的区别有一个,就是无法一心二用。女人可以一边看书一边摆弄头发,要男人这么做,似乎很难。
  而这个男人,却在一心四用。
  但他身边的人带给我的惊讶,却远远超过他。
  另一个年轻男人身着丝绢衣裳,打扮也是相当讲究。但和那卫爷爷比起来,简直就是破烂。
  这人身材娇小,但绝对不是他对面老头那种萎缩的小。他长着女人的脸,女人的身材,女人的手。那小姑娘的腰细若杨柳,在他面前也成了水桶。
  若不是他有着和脸蛋极不衬的大喉结,我会认为他是女扮男装。
  他的身后有一把剑。那把剑一点也不小。如果他是个断袖,我愿意相信那是他那强壮男人的剑。
  这些并不奇怪。重点是他让我觉得眼熟。
  他端茶喝水的动作,以及坐姿气质,乃至眼神表情,都相当的眼熟。
  小姑娘在讲话的时候,他曾经抬头对她笑一下。那笑容不说万人迷,少来也可以电死一群小丫头。然后他转头对那黑衣男子说话,我发现,连笑容,以及说话的腔调,都是熟悉的。
  他拨弄茶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池儿,先别急,菜一会就来了。”
  如此端庄从容,淡雅高贵。再是矮小的人,若得这般修养,也会高大不少。
  开始我以为只是巧合,他实在很像一个人。但看到了他的脖子,耳朵,以及发型,我敢断定,天下没这么凑巧的事。
  他的脖子上有神鸟紫鸾的纹身。盘缠而上,右耳耳垂上有两只鸟型耳钉。左耳空。
  他的发及至腰际,从双鬓各勾一绺,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个小结。
  “好玩的人来了。”雪天将香扇往手中敲了敲,一脸玩味。
  我也跟着笑:“确实好玩,连发型都要跟着学一下。”
  “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每次见到你家那位,他都是绑这种头发,也没想过换换。”
  “这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以前是要换发型的,还经常换。但是后来发现,无论他怎么换,人家都只盯着他的脸看。他觉得没劲,直接绑个最简单的。”
  “你不说我还又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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