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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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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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什么。替我问候爷爷奶奶。
  收线。他看着我,我呡嘴笑:“你们哥俩感情挺好的。”
  “你和你弟不是也一样?”
  “你哥大你几岁?”
  “两岁。”
  “我在想,你哥长得什么样?会不会和你一模一样?”
  “唔,我们很相似,此外,他还比我多一条腿。更加英俊。”
  “结婚了吗?”
  “他是Gay。我爸还不知道,知道了肯定气死过去。”
  “你们外国人反正开放。”
  “刚在你姨妈家吃完饺子,现在你说我是外国人。”他怒了。 
  “好吧,哥哥,你是云南人。”我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车子缓缓向前开,我问:“咱们现在去哪里?”
  “一下午都过去了。按原定计划,去金马坊,先到驼峰酒吧喝酒,然后去LDW。”
  “受不了你。麻烦你说老滇味,好不好?”
  “就是LDW。人家广告上这么说,LDW,滋味饮食。”
  说完这话,他忽然用力地抱住了我。
  “怎么啦?”
  “对不起,”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如果我不那么残废,你也不会为我受那么多委屈。”
  停了停,他又说:“我不喜欢你爸爸。他怎么骂我无所谓,但他不可以打你。——别告诉我你的脸不是他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踊跃回贴谈感受,俺尽量多更。 
                  18
  听完这话,我的脸火辣辣的,好像又挨了我爸一掌。我暗暗祈祷,沥川和我爸,最好终身不见。
  下车时我不忘在自己的脖子上挂上一个尼康相机。这是沥川拍风景用的。他经常拍照,但从来不拍自己。可我今天,谎称要替他拍金马坊的牌楼,其实心中暗暗打算,要留下一张我与沥川的合影。
  我们先去驼峰酒吧喝酒,里面灯红酒绿,沥川要了啤酒,却不许我喝。说我未满二十岁,只能喝果汁。我选了菠萝汁,他又说菠萝汁太甜,不健康。澄汁最好。等我们喝完出来,天已经黑了。回到了牌楼,我抓了一个行人,让他给我们拍合影。
  “他又不会拍,”沥川小声说,“不如我来拍,保证质量。”
  “你已经给我拍了很多了,我现在要合影。”我强调,“合影。”
  “能不能就拍你和这个楼的合影?”他皱眉,“我不喜欢拍照。”
  “不行。就要我们的合影。我们……你和我……在一起。”我阴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好吧。”他无奈地点头。
  那行人摆出专业姿势,要我们彼此靠得近些,然后,卡卡卡地闪光,一连拍了五六张。
  我说:“劳驾,大哥,拍张远点儿的,我要这个牌楼的全部。”
  他拿着相机往后退,退着退着,忽然转身就跑。
  我知道沥川用的是专业相机,价格不菲。想是那人见财起心,又见沥川不良于行,便趁机下手。
  “站住!”我大叫一声,拔腿就追。
  那人在人群间穿梭,很快走入一个窄巷。看来他也不是很熟悉这个路段,每过一个路口都犹豫一下,要不要转弯。我一路追过去,过了窄巷,进入一条安静的街道,那人影始终在我前面百步左右。我觉得我大约跑了有两站路,那人数次回头,以为已经甩下了我,但我如影随行地跟着他,而且,越来越近。他转身又进入一道胡同。那胡同不断地有出口通向马路,渐渐地,胡同好像越走越死,又突然间,出现一条岔路。他犹豫了一下,可能在想要不要换条道。就在这一犹豫中,我已经追上了他。他站住,手里拿着相机,说:“你别过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信不信我能拧断你的脖子。”
  我说,“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你身后就有两个警察。”
  他的身后是有行人,两个男人,且有很大的脚步声,我大叫一声:“抓小偷啊!”那两个男人便向我奔来,其中一人跑得太急,一脚踏破一个花盆,他忍不住往后一望。
  就在这当儿,我想起了以前体育课学散打时一个重要动作,一脚踢向他的裤裆!
  他“噢”地一声,跪在地上,疼昏过去。我夺过相机,拔腿就逃。这才发现我自己因为刚才一顿长跑,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没跑几步,就到了路口,一辆黑色的汽车骤然而至,停在我面前,门同时打开了,传来沥川的声音:“小秋,上来!”
  我跳进汽车,急驰而去。
  “受伤了没有?嗯?”沥川把我抓到他面前,问道。
  “没有。”
  “你怎么把相机抢回来的?”他递自己的手绢给我擦汗,继续问。
  “我踢了他一脚,他昏过去了。”
  “不会吧?这么容易?踢一脚就昏了?这是昆明市职业小偷的水平吗?”他说,“这么没用,连个相机都抢不到?”
  “哎哎,你帮谁说话呢?”
