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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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2-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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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一片死寂,天地无声、无光,浑身冰冷,有什么东西从心上一滴滴落下来,鼻间仿佛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萧然长剑一指,开启的唇齿间透出一个字“杀!”分明隔着那么远,可怀瑾却清晰地听见了那个声音,令天地都为之震颤。
  
  怀瑾的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围墙。二十万大军进攻穆国,此刻逃回之人加上关内守军,总共不过两万……而城下是铺天盖地的穆国兵……天灭我也,天灭我也!为什么,要亡我之人,竟会是寡人视如亲兄弟的他?原来他已经恢复记忆,原来他那一声声“哥哥”都是在欺骗自己!原来他设下圈套,让寡人来钻!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心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一口鲜血冲出喉咙,怀瑾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被梁骞扶住,怀瑾陡然想到梁骞曾经对自己提出忠告,无穷悔恨,却已经悔之晚矣。
  
  “大王,我们手里还有萧潼,萧然再狠,总不会也不要他大哥的性命。”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快,快去把萧潼押来。”
  
  锁住“萧潼”的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利刃割断,“萧潼”与他那名侍卫一齐失踪了,而看守他们的翼卫纷纷横尸帐中,地上用他们的鲜血写着五个字:我非穆英帝。消息传到怀瑾耳朵里,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终于知道,一切都在萧然的算计之中。
  
  当夜幕降临时,萧然带领穆国大军重新占领耀日,擒获怀瑾,宇文方与那名侍卫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
  
  夜风中已有了秋的凉意,萧然披上一件风衣,独立在庭院中。月色皎洁,四周安静下来,远处隐隐传来更鼓声。这样宁静的夜里,萧然的心却无法宁静下来。在抓住怀瑾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他的眼睛,立即吩咐把怀瑾、梁骞等人关押起来。他不知道,如果他去看那双眼睛,它里面会包含着多少绝望、多少痛心、多少疯狂?
  
  “王爷,宇文统领来了。”凌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宇文大哥。”萧然转身张臂,紧紧拥抱了宇文方。
  
  “然儿,我们终于胜了。”一向不轻易流露感情的人,此刻掩饰不住激动之色,“只是不知皇上的身体如何?我一直忧心如焚。廉国的蛊毒并非寻常的毒药,我听说若非种蛊之人,很难找到解药。”
  
  “放心,我得到消息,泽悦已去了长宁。有他与欧阳神医共同研制,必定能找到解救之法。”萧然含笑,充满自信,“宇文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请说。”
  
  “明日你与凌兰带上一队人马,押送怀瑾等重要俘虏回京。”
  
  “那你呢?”
  
  “我要反戈一击,直捣黄龙,夺下廉国。出兵之日,我便给皇上送去密信,并下了军令,调动靖安军十五万大军至此。这……是皇上的旨意……”
  
  “然儿……”宇文方心中蓦然一痛,又有一个国家要灭于萧然之手了,而他身上罪孽又要增加一重了。他不愿亲自押送怀瑾回京,是不是怕自己还有不忍?
  
  点点头,对上萧然隐含忧郁的眼神,宇文方郑重地道:“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负使命!”
  
  当天晚上,关押怀瑾的总兵府大牢里,幽怨的箫声响了一夜。萧然从来不知道怀瑾会吹箫,也从未听他吹过,可他知道,这个吹箫的人一定是他。因为那箫声带着金剑尘埋的悲凉与不甘,声声吹进人的血液里。
  
  大哥,把他交给你,是生是死由你去决定,我再也不会忤逆你了……
  
  
????????????????? 第八十三章 还朝 
  靖安军攻入千叠王城、闯入王宫时,萧然见到了怀瑾那个年仅八岁的儿子怀霈。在王宫时他曾见过他两次,都是在怀瑾安排的家宴上。还有一次便是在他“成亲”的那一天,王后韦氏带着太子一起来赴宴。
  
  印象中这太子十分沉默,只是向他见过礼、叫过“叔叔”,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他是那种长得十分漂亮又异常清冷的孩子,仿佛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永远是那种带着戒备的、超出他年龄之外的深沉,令人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年仅八岁的男孩。
  
  恢复记忆之后的萧然,偶尔想起这个孩子,就会想起与他同龄的另一个孩子:自己的侄儿萧丹。同样身为太子,萧丹给人的感觉如同阳光,而这孩子却让人想起天际的一弯冷月。
  
  怀霈抱着玉玺,静静地站在王宫最高的掬月台上,俯瞰着整座王宫,神情漠然。而掬月台的入口处站着两名高大的侍卫,显然是奉怀霈之命拦住其他人,不让他们登台。宫中其他嫔妃、宫人、侍卫都已经逃得七零八落,韦王后被宫女扶着,在台下仰望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哭得呼天抢地、撕心裂肺。
  
  曾经那么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人,此刻哭花了脸上的妆,哭红了一双眼,狼狈得仿佛立刻就要委入尘埃。
  
