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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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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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居正微微一怔,应道:“皇上如此决断亦可,臣无异议。”
  “嗯。”万历深深看了张居正一眼,只是对面的张居正坦然捋须,根本不将他的这一点威压看在眼里,万历有些气沮,颓然道:“此事想来与勋贵武臣有关,先生要注意。”
  “臣与内阁同仁会议时,大家亦持此论。”张居正笑一笑,道:“只是凡事不可先入为主,还是审明了再说。”
  “先生说的是。”万历垂头丧气,在滴水不漏的张居正面前,他太弱小了。
  等张居正出去之后,万历又处理了几件政务之后,心绪极为不佳,早早就回了乾清宫。
  到午膳时,他心中烦闷,想吩咐人撤去午膳时的鼓乐,但孙海与客用等人俱是不敢。这种在用膳时的配乐是祖制所留,皇帝本身权威不够,身边的人也是不敢违制。
  万历敲桌道:“朕未必连吃饭时的配乐亦不能裁撤!”
  鼓乐刚停不久,慈圣宫便是有一个奉御匆忙赶了过来,宣谕道:“太后口谕,着与皇上说,鼓乐都是祖制,汉时尚有萧归曹随,今皇上尚未秉政经年,鼓乐虽是细事,又岂能擅改?着仍如旧例如常。”
  众人只听砰然一声,却是万历将一个成窑所出的洁白如新的细瓷盖碗,在乾清宫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
  黄道瞻在京没有亲人,住的地方也是十分寒素,只是一幢半进的小院,好在是靠近中城,地界好,不象有一些官员因为取了家小过来,只能住在北城或是南城,离皇城最少十来里地,到上朝的时候,四更天半夜时分就得起床往皇城赶。
  现在这个小院已经成了停灵之所,黄道瞻的尸身小敛之后停放在此,按当时的习俗是落叶归根为最佳,只有那些没有亲族,连身份也搞不清楚的百姓,才会在死后被就地烧化掩埋,稍有身份的,当然还是以棺木还乡为最佳。
  只是近则数百里,远则数千里,扶棺还乡,这不是容易的事,盘费少在几十两,多则过百两,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清季时,曾国藩以替死去同僚写挽联闻名,另外一个名臣,则是以送盘缠甚至帮人扶棺还乡的义气闻名,在当时,这都是第一等要紧的事。
  黄道瞻的知交好友也不算多,礼部主事卢洪春,御史梅国桢等人是寥寥无几几个人,此时众人都是满腔悲愤,团团围坐在停灵之所的外屋,也没有人上茶,众人也无心喝茶闲聊,都是皱眉不语。
  卢洪春以敢言直言闻名,坐了片刻,就是向梅国桢道:“梅克生,我早就提醒你们,勿要与勋贵走的太近,现在如何?张惟功一击不中,老老实实修路挖沟去了……是,我承认他做事确实有一套,现在京城道路修了一半了,用工不多,省钱省料,又结实无比,实在是罕有之事。但他老黄坑苦了!”
  “清军之事,此亦黄兄夙愿。”
  “虽是如此,亦不可将此身浪掷。”
  “咳!”刑部主事吕坤道:“思仁,你这样对克生兄说话,于事何补呢?”
  “总之。”卢洪春道:“现在英少国公为了撇清,绝不会再过问此事,他的乐善好施,不过是邀买人心,勋贵之中,无非还是图名图利,我辈读书人犯不上和他们卷在一起,听或不听,克生兄自便吧。”
  进士出身的官员,难以收买就在于此了,卢洪春的话虽说的梅国桢十分难堪,却又无从辩驳。他与黄道瞻在以前还能用整顿京营的大事当借口,现在黄道瞻出了这样的事,张惟功又被挡在京营事务之外,现在清理大工还做的有声有色,为了自保,也不会再出来趟这种浑水,梅国桢虽嘴上不肯承认,心中亦有难言的悲凉之感。


第279章 取银
  这时黄府的老仆走了进来,对各人道:“各位老爷,英少国公来了。”
  “咦!”
