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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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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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哈哈笑道:“百招之内,你早已输了,不信你就试试。”    
  哲别大怒,盾牌一举,横刀就劈出去。那汉子身躯一矮,一招“铁锁横江”,剑光如练,削他双足。    
  哲别身高七尺有多,这短小精悍的汉子攻他下盘,正是避敌之长,攻敌之短。哲别如果蹲下来就不易使力,只能把长刀下垂,每一招都是垂直的斫出去,才能避免给对方削着双腿。他的盾牌可护上盘、中盘,对下盘的照顾却是难以灵活,如此一来,哲别的有利条件,无形中大打折扣,果然给那汉子杀得应付不暇,仅能招架。    
  哲别怒道:“你这算是什么打法?你敢挺起腰来和我光明磊落的交手么?”那汉子笑道:“用兵之道,贵在临机应变,比武也是如此,你管我是什么打法,只要打得赢你就行。你别急,打到最后,你就知道是谁挺不起腰来。”    
  激战中,那汉子有一剑几乎刺着哲别的膝盖,却给哲别的刀头嗑开。李思南叫了一声“可惜”,心里想道:“峨嵋派中有一套扫叶刀法,注重于攻对方的下骼,此人的剑法似乎是从扫叶刀法变化而来,莫非他是峨嵋派的弟子?他刚才那招若是削得再低三分,准能得手,他的剑法如此高明,不知何以错过了这个机会?”李思南不知,俗语说“旁观者清”,所以这汉子看得出他的缺点,他也看得出这汉子的疏漏之处。    
  哲别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皮袍,刚才和李思南交手之时,他的束腰带已给李思南削断,皮袍松开,影响了纵跃的灵活。只因李思南的本领和他颇有距离,和李思南交手之时还不怎样觉得,如今换了一个本领更强的对手,纵跃不灵,可就要大大的吃亏了。    
  这汉子和他绕身游斗,专攻他的下盘,不但剑法古怪,身法也矫捷之极。在山岗上交手,不比平地,纵跃不灵,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哲别给他杀得手忙脚乱,心头火起,大怒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举起盾牌,猛地就砸下去。    
  他比这汉子高二尺有多,要用盾牌打这汉子的天灵盖必须弯下腰来。这汉子哈哈一笑,猛地喝道:“且叫你看看是谁挺不起腰!”身形一飘一闪,哲别的盾牌砸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劲风飒然,这汉子的剑尖已经指到了他的小腹。哲别用了一记“挂刀”的招数,垂直斫出,这汉子不让他的长刀碰着,剑炳一撞,哲别腰未挺起,已是给他撞着了胁下的肋骨。    
  原来哲别的盾牌是用来护身的,如今拿来助攻,腰腹之间就露出了空门,是以这汉子才能一举奏效。此时他们打了大约只有六七十招,这汉子说过百招之内便要胜他,果然兑现。    
  这汉子的剑柄撞正哲别的肋骨,用的又是重手法,饶是哲别铁骨铜皮,也禁受不起。哲别大吼一声,盾牌飞出,一跤跌倒地上。    
  这汉子正要再补一剑,刺他穴道,盾牌飞来,不能不侧身一闪。哲别也真是顽强,人未爬起,一个“虎尾脚”就倒撑出去。这汉子料不到他有此一着反扑,手中的青钢剑竟也给他踢飞了。    
  汉子怒道:“好,我就和你再比比腿上功夫!”腾地也是一脚踢出,哲别未曾爬起,哪闪得开,骨碌碌地直滚下了山坡!汉子哈哈大笑道:“我占了你先打一场的便宜,就让你去吧!”哲别滚下山坡之时,长刀已经跌落,他的弓箭又早已被李思南毁了,此时他当真是手无寸铁,因此,他虽然说过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说话,此际也只能逃命了。    
  哲别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主人滚下山坡,它就立即到了主人的身边,哲别浑身上下被石笋、荆棘刺得鲜血淋漓,受伤比李思南更重,但仍然能够跳上马背,驰出山谷。这汉子也是明知追他不上,乐得说那几句风凉话的。    
  李思南上前道谢,那汉子笑道:“我也要多谢你呢,不是你先耗了他气力,我未必打得过他。李公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正是:    
  探求身世隐,荒谷访奇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骨肉团圆如隔世  亲恩须慰缔良缘         
    这汉子一面说话,一面脱了上衣,只见他右肩有个铜钱般大小的伤疤。    
  那晚留字给他的那个刺客,李思南虽然没见着他的庐山真面,但他的身型和他的剑法李思南则是见到了的。那“刺客”那晚中了卫土的一柄飞刀,伤的正是右肩。如今这汉子露出了伤疤,李思南当然是更无怀疑了。    
  李思南道:“多谢你的指引,我如今已是依约而来,不知你是为了何事约我?”    
  那双子笑道:“不是我约你,是松风谷中有一个人想要见你,我代他请你来的。”    
  李思南道:“那人是谁?”    
  汉子笑道:“你见了他自然知道。我只想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心里有了疑团了?”    