  “我变相夸你是女英雄。”
  “这还差不多。”
  我们回到金马坊的牌坊,刚才拍照的地方,一起下了车。
  沥川看着我,说:“你跑累了吗?跑了多远?有两千米吧?”
  “差不多。”我还在喘气。
  “能再跑一趟不?”他说,“刚才,就在这儿,有人偷了我的钱包。”
  “啊!?什么?!你,丢了钱包?”我大叫,“这是什么破地方呀!?怎么这么多小偷?在哪里丢的?人往哪个方向跑了?他还偷了些什么?”
  我看着他,发现他在幽幽地笑。
  “沥川,我知道你不在乎丢现金。可是信用卡和银卡,人家是可以刷到爆的。”
  “开你玩笑呢,瞧你急的。”他帮我把跑散的头发摅到耳后,“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你宁肯丢下相机,也不能丢下我。”
  “是,是,我错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得先保护你。”
  “这就对了。”他看着我,目光与月光一样安静。
  我抱着相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沥川,里面有我们的合影。我才不让人家偷了呢。”
  “如果没有合影呢?”他问。
  “这是你的相机,又不是我的,偷就偷了呗。就算值钱,你也不是丢不起,是不是?再说,我的命,也很珍贵,对不对?”我振振有辞。
  “说你不明白,不会算帐吧,你又挺明白,算得挺清。”他叹气,“我只求上帝保佑我,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你,不然也会挨你一脚。”
  我双手过去,圈住他的腰:“嗯,人家一直都很温柔嘛。就凶了这一回,给你看见了。”
  “一直温柔?不会吧?第一次见你,你泼了我一身咖啡。第二次,你当着我的面爬墙。第三次,你袭击校警。我觉得你是一个暴力女,又暴又色,实在很怕人。”
  沥川虽时时谦逊说他不懂中文。其实,他的词汇量满大的,也满实用的,一番话听得我哑口无言。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连忙打断:“沥川,我饿了,想吃米线。” 
  “你不是刚吃完饺子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人家担心姨妈给你难受嘛,急得都没胃口吃了。以前我可是挺喜欢吃饺子的。”
  “那就去LDW吧。”
  “老滇味。”
  “LDW。”
  ***
  老滇味看上去是国营企业的派头。吃饭要先到门边的小柜台买票。
  我问沥川:“你在这里吃过?”
  “没有。我看过广告。人家说味道很正宗。”
  “过桥米线在二楼,楼梯滑滑的,我们不要上去了。”
  “上面人少,你先去找位子吧。”他到柜台门口排队。长长的队,大约有十个人。
  排队的人看见他柱着双拐,都说,“不用排了,直接去窗口买就得了。”
  不知是谁还加了一句:“残疾人优先。”
  那些人说的是昆明话,我相信沥川听了个半懂。他摆出一副漠然姿态,一动不动地排在最后。
  拿了票,我们一起上楼,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米线,还附送一小盅汽锅鸡。我问沥川:“只买了一碗,你不想吃吗?”
  “我已经在姨妈家吃饱了。”
  “要不,你吃点凉菜?”
  “太辣。”
  其实,一路上和沥川一起走,男的女的,都回头看他。看得他很不自在。就算现在他坐了下来,我还是能感到背后有许多打量他的目光。我不顾那汤滚烫,很快地想吃完米线。
  “别吃这么急,当心烫嘴。咱们今晚也没什么事儿。”他劝道。
  过桥米线的好坏,在于几点,一要汤好,二要料新鲜,三要米线滑劲。果然是上好的鸡汤,我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然后我说:“不成,我喝不下了。”
  “那就放在这儿吧。没人逼你喝完。”
  “浪费多不好,我先去趟厕所,回来再喝。”说着,我站起来找厕所。他一把拉住我,“别去了,我帮你喝完吧。”
  他把巨大的汤碗拖到自己面前,用瓷勺一点一点地喝,喝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笑:“早说给你留几根面条,现在尽剩汤了。”
  “小秋,你去过厦门吗?”他突然说。
  “没有。”
  “春节一过完我得回厦门,投资方有一个重要的会,非去不可。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在厦门要呆多久?”
  “两天。然后,你回北京,我去沈阳。沈阳太冷,你别去了。”
  “干嘛一定要带上我,又不是你的秘书。”
  “我的秘书,人称绝代佳人,你想不想认识?”他神秘兮兮地笑。
  “你的秘书是男的。”我想起那一次,是他的男秘向我报告了他住院的消息。
  “那是工作助理。我有女秘书,同时兼任我的翻译。”
  “你?还需要翻译?”
  “真正谈业务的时候我只说英文,让我的秘书翻译。一字千金,不能出错。”
  一个星期之后,我跟沥川飞厦门。这一星期,他病了三天,发烧感冒,天天在宾馆里躺着。病好之后,他拼命地干活,画完了三张图。
  沥川带我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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