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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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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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以后如何,此时的琉京中,方才十四岁的少年还远远无法做到心狠手辣绝情寡义,不过想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看向斜立墙角的银墙,安伯尘略一思量,并没带上。

手举油纸伞,走出墨云楼,少年潜行夜雨中,向望君湖匆匆而去。

。。。。。。

大雨连天,将夜色染得漆黑,东门外的官道上,一地泥泞,车马难行。

车把式大声吆喝,青年汉子们撸起裤腿,站在泥水里,喊着号子,使劲推动马车。可即便拔出了第一辆,后面的一辆也会陷入泥泞,徒费力气。

夜深人静时分,大雨滂沱,东城外却还停着一队马车,着实古怪。

中间的一辆马车中,坐着个身形瘦长的老人,尖嘴猴腮,眸子阴沉,此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车窗外的大雨,不知在想什么。

“老先生,这车实在行不动。”

少时,车队东主走近马车,抹了把脸,叹了口气道。

“再加一倍佣金。”

萧侯平静的说道。

闻言,那东主面露难色,踌躇不语。

“三倍。”

原先佣金就高,此时又翻了三倍,车队东主还能说什么,复杂的看了眼车中老者,默然转身。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萧侯稍觉疲惫,刚想闭目歇息片刻,就在这时,余光中闪过一道人影。

穿着布衣的男子,坐在官道旁的旧亭中,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雨景。

荒郊野外,大雨瓢泊,哪有什么景致好看,他分明是在等人。

除了自己,他还会等谁?

嘴角泛起苦涩,萧侯犹豫片刻,站起身,推开车门,一摇一晃的向凉亭走去。

雨水将他淋湿,可他却丝毫不觉,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行于泥泞中,短短十来步,却仿佛走了一生一世。

“见过东家。”

俯身而败,萧侯恭恭敬敬的说道。

亭中的人笑了起来,看向萧侯,过了许久方才道:“若我不召你,恐怕你再不会回到琉京了。”

闻言,萧侯面色平静,没有露出半点惊讶。

若是眼前的人没有猜到,他才会觉得惊讶。

“他和那女孩毕竟还嫩,怎看得出你的心思。墨云已成孤楼,琉京再无所图,继续呆下去只会受制于人,你萧侯好不容易摆脱我,又怎会继续留在榨不出半滴油水的琉京。该教的你已经教了,能不能成为如你一般的乱世之枭就看他的造化了,而你要做的,则是找个藉口离开琉京,卷走店铺里的钱财,找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好好享清福。”

亭里那人娓娓道来,声音淡漠,嘴角含笑。

起初萧侯还能强作镇定,待到最后,他的双腿止不住颤抖起来,面色发白,眸里泛起浓浓的惧意。

第七十七章 夜遇

纵观萧侯此生,可谓是一等一的传奇。

从一教书先生,奋发图强,成为风云一时的大枭,隐于幕后,几乎颠覆了拥有四百余年历史的陈国。这世上大器晚成者并不少见,可能如萧侯这般,大器晚成到乱世祸国的地步,却是屈指可数,若传扬出去,足以留名于史书,遗臭万年。也正因为大器晚成,萧侯才会选择站在幕后,少了几分激昂,多了许多隐忍和城府。

他只想让陈国崩溃坍塌,并不想成为名动天下的枭雄,只有不张扬才能笑到最后,无论在当年的陈国还是在今日琉国,他都是低调无比让人几乎注意不到的存在。

诚如亭里的人所言,琉京已非他欲留之地,即便有个抱以厚望的安伯尘,也难以动摇他的去意。如萧侯者,自私自利,谋人谋事谋国,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眼下离公子仅剩的钱财都已到手,哪还有理由不脱离这是非之地,找一好去处当个富家翁。

然而,当那支令箭射落他脚下,就算再怎么不甘心,萧侯也只能带着他搜刮出的钱财;灰溜溜的折返京城。

在计谋一道上,他这辈子只输给过一人,在他最鼎盛时却彻彻底底的败了,从此臣服,做那人的管家,发誓终生不叛不弃。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风卷残叶,老树摇曳。

“萧侯,你若想走,本公子自不会阻拦。”

男子的声音始终带着缱绻的笑意,落于萧侯耳中不异于五雷轰顶,下一刻,萧侯颤抖着肩膀,轰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肮脏的青石板上,却没说话。

风雨中推着马车的壮丁们全都停下手头的活计,怔怔地看向对着空无一人古亭叩拜的老先生,满脸古怪。

。。。。。。

走过朱雀街,走过旧唐古道,安伯尘来到望君湖旁。

即便是雨夜,画舫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伶人戏子轻歌婉转。

左右张望,等许久也不见离公子现身,安伯尘心中微急,却陡然想到,那信函上只说在望君湖,并没约定具体位置。偌大的望君湖,百来条画舫,想找到离公子谈何容易。

苦笑着,安伯尘轻叹口气,就在这时,银光划过,一支小箭射落脚边,箭尾的信函簌簌颤动着。

周围人来人往,油纸伞下暗香流转,风情旖旎,这箭神不知鬼不觉的射来,竟无一人发觉。

四下打量,安伯尘并没发现射箭的人,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信函取出,打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夜来香。

