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已经排满了来看病的小孩和家长。
她的父母都很敬业，原来都在省级一所三甲医院里工作，父亲还是拿国务院津贴的专家。退休后，他们自己开了一家诊所。林达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对他们兄妹俩说：“如果你想幸福瞬间，就去买彩票；如果想幸福几天，就去旅游；如果想幸福一辈子，就要热爱自己的工作。”
她的父母当初都希望他们能子承父业，但是，他们却谁也没有学医，哥哥学了计算机，她学了法律。但她的父母很开明，并没有因为他们没按照他们的意愿发展而生气，尽管有些遗憾。
“妈妈，别担心，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警察在保护我呢。”
“但愿如此，那个曾经威胁你的人不会从监狱里跑出来吧？”
“看你又多虑了！《越狱》那是外国电影里虚构的故事，在咱们国家，还没有什么犯人能够越狱成功的，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早被抓回去了。”林达故作轻松地和妈妈说。
等她放下了电话，她觉得没必要再告诉妈妈那个塞照片的事情，她想，如果再发生照片的事，她首先要找的还是警察。
她今天休息，找出了一件牛仔裤，穿上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把头发很随意地扎在脑后。她想，她要等候电话公司的人来装新的电话和接网线。她的那间书房还要收拾出来。她的文件柜、桌子、书柜已经都搬进去了。今天把传真机、电脑线都接好，她还有些书要放到书柜里。
她打开了书箱。她在来到竹林镇之前，整理书柜时，把她和前夫方焕的照片都烧掉了，还有她那个邻居的。她曾经是林达高中的同学，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在高中时两人每天形影不离。她在烧掉那些照片时很难过，在一片火焰中，她烧掉了过去。一个是她的前夫，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他们却同时背叛了林达。一想到这些，她感到心很痛。
三年过去了，那时的伤痛已经慢慢地变淡了，她已经不恨他们了。
在等候的时间，她铺好了床单。奶白色的床单和房间里的红木家具以及地板的颜色很协调。她在靠黄河边的那个阳台上放了一张小玻璃圆桌，然后摆了两把藤椅。这样，就可以在黄昏时看黄河落日圆了。想到这里，她很为自己吃惊，在这种心境下，还能这么富有诗意。
门铃响了，电话公司的人来了。她看到楼下带有电话公司标记的车时，她打开了门。过了一会安装电脑网线的人也来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她又一次打开了电视。新闻节目中，仍然是“在竹林镇发现了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相隔一个世纪……”
她关掉电视，坐在那里，脑海中浮现了小时候的情景。
她从姥姥那里听来的许多关于家族的故事。姥姥那时经常喜欢讲兰芝大姥姥，一遍又一遍地讲。说她的聪明，说她的乖巧。她告诉林达，兰芝是她姥姥的姐姐，她小时候就特崇拜兰芝，她说那时候，竹林镇的小伙子都喜欢兰芝。
“当时有几个小伙子在追兰芝。其中是的一个叫郁特的小伙子和兰芝的关系最好，他们家已经向兰芝求婚，兰芝的父母欣然同意，两家都在一起吃了订婚饭。那天在吃饭前，兰芝还对她妹妹说，郁特将要送给她订婚戒指呢。所以，她把原来带在中指上的小的黄金戒指给了妹妹。可没想到，就在那天以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兰芝就失踪了。
（）
兰芝失踪两年以后，郁特也自杀了。
林达知道，现在姥姥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走不动路了；视力也不行了，看东西有些模糊。但她的性格仍然开朗，而且变得更喜欢回忆往事。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她记得格外清楚。
林达想起来该给姥姥打个电话了，姥姥由保姆照顾。她拨通了电话，刚响了两声，保姆就把电话接了起来，一听林达的声音，就把话筒给了姥姥。
姥姥急切地问：“我从电视上听说了，那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达真的不想让姥姥再为她的事操心，就说其实没什么事。可姥姥却说：“你给我说说那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达看来瞒不过去精明的姥姥，于是她说：“姥姥，真的没什么，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兰芝失踪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一个银手镯？”
“对的，那是郁特送给她的，她很喜欢。”
“那是什么样子的？”
“上面刻有一幅很漂亮的图案，有桃子、石榴、并蒂莲，是福禄美满的意思。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姥姥不解地问。
“姥姥，你告诉我，在你认识的人当中，谁是兰芝的朋友？你能帮我吗？”
