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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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之传奇-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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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建议一提出来,便得到了各族的一致同意。自此之后,咱们便是如此称呼九嶷神庙这共尊的宗主了。”
    他显然谈兴大起,接着又道:“每代大司命确实不负青叶道长当时遗命,毕生精力,都放在守护九嶷安宁之上。也正因此,他们虽然个个都是才绝惊艳的人中龙凤,却大多英年早逝,也无一人得以修道成仙……咱们现在的大司命……若论天姿心性、术法修为,倒是还要远远胜过历代先辈,只是……唉,忒过出色,恐怕天妒英才啊……”
    他摇了摇头,好象突然心情低落了许多,就再也没有说下去。
    我突然想起父亲的好友,我们龙族的洞庭君正是镇守洞庭的龙君,难道蛟龙之事他竟全然不知么?
    我忍不住问道:“洞庭君呢?我听人说,他是洞庭的龙君,湘水与洞庭相通,他为什么不来管一管湘水的事情?却任由蛟龙肆虐?”
    那老人看了我一眼,显然我隐藏极好,他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当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也知道洞庭龙君的传说么?你们啊,都以为这些神灵真是看护下界小民么?哼,洞庭君日日在洞庭龙宫逍遥着呢,那蛟龙又没冲撞了他的金殿,他乐得清闲不是?”
    他哼了一声,又道:“听说四海既将不宁,龙王们都有些异动啦!这些大大小小的龙君龙侯,忙着钻营跟风还来不及呢,岂会管非分的闲事?”
    他看了我一眼,嘟囔道:“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我假装没有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心里却是翻起了一阵巨浪。四海不宁?难道连这向来不与外界互通庆吊的九嶷精怪,竟也会知道四海既将不宁?他方才说龙族君侯都在钻营跟风,自然也是实情。若是父王还在,东海自然是稳若磐石,可是父王不在了,大表哥又是咄咄逼人,四海大局该当如何?比如洞庭君虽与父王是少时交好的朋友,但事关利害,他究竟又会站在哪边?
    忽听那老者说道:“到啦,终于走出这鬼林子了。老夫我最不爱见的,便是这片成年不见天日的林子了。”
    我只觉眼前一宽,人已是穿出密林,原来正是站在一处山峰顶上。
    登临峰顶,极目远眺,但见群山绵延起伏,如千帆竞发,奔腾而来,使人有“万里江山朝九嶷”之感。
    眼前不远处,耸立着一块约有半人多高的黑色方形石碑,上以极凝重端重的汉隶,深刻有9行铭文:“岩岩九嶷,峻极于天,能角肤合,兴布建云。明风嘉雨,浸润下民,芒芒南土,实桢厥勋。建于虞舜,圣德光明,克谐顽傲,以孝蒸蒸。师锡帝世,尧而授徵,受终文祖,璇玑是承。大阶以平,人以有终,遂葬九嶷,解体而升,登此崖嵬,托灵神仙。”
    左下角处有四个不起眼的小字:东汉蔡邕作。
    整个碑文词藻极为华美,气势雄浑,令人念诵之时都仿佛口齿噙香。
    老者见我目视碑文,口唇似在默默念诵,便道:“此处是咱们九嶷的玉琯岩,老夫家便在岩下。此碑号称九嶷碑,相传为东汉蔡邕所作,碑文大有气势,说起来,这人倒是真有才华,与那些庸俗的凡人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路行来,我已发现这老者人虽和善,但却颇有几分罗嗦饶舌,他一时说得兴起,又将“凡人”二字带出,我也只得装作并未听见。
    忽听“哈哈”两声,似乎是有人在开怀大笑。我吃了一惊,连忙回头看时,却见身后一株大树之上,蹲着一只身上长满黑色条纹的黄毛小猴,它冲着我们做了个鬼脸,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宛若人声一般,我正在奇怪,却见它头突然往下一栽,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以为它晕过去了,仔细一看,却见小家伙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老者笑道:“你不用理他,这山中精怪极多,不过这只叫做幽的小东西,却没什么法术神力,平生只好嘲笑人。”
    那本是躺在地上装死的小猴子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老者举杖欲打,它慌忙逃开,攀上一根树枝坐下,继而又哈哈大笑起来,意极轻蔑。
    老人也不理它,带着我继续前行。我们穿过一片树林,忽觉眼前一亮,眼前出现了一幅宛若世外桃源的绝美图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参天古树。我估摸了一下那株树干,恐怕要一二十人手牵着手,方能合抱得过来。其枝叶也极是繁盛,整个树冠伸展开去,竟足足遮弊了亩许地面。树下青草如茵,鲜花遍地,散落着十几所小小的草舍,也是建造得精巧之极,门口也有妇人在纳鞋底、织粗布,几个男子聚在一起锯着木头,还有几个才总角的小孩子嘻笑着跑来跑去,给这幽静的树下天地带来了几分生气。
    老者走了过去,人们纷纷跟他打着招呼,又好奇地望着他身后的我。他却将脸色阴沉下来,对着一个迎过来的中年美妇气哼哼道:“月儿那个鬼丫头呢?她回来了没有?”
