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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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炭-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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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青现出一种狡狯的神情来:“只要稍为动点脑筋,就可以打得通!”

我闷哼了一声,他老毛病又来了,不肯直说!要是他陈长青动了脑筋就可以想出来的事,我想不出来,那好去死了。

我低头看著广告上的电话号码,十二个数字。本地决没有十二个字的电话号码,本地的电话号码,是六个字。那也就是说,刊出来的电话号码,每两个字,才代表一个字。

将这十二个字分成每两个字一组。我立时发现,每两个数字,都可以用三来除。而且,每两个数用三一除之后,就变成一个数字,结果是得到了六个字的电话号码。

我笑了笑:“不错,每两个数字除三,你得到了电话号码!”

陈长青望著我,好一会,他才道:“你想得比我快,我花了足足一小时。”

我挥著手:“你打电话去,结果怎么样?”

陈长青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十分后悔,真不应该那么多事!我惹了麻烦了!”

我扬了扬眉:“嗯,黑社会的通讯?”

陈长青摇头道:“我不能肯定。我推算出了正确的电话号码,心中十分兴奋,就打电话去,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来接听,对方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问我找甚么人。我道:‘有木炭出让?我有兴趣!’那妇人停了片刻,在这段时间中,她像是捂住了电话听筒,在和另一个人在商议。然后,她才道:‘价钱你同意了?’”

我盯著陈长青,陈长青又苦笑了一下:“我这时若放下电话,那就好了,可是我却继续下去,因为我觉得十分好玩,我道:‘同意了。’”

我插了一句口:“究竟是甚么价钱?”

陈长青道:“当时我心中也这样在问自己,是甚么价钱?如果知道了是甚么价钱,对木炭代表著甚么,就可以有一个概念。可是我却不能直接问对方是甚么价钱,因为‘价格如前议’,真正的买家,应该知道价钱。”

我道:“那你可以采取迂回的方法。”

陈长青用力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我就是采取这个方法,我问道:‘价钱我同意了,但是怎么付款?你们要支票,还是现金?’”

我笑道:“对,这办法可不错。”

陈长青瞪了我一眼,道:“不错!我几乎出了丑!我的话才一出口,那边的老妇人声音就道:‘黄金!同样体积的黄金!’”

我陡地一呆,望著陈长青,陈长青也望著我。我不明白“同样体积的黄金”是甚么意思,从陈长青那种神情看来,他和我同样不明白!

我“哼”了一声:“怪事,木炭和黄金,同样用体积来计算,真是天下奇闻!”

陈长青道:“可不是,当时我呆了一呆。一听得这样的价钱,我心中的好奇更甚,几乎不假思索,便道:‘好的,我带黄金来,在甚么地方一手交金,一手交货?’,我故意说‘一手交货’,不说‘一手交炭’,是暗示对方,知道木炭只不过是一种掩饰,一定另有所指。那老妇人并没有说甚么,只是道:‘老地方!’”

我笑了起来:“你又有麻烦了,老地方,你怎么知道甚么地方才是老地方?”

陈长青道:“是啊,我根本不知道‘老地方’是甚么地方。还好我应变快,我几乎考虑也不考虑,就道:‘老地方不好,我想换一个地方,在公园的喷水池旁边,今天下午四时,不见不散。’”

我皱著眉:“陈长青,公园的喷水池旁?你当是和女朋友约会?你要进行一宗交易,这宗交易,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陈长青瞪著眼:“一定要立时给对方一个肯定的建议,使对方不坚持老地方,你还有甚么更好的提议?”

我道:“有三千多个比喷水池旁更好的地方,我想对方一定不接受你的提议!”

陈长青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错了!对方一听就道:‘好!’”

我多少有点感到意外,“哦”地一声:“算我错了。你去了?见到那个出让木炭的人吗?”

陈长青点著头,却不出声。

我看了看钟,现在才五点多钟,而陈长青和我已谈了二十分钟,他驾车横冲直撞而来的时候,是四时三刻左右,公园到我住所的途程,是十来分钟,那也就是说,当他脸色煞白,骇然之极,驾车冲过来之际,应该恰好是四点钟的那个约会之后。

再推论下去,结论是:他在这个约会之中,遇到了极不寻常的变故!

我吸了一口气:“那是一次极其可怕的约会?”

陈长青又不由自主喘起气来,连连点著头。我道:“详细说来听听。”

我一面说著,一面离座而起,又倒了一杯酒给他。他捧著酒杯,转动著:“我放下电话,就准备出发。我当然没有黄金,但那并不重要,因为目的想知道对方要出让的究竟是甚么。而且,我想,事情多半和犯罪事件有关,不然,何必这样神秘?所以,也想到了可能会有意外。我驾车前去,将车子就停在离喷水池最近的地方。”

他一面说,一面将几上的烟灰碟移了一移:“这是喷水池!”然后,他又放下了酒杯:“我将车停在这里,相距大约一百公尺。我到得早,三点五十分就到了,我不下车,在车中,望著喷水池,看著对方是不是已经来了。”

我赞许道:“你的办法很好,如果对方凶神恶煞,你可以立时就逃!”