  卢洪春惊呼出声,吕坤等人,也面露惊容。
  张惟功匆忙而入,神色十分凝重,看向众人,他道:“此事是我的错,我谋求整顿京营失败后,不该叫汝临继续认真清军,劝过他几次,汝临一生秉承直道而行,不肯听从,我该多派人手,妥为保护,今日之事,虽是国朝未曾有之事,但责任还是在我一人身上,我该向汝临的英灵,跪拜认错。”
  一席话说出来,众人无不动容。
  这等光明磊落,直抒胸臆,实在是朝野勋贵大员中难得的异举。
  梅国桢红了眼圈,纵是卢洪春这样的人,也是无话可说。
  如果惟功一进来,哭唱祭拜,送银子办身后事,纵然大家会觉得他有始有终,但心中的阴影也不会一下子就消除。
  但惟功直言自己有错,有情有义之余,还能这样坦诚,在政治人物和勋贵武臣们身上,这种品质就十分难得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惟功捻香到黄道瞻的灵前,先上香,再下跪,黄府的老仆也是黄道瞻的宗人,此时就当家属,跪在一边答礼。
  待惟功又烧了一刀黄纸,就是礼成,在场几人,纷纷落下泪来。
  惟功却不肯立刻出去,他站在黄道瞻的遗体之前,心神感觉十分激荡。他刚刚说的,全部是自己的心里话……事情碰壁之后,黄道瞻接事之前就受到严重的刁难,惟功已经使人劝过黄道瞻,既然换了主事的人,不妨敷衍了事,反正朝野都知道事情起了变化,不会影响黄道瞻的声誉。
  可惜黄道瞻不愿在此时退缩,仍然执意要清查到底,惟功也不愿叫张惟贤等人舒舒服服的过关,也就默认了。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对手居然敢冒奇险,悍然出手,将黄道瞻杀害。
  就算此事查出一些将门出来垫背,真正的主谋肯定也是查不出来,云山雾罩,不知根底。除非是太祖年间那样,一抄数百家,一杀数万人,杀的血流成河,才能弄清真相所在。
  不过如果万历年间是洪武年间的政治生态,又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归根结底,还是文官势大的同时,各地将门被压制,此次京营之事,算是勋贵和将门的一次凶猛反扑。
  只可惜,扑的不是地方,根本就不该如此。
  “奠银五百,再给五千两,替黄大人赡养家小,他的两个儿子可以一直读书,不论是否有成,温饱无忧。”
  惟功临行前,放下这几千两银子,这在当时是难以想象的大手笔,在场的文官多半是和黄道瞻是同道中人,也是忍不住看的眼热。
  寻常京官,没有数十年时间,不要想积攒起这样的财富,如果坐不到京堂位置,数十年也攒不到这笔钱。
  “这些银子都是我顺字行生息所得,并无贪污舞弊所得,汝临兄你可以放心了。”
  临行之时,惟功最后奠酒,终是落泪。
  他还年轻,两世为人都很年轻,一心要做一些事,感觉自己根基也够了,实力也强了,不论人脉还是受信任的程度,还是财力,都足以做一番事业出来,此时此刻,当着一具冰冷的尸首时,想着数日之前,对方还在与自己言笑欢然,惟功不禁潸然泪下。
  “此仇我替汝临兄记着,我会查清楚。”
  说完最后一句话说,惟功匆忙离开,他的清理工程虽然开展顺利,还是牵扯了他大量的精力。
  至于承诺,在他来这里之前,情报局已经全面开展了。
  黄道瞻被刺之后,王国峰被惟功骂得狗血淋头。
  无论如何,这是情报工作的巨大失败,当然,惟功知道,这种会被诛连九族的谋刺一定是慎之又慎,不论是谁主持此事,想必都只有最亲近心腹的人才会知道,事前不能得到风声,也不能完全怪情报局。
  但理解不等于可以不鞭策,如果只做能力范围内的事,不寻求突破,情报局的作用就会十分有限。
  惟功没有教导王国峰他们具体的办法,他相信情报局的部下们能自我突破。
  “英少国公真是有情有义。”
  “情义是一回事,有始有终有担当,这是我所佩服的地方。”
  “国朝勋贵自此有人矣。”
  “于我朝以文驭武之道如何?”
  “少国公说过,以文驭武并非祖制,太祖和永乐到仁宣年间,都是文武并重。”
  “虽然感觉少国公十分亲切,亦想追随他做一番事业,但听到这样的话,心底里还真不是滋味啊。”
  在惟功离去之后,在场的文官们议论纷纷,他们的心底里感觉很复杂,一边感觉到了惟功的有担当和情义,还有充沛的财力及决心,加上少国公的身份和皇帝倚重,这样的人将来肯定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哪怕他们是文官,但现在都是主事和给事中,御史一类的小官,若想出头,并非那么容易,攀上一颗大树,将来仕途可能一帆丰顺。
  但惟功勋贵武官的身份,还是使得他们心存顾忌,议论之时,这就是最大的阻碍。
  “我辈但秉承直道而行,所为皆济国利民,又何论文武?”梅国桢自己就是文武双全,对这些好友知交们的顾虑,十分不以为然,他大声道:“少国公是心存丘壑,一心报国的人,他是勋臣,武将,我等读书至今,胸怀抱负反而不如,这种时候,还抱着文武之见不放,东华门外唱名而出的骄傲,就是如此么?”
  所谓东华门唱名而出才是值得骄傲,才是好汉,这是宋朝宰相韩琦的名言,韩琦要杀大将狄青的部下,狄青求情,说道此人是杀西夏人的好汉子,韩琦则以梅国桢的话回应,直言进士才称得上是好汉,普通军汉,哪怕杀敌再多,地位再高,在文官眼中,不过是一条狗一般看待。
  自藩镇祸乱后,宋人拨乱反正太过,过于压制武人地位,韩琦的论调十分偏激,偏压的狄青无话可说,后来狄青成为武将身份的枢密使,更被朝野所有的文官所攻,最后心力交瘁,郁郁而终。
  大明自土木堡之后,文武并重的格局产生了变化,京营的衰弱,一方面是勋臣和武将损公肥私,罔顾法纪,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文官抱残守缺,将武将死死压住。
  在场的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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