    那美妇似是对他有些敬畏,恭敬地答道:“爹爹,月儿她说去外面走走,想是一会儿就回来了!”
    另一个黄衣汉子走了过来,也叫了一声:“爹!”
    老者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出去走走?又是去见戴家的那小子啦,当我真的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对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作声。
    老者回头看看我,脸上浮起笑容,说道:“对了,这次我带了个客人回来,你们好生安置人家,淑芬,你先去做饭吧。我其他几个孙女儿呢?”
    只听一阵莺歌燕语般的欢笑声传来,从屋中奔出三四个少女来,将老者团团围住。
       黄家婚事
    这三个少女都只在十四五岁年纪,相貌生得颇为相似,都是圆圆的脸儿,杏核似的大眼睛,所着衣衫也均为黄色,若不仔细分辨,当真是分不清楚。
    少女们围着老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无非是说今天娘又摘了什么鲜果子来哪、学会了绣什么新花样哪、今天门口的兰花又开了几朵哪……十句倒有九句半是不打紧的废话。那黄衣汉子夫妇连声责斥,喝令不要尽缠着爷爷,但那几个少女显然是被娇宠惯的,哪里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老者也是喜笑颜开,虽然一时也听不清孙女们叽叽喳喳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连连点头。
    我站在旁边,心里突然有些酸楚。如果父王在我身边,想必我也会一样地向他撒娇吧?他那只宽厚的龙掌,是不是还会那么柔和地抚过我头顶的小小金角呢?
    幸得那老者突然想起我来,连忙从孙女们的纠缠中拔出身来,回头叫我道:“小姑娘,你来跟我的乖孙女们认识认识。她们天性调皮,一点也没个闺秀样子,你可不要笑话。”
    这一句话,又引来少女们一阵娇声嗔怪。但她们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立刻围了过来,对我问长问短。但这一番乱了下来,她们得知我姓白名莹,我也弄清了她们这家人姓黄,共有四个女儿,这三个都是小的,分别叫黄杏、黄飞、黄亭,还有个姐姐没回,名字叫做黄月。
    说到大姐黄月,黄老者脸色又是一变,气恨恨地说道:“那个死丫头,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黄父黄母不敢多说,连忙迎了我进屋,屋内面积不大,三进小轩,还带着个小小的后院,布置得却十分整洁。黄母去烧茶做饭,三个少女只顾与我谈笑,黄老者在一旁喝茶,不时笑着看我们一眼。黄父不擅言辞,但看得出心地厚道。
    一时饭毕,天已黑了,黄杏带我去一间小房,里面床褥一应俱全,又劝我早些歇息。正说话间,忽听院门“呀”地一声,有个女子叫道:“爷爷、爹、娘,我回来了!”黄杏“呀”地一声,笑道:“是我姐姐回来了,今日爷爷定要骂她了。”我有些好奇,但人家私事,我又不好再问,倒是黄杏快言快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啊,不就是我姐喜欢戴家的阿胜么?可我爷爷总嫌人家门第寒酸,怕她过去受苦。早上姐偷偷出去见阿胜了,爷爷气哼哼地赶了出去,没找着姐,却把你给带回来了。这会爷爷定是要罚她啦,我们得赶快避避,免得受池鱼之殃。”
    她吐吐舌头,小鹿般地跑出屋去。我掩好房门,躺回到床铺之上。忽觉一层淡淡白气四下腾起,瞬间如一层薄膜一般,蒙到了板壁之上。
    我认出那是隔音的法术,想必是黄家要说什么要紧话儿,唯恐我这外人听了去。我虽不想探听人家隐私,但独自一人事涉异地,不得不多留心一些。
    不过这隔音的法术原也粗浅,我只轻轻向板壁上吹了口气,那处白膜便渐渐淡化下去。我耳目灵敏,外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吱呀”之声不绝,好象是黄母正在摇动纺车,纺着棉线。
    过了片刻,只听屋外黄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都出去野了一天啦。”
    那黄月却不做声,黄老者顿了一顿,压下火气,苦口婆心地说道:“月儿啊,你也知道爷爷我是疼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又不是不许你嫁人。只是我劝你嫁给家民,又有什么不好?他们民鸟可是神鸟后裔,外形长得标致,天生又有御火之术。你要嫁给这样的夫君,一生一世都有享不尽的富贵。”
    那女子似乎性子娇纵,嗔道:“我嫁给家民干什么?就因为它会御火么?我要一个会御火的夫君做什么?我做饭的时候自己会点火摺子,也不要它帮忙生火!”
    黄老者耐着性子劝道:“那你至少可以嫁给阿原啊,昨天他父母也来求过亲了,他天生有一根神奇的尾羽,其上暗含世上无双的奇毒。再厉害的猛兽精怪,都经不起他尾羽一蛰,当即便能毙命。你嫁给阿原以后,管保没有人敢再来欺负你。”
    黄月赌气道:“哪天我惹恼了他,他也用那根尾羽蛰我一下,才叫好看呢。”
    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说道:“照你这么说来,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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