  “霈儿,你下来,千万不要轻生。母后求你了,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活下去,活下去见你父王。”韦王后的声音已经哭得有些嘶哑,此刻的她与普通母亲无异,在自己幼小而强悍的儿子面前,她把自己变得软弱了。
  
  怀霈却看着他的母亲笑了,那种嘲讽的、漠然的笑意,令人从心底泛起寒意。这样的笑容,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八岁孩子的脸上?这孩子,竟是早熟得叫人害怕。
  
  “母后,你觉得,儿臣沦为亡国奴,还能苟延残喘下去吗?”他放眼四顾,唇边轻蔑的笑意更深,“国家危难之际,竟无一个忠臣义士出来捍卫河山,朝廷中那些平日口口声声忠君报国的臣子们,此刻早已夹着尾巴逃命,先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要紧,哪管这山河破碎、社稷沉沦!”
  
  男孩清冷的声音随风飘散,听来竟是字字掷地有声。韦王后忘了哭泣,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就在这个时候,萧然的白马已经到掬月台下,目光触及台上的太子,他的心猛地一沉。那样孤独、弱小的身影,独自站在高处,没有悲哀、没有恐惧,却只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坚定与决绝。这个年仅八岁的少年,竟给了他一种强烈的震撼。
  
  台上的怀霈也看到了那个端坐在白马上,俊美得宛如天神的男子,他往前两步,身子贴在栏杆上,一眼不眨地看着萧然,笑道:“靖王千岁,萧大将军,还是……侄儿要尊称你一声叔叔?怀霈无能,眼睁睁看着你的铁蹄踏破我廉国山阙,却只能在这里等着你来收尸,无力与你抗击。王爷神功盖世,若是想要,天下都可以在你手中,何在乎区区一个廉国?”
  
  萧然坐在追云踏月驹上,身后是十几名靖安军骑士与王府护卫,所有人都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讶、赞赏、钦佩,疑惑,种种表情在人们脸上流露出来。想不到廉国王宫内,竟还藏着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孩子。那些边关将领、各地守军以及朝廷要员,在靖安军来时纷纷作鸟兽散,却不料这个孩子还留在宫中,紧紧抱住作为一国权威与尊严的玉玺,傲然挺立在王宫最高处。
  
  整个王宫中兵慌马乱,唯有这一处静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死一般的沉寂……
  
  “怀霈太子……”萧然冷静地劝道,“你难道不想与你父王见面么?他现在已到长宁。”
  
  怀霈轻笑:“王爷,对我们这种亡国之人,王爷大可不必这么客气。很抱歉,怀霈只想与国土同存亡,不想沦为阶下囚。”他转向韦王后,唤了声:“母后。”深深一躬,“恕儿臣不孝,儿臣先去了……”怀抱玉玺,退后几步,纵身扑上栏杆,竟以飞鸟投林之势直直向台下坠去!
  
  “霈儿,不要——”韦王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前一黑,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们看到一条白影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飞向怀霈,张开的双臂宛如鹏翼,牢牢接住疾速下坠的怀霈,身形在半空中盘旋、盘旋,宛如一片落叶。而那枚玉玺却从怀霈手中失手跌落。
  
  萧然低头,看到怀霈苍白消瘦的脸颊,心中蓦然涨满了酸涩。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懂得以身殉国!那双本该清澈纯净的眼睛里,藏着令他心痛的悲愤与仇恨……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就在这时,怀霈的手突然动了。他本是被萧然打横抱在怀里的,一只手紧贴着萧然的胸膛,另一只手空着。此刻,那只空着的手突然从袖子里伸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猛地刺向萧然的心口!
  
  他的动作很快,可萧然比他更快。就在他的手指刚一动弹之际,萧然已用一只手托住他,另一手闪电般擒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抖,匕首当的一声落到地上。萧然微笑:“太子,你年纪还小,要想报仇,恐怕还得多活几年。轻生不是好办法。”
  
  语声中,他的身形已稳稳着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几名宫女已经瘫软了下去。
  
  怀霈闭上眼睛,一滴透明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下来,他侧过头,没有让萧然看到他瞬间流露的软弱。脸色已苍白如雪,却依然没有畏惧之态。
  
  “可是,你是真正的小男子汉。”温和的语声夹杂着叹息,萧然把怀霈轻轻放下,吩咐手下,“把太子与王后带回去,不要伤害他们。”
  
  双脚落地的怀霈,隐隐回忆起,刚才那个抱着他的胸膛很暖、也很宽阔,还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成熟男人的味道,就象他的父亲……
  
  烽烟散尽,战后的清理工作花费了萧然整整五天时间,城中及廉国各地依然有小部分廉军作乱,而由于萧然对百姓仁爱体恤、秋毫无犯,百姓的生活倒迅速安定下来。萧然马不停蹄地在军中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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