“夜来香。。。。。。”

深吸口气,安伯尘喃喃低语,将信函收起,大步流星向岸边画舫走去。

在琉京的四年里,安伯尘随离公子看戏,夜晚时分,去的最多的便是夜来香。那时的安伯尘一直在琢磨,离公子是不是喜欢映红姑娘,可四年下来,离公子对映红姑娘百般照顾,可却一直没有将她带回墨云楼。

寻了片刻,安伯尘终于在西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着了夜来香号。

远离热闹的画舫群落,二十来丈长的小船静悄悄的躺在河面上,烛光幽暗,里面晃动着一个纤长的身影,隐隐绰绰。心跳加快,安伯尘在离画舫还有三四步处猛地停住。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犹豫。

走进画舫,见到离公子后,又该说什么。。。。。。

徘徊于湖岸边,安伯尘心情复杂,偶尔又行人经过,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罢了,该来的终究逃不过。

稳了稳心神,安伯尘不再犹豫,收起油纸伞,跳上画舫,掀开门帘。

可当看到船里那人时,安伯尘陡然一怔,转眼后神色微变。

“是你?”

两人同时叫出声。

夜雨蹿入门帘敞开的画舫,烛火摇曳,船舱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冷凝起来。

坐在画舫里的不是离公子,而是个头戴面纱,身形婀娜的素衣女子,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露于面纱外的朱唇向里弯去,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安伯尘怎么也没想到,离公子引他来见的竟是璃珠公主,而璃珠显然也没料到,等来的人会是安伯尘。

雨水击打湖面,涟漪起伏,上一回也是在这望君湖之地,安伯尘和司马槿撞破璃珠与王馨儿的不伦之事,也将这位琉国公主姣好雪白的胴*体看了个精光。

沉默着,两人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都没说话。

半晌,璃珠公主终于回过神来,猛地起身,怒喝道:“小贼,你找死。。。。。。”

手印刚捏出一半,油纸伞已刺至她喉口。

面对这位极其神秘的琉国公主,安伯尘不敢有丝毫大意,想到那日她召出的伏妖,安伯尘下意识的把伞当成了无邪枪,突然刺出,止住璃珠公主的道法。

“你装伤?”

上下打量着安伯尘,璃珠公主讶然道,伞风掀起面纱,那张国色天香却冷如冰的面庞上浮起一丝惊愕,转眼消散。

“安伯尘,你竟敢对本宫大不敬,你想可是想抄家灭九族?”

璃珠的声音渐渐变得平静,可落入安伯尘耳中,却在他心底掀起渲染大波。安伯尘被逼无奈,只得以下犯上,若不制住璃珠,等她道法施出,安伯尘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此时此刻,安伯尘对司马槿之前那些话的理解倒是更深了几分。

璃珠的修为明显要比安伯尘高出许多,精通道法,又有伏妖防身,可若是近在咫尺,即便安伯尘只有炎火的修为,仅凭一把油纸伞便能将她制服。

这便是道法和道技的区别,一远一近,若是倒换,即便修为高上许多也无济于事。

面对璃珠公主的质问,安伯尘骑虎难下。

若是收手,璃珠努气正盛,恐怕转眼便会放出伏妖将安伯尘吞入腹中。可若一直指着璃珠,冒犯堂堂琉国公主,安伯尘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原先来此是应公子之约,却见着了璃珠。。。。。。难不成璃珠和霍国公一样,也是公子的盟友?

想到这,安伯尘心中稍安,偏移开伞尖,却没放下。

“那日无意间。。。。。。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安伯尘语气放缓,想要打个圆场,不料话音落下,就被璃珠喝止。

真是个暴脾气的公主,一点都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温柔大方。

安伯尘心下无奈,腹诽道,正想着眼下之事如何收场,却听对面的女子开口道。

“你也是来见那个人?”

“正是。”安伯尘心知肚明,璃珠口里“那个人”是指离公子。

“你假装经脉被毁,也是他授意的?”

安伯尘一愣,犹豫着,并没立即开口。

眼见安伯尘迟迟没有作答,璃珠公主哪还不明白,面纱之下,浮起一丝冷笑:“有趣,有趣,原来这世上也有他料算不到的事。”

说着,璃珠公主不再理会安伯尘,优雅的坐下,端起酒盅,一口饮尽,裸*露在外的面颊边浮起一抹红晕。

“你也坐。”

闻言,安伯尘挠了挠头,心中迷糊,可也不想再惹这位可怕的公主殿下发怒,盘膝坐下,右手紧抓伞柄。

船舱里只有他们两人,璃珠喝着酒,姿态美轮美奂,身材凹凸有致,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芳泽流转。若换作旁人,美人在侧,定会心猿意马,可安伯尘心中除了迷糊也只有迷糊。

方见到自己时,璃珠公主怒不可遏,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可知道自己装伤并不在离公子原先布置内,她却好似换了个人般,畅饮美酒,仿佛全然忘记被自己看光身子的事。

她来到夜来香,定是离公子授意,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她堂堂琉国公主应当也在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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