  李思南道:“正是,所以我特地来请你指点迷津。”    
  那汉子道:“你的‘迷津’,也只有那个人能够给你指点。好,你现在就跟我去吧。咱们慢慢再说。”    
  李思南跟着他走,路上请教他的姓名,始知这人姓扬,单名一个“滔”字。李思南道:“杨兄使的好一套落叶剑法,敢情杨兄是峨嵋门下?”    
  杨滔笑道:“果然瞒不过公子的法眼,家师裴叔度正是峨嵋派的掌门大弟子。”    
  李思南好生欢喜,原来裴叔度和他的师父谷平阳乃是知交,早年曾有“武林双秀”之称,因为他们身份相同,同是少林、峨嵋第二代中最杰出的人物。    
  李思南曾听得师父说过裴叔度的事迹,不过因为峨嵋山是在四川,属于南宋疆域;嵩山少林寺在河南,则是属于金国的统治之下。所以谷平阳和裴叔度见面无多。近十年来由于金宋两国经常处于战争的状态之中,两人就一直没有相见了。不过,虽然平生见面无多,消息又中断了十年之久,他们的交情仍然不是普通人所能相比的。    
  李思南说了自己的师承,杨滔笑道:“我也听得师父说过,说是谷大侠收了一个得意的弟子,原来就是你。那时你大约尚未出道,把这消息带来的人也还未知道你的大名呢。”    
  李思南道:“我入门得迟,未曾拜见过裴大侠,想不到今日得见杨兄。这样说,咱们更不是外人了。却不知杨兄何以到了蒙古。”    
  杨滔说道:“我来了已经有七年了,说起来一言难尽……嗯,松风谷已经到了,我的事以后再慢慢说吧。”    
  这松凤谷是在两峰夹峙之间的一条山沟,并不像一般所谓的山谷是在底下的。这山沟长的都是松树,凉风习习,名实相副。风中送来松子的清香,令人精神顿爽。    
  李恩南道:“果然不愧松风谷这个嘉名。但这样幽僻的地方,若非杨兄带引,小弟焉能找到?”    
  说话之间,到了一个窑洞外面。杨滔悄声说道:“脚步放轻些。”李思南弯下腰,怀着几分好奇几分惴惴不安的心情,跟他钻进窑洞。    
  窑洞洞口狭窄,里面却很宽广。李思南定睛一瞧,只见洞中布置得像一间普通农家的卧室,用草堆作床铺,卧着一老人,在这老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少女。    
  这少女看见一个陌生人进来,有点惊诧。杨滔道:“我把李公子接来啦。”少女望了李思南一眼,看来已是明白,但却摇了摇手,说道:“病人刚刚睡着了,别吵醒他。”    
  那老人忽地张开了眼,说道:“是谁来了?”原来他久病体虚,刚才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并未熟睡。    
  杨滔道:“好教老伯喜欢,我把令郎带来了!”    
  这两句话胜似灵丹,那老人双眼放光,霍地就坐了起来,说道:“走近一些,让我仔细看看,当真是我的南儿么?”    
  李思南早已猜到这老人是他父亲,但因他受过一次骗,一时间还不敢冒味相认。是以他虽然走近那老人身边,却未跪下磕头叫爹。    
  窑洞中光线微弱,但李思南是练过暗器的人,目力比常人为佳,此时他进了窑洞已有一会,也渐渐习惯于洞中暗淡的光线了。眼光一瞥,只见墙上挂有一张羊皮纸,纸上有字,仔细一看,写的是一首唐诗,墨渍犹新,想是不久之前写的。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等了你许多天,以为你不会来了。这两天我想家想得心烦,写了唐诗人崔礼山这首思家之诗,想不到你今天就来了。你妈好么?”    
  李思南顾不得回答,先看这一首诗,诗道:“水流花谢两无情,送尽东风过楚城,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故园诗动经年纪,华发春催两鬓生。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    
  思家之情,藉这首诗表露无遗。但李思南留意的却不是诗本身,而是字迹,一看之下,果然和他所熟识的他父亲的笔迹一模一    
  李思南泪咽心酸,跪下来道:“不孝儿来迟,累得爹爹受苦了。妈妈身体还好,只等着爹爹回去!”    
  老人苦笑道:“我只怕回不去了,见得着你一面,我也已经心足了。”    
  李思南咽下眼泪,说道:“爹,你别难过,你会好起来的。你歇歇再说吧。”    
  李思南劝他父亲不要难过,他自己心里却是难过之极,他父亲不过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不应该衰老得成这个样子的。“爹爹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他额上一条条的皱纹都是蒙古鞑子作恶的罪证!可恨我却受奸人欺骗,几乎识贼作父。”李思南心想。    
  那少女端来了一碗药茶,说道:“爹,你喝了药再说。”李思南听见这少女叫他的父亲做“爹”,有点奇怪,但此时他只要知道他父亲的事情,对这少女的身份,暂时无暇询问。    
  这碗药茶是有人参的,李希浩喝了之后,精神好了一些,说道:“我注释的那本兵书你带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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