陈长青叹了一声:“就算对方不是凶神恶煞,我只要看到对方不容易对忖,我也不会贸然下车。可是,可是--”他讲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喷水池旁边人并不多,有几个人,我肯定他们不是我要见的人,就一直等著。等到三点五十八分,我看到了一个老妇人,提著一只方形的布包,向喷水池走去,一面在东张西望。我立即肯定了我要见的就是她!”

我觉得有点好笑:“一个老妇人,你就觉得好欺负,容易对付?”

陈长青摊著手:“别说笑,只是一个老妇人,我当然没有害怕的理由。我立时下了车,向喷水池走过去。当我走过去的时候,那老妇人已经在喷水池的边上坐了下来。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前去,并且在她的身前走了过去,仔细观察著她。”

我道:“你可以这样做,因为她以为打电话给她的人,一定是上次交易谈不成的那个买家,而不会是一个陌生人,她不会注意你。”

陈长青道:“的确,我在她身前经过之后,她只是望了我一眼,并没有十分留意。而我,却有很好的机会打量她,我愈看她,心中愈奇怪。”

我道:“是一个样子很怪的老巫婆?”

陈长青大声道:“绝不……”

我有点好笑:“不就不,何必那么大声?”

陈长青道:“因为你完全料错了。那老妇人,我看已超过七十岁,穿著黑缎的长衫,同色的外套,戴著一串相当大,但已经发黄了的珠炼,满头银发,神态极其安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这种气势,绝不是一般暴发户所能有。”

我点著头,道:“你的意思是,这位老妇人,有著极好的出身?”

陈长青道:“一定是,她的衣著、神情,全显示著这一点,我在她的身前经过之后,心中在暗喑对自己说:不应该戏弄这样的一位老太太,还是和她直说了吧!可是我看到她手中的那个包裹,却又疑惑了起来。”

我喝了一口酒:“包裹有甚么特别的地方?”

陈长青道:“包裹是深紫色的缎子,上面绣著花,虽然已经相当旧,但是还可以一眼就看出,绣工十分精美。这种专门用来包裹东西用的包袱布,在现代化的大城市中,根本已找不到的了!”

我道:“老人家特别怀旧,保留著旧东西,也不是甚么奇怪的事。”

陈长青道:“当然,但是令我疑惑的,是包裹的体积相当大,足有三十公分见方!”

我立时道:“你曾说过,包裹是方形的,我猜紫缎子之中,一定是一只箱子。”

陈长青道:“自然是一只箱子,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那‘木炭’,放在这样大的一只箱子之中,体积也不会小到甚么地方去吧?而她在电话中,曾告诉我,‘木炭’的价格,是同体积的黄金!”

我“哈哈”笑了起来:“一只大箱子,可以用来放很小的东西。”

陈长青瞪了我一眼:“体积如果真是小的东西,价值通常在黄金之上!你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被他驳得无话可说,只好道:“那怎么样?总不成箱子里,真是一块木炭!”

陈长青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觉得,无论如何,至少要看看那箱子之中,放的是甚么东西才好。于是,我转过身走向她,来到她的面前,我道:‘老太太,我就是你在等的人。’她抬起头。向我望来,道:‘咦,怎么是你?你是他的甚么人?’”

我苦笑了一下,遇到这样的场面,相当难应付。老太太口中的“他”,自然是上次议价之后交易不成的那个买主。她登那段广告,根本是给那买主一个人看的,自然想不到有人好奇到来无事生非!

陈长青道:“当时,我并没有犹豫,说:‘他没有空,我来也是一样。’老太太好像很不满意,但是也没有说甚么,只是打量了我一下:‘不是说好带金子来的么?金子在甚么地方?’我道:‘金子带在身边,我总不能将金子托在手上!’

陈长青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苦笑了一下:“我自以为这样回答,十分得体。因为就算是一百两黄金,我也可以放在身边而不显露的。谁知道我这样一说,那老妇人立时面色一沉,站了起来,道:‘你少说瞎话,金子不在你的身边!’”

我望著陈长青:“你知道她为甚么立即可以戳穿你的谎话?”

陈长青道:“当时我想不透,但是我立即知道了!”

我没有再说下去,陈长青续道:“当时我道:‘是的,金子不在我身上。在车子里!’我一面说,一面向车子指了一指。那位老太太望著我,神情十分威严,我心中有点发虚,只好道:‘我是不是可以看一看那块木炭?’”

陈长青说到这里,拿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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