姥姥很爽快地回答：“当然，希望当年老房子的那场大火，没有完全烧掉那些信和录象带。对了，还有相册呢。”
“那些东西都在哪？”
“在老房子的地下储藏室里。”
“姥姥，你的记忆力真是好。”林达和姥姥撒娇地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要查出兰芝失踪的真相吗？”
“姥姥，我只是问问，看有没有希望。”
“可能希望不大，当年，好多人帮忙寻找兰芝，她父母都找了侦探，但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下落。”
林达岔开了话题，询问了姥姥的身体和吃饭情况，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又将电话的打到刑警队办公室。当值班员知道她的名字后，就把电话接到武队的办公室。
“我看了新闻，请问武队：你在现场找到的那枚手镯书面是不是有一幅精美的图案……”
“是的。”
“那这手镯是不是戴在左手的上？”
这次轮到武队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林律师。”
林达放下电话后，来到后院，她看到警察仍然对土块进行细致地检查。
她已经知道了那手指骨是谁的了。
她的眼睛里浮现出那阴影，影子变得慢慢清晰起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仿佛看到年轻的兰芝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条油黑的长辫子垂在后背，她正在那里张望，期待着未婚夫的来到。
105年过去了，难道兰芝除了那只手指骨外，还能告诉警察什么吗？但是，可以欣慰的一点是，至少人们知道柳絮的尸体袋子里面有兰芝身体的一部分。
林达站在那里，陷入沉思中。
转世杀手（长篇连载） （13）
（）
快到中午时，他再一次打电话给林达，这次很幸运，一下就接通了。
“我前几天出差去了，回来后才知道你买的房子出事了。房子手续是我给你办的，真的很抱歉！林律师，你现在打算把那房子出手吗？如果你想，我会帮你联系的。”
“不用了，谢谢你！我觉得那房子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失去它的主人的，而我正是那房子的主人。”林达高兴地说。她想，这个吴思理真的够负责任，竟然还会打电话来帮她建议卖掉房子。
吴思理又说：“我真的很感谢你还继续保留这房子，那么，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在你的房款中退给你一万元，作为补偿。”
“是吗？那我又可以节省一万元了？真的太谢谢你了！”林达根本没想到，在房子买到手后，不是因为房子的质量问题，人家会主动退还一万元。
吴思理笑了：“我告诉你实话吧，如果你要退房，我们没话可说，会无条件地为你办理退房手续的。但是，那栋别墅，我们再想出售，会很难的，因为很多人会认为这房子不吉利。那时，房价没准要比现在卖给你的低很多。”
林达想，天下竟然有这么直率的生意人？对他的好感更增加了几分。她想，与这样的人交朋友，会让人放心的。
“你看了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了吗？”林达转而又问。
“是的，我是听了人们议论之后，专门看的。”
“那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呢？”
“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这么多年，你的两个亲属都埋在你的院子里？”
“可能是这样。我已经问过刑警队的人了。”林达就把问过姥姥、又问过武队证实了手镯的事告诉了吴思理。
吴思理问：“是否有人早就知道下面是兰芝的尸体，所以，故意把柳絮的尸体也埋到那里？
“可能是这样。”
“那他是怎么知道下面有兰芝的尸体的呢？”吴思理和林达一样感到不解。
“如果有联系，我一定要把这种联系找到。”林达说。
此时，林达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看你说话的口气和思维方式，绝不是一个搞房地产的人说的话。你是学什么的？”
电话那头，吴思理呵呵笑起来，他说：“你真是敏感，我是学法律的。当了10年律师呢。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才转入房地产这一行的。但目前还没完全脱离律师这行当。在这家房地产公司，我仍然做他们的法律顾问。”
怪不得！林达相信他曾经是自己的同行。接着又想到了岳子谦也要去搞房地产的话来，看来，男人都不喜欢在一个行当一辈子干下去，她记得一位作家说过，男人的风景始终在路上。
“我想去见见柳絮的父母，你对他们熟悉吗？”林达问道。
“我认识的，他们很好客的。在柳絮失踪前，他们家经常请客，我也经常去他们家的。”
林达说：“那你能不能替我联系一下？我想见见他们，不会多耽误他们的时间的。”
吴思理并没有问她要见柳絮父母的原因，只是答应道：“那可以，你等我的电话。”
吴思理来到一家叫“都来聚”的餐馆。他没告诉林达，他至今仍然还作律师，但他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个算他的兼职？有时候他又一心扑到案子上，有时候又俨然是个售楼部经理。今天，他要见见文眯。
文眯是餐馆老板刘大